晚餐選在一間哈林區的餐廳syvia"s restaurant，據說這間傳奇靈魂食物餐廳是非裔社區的文化地標。但林恩十分懷疑是塞繆爾想拍自己的馬屁——這餐廳名字翻譯過來叫做希爾薇婭。
    入座才發現誤會了塞繆爾，想拍自己馬屁的另有其人——在獨立日集會見過一麵的黑人導演斯派克·李也在場。
    “ink，這片子叫《叢林熱》，但和浪漫無關。它要撕開紐約的皮——白人區、黑人區、那些假裝‘多元’的謊言。一個黑人建築師和意大利女人相愛，但他們的愛情連一條街都跨不過去...你猜為什麽？因為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籠子裏！”斯派克戴著黑框眼鏡配非洲圖騰針織帽，麵前攤著劇本和分鏡草圖。
    這是斯派克的新電影項目，他最近頻繁和自己示好：在電視節目上痛罵斯普林斯汀、給《郵報》供稿、又找上塞繆爾牽線就為了能拉一筆投資。
    這家夥導演和編劇能力還是可以的，《為所應為》在今年三月的奧斯卡上獲得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男配角兩項提名，均未獲獎。《為所應為》雖然沒獲得奧斯卡認可，但被《時代》雜誌評為“年度最佳電影”，鞏固了斯派克作為社會批判導演的地位。
    林恩挑眉道：“籠子？我旗下歌手瑪利亞的父母不就是黑白配，我覺得軍隊把他老爹陷害入獄之前他們應該還挺幸福的...”
    “陷害入獄？能給我說說麽？這完全可以拍一部電影！”斯派克眼睛一亮。
    “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拜訪她的父母...”林恩擺擺手。
    塞繆爾笑著插話：“斯派克的鏡頭比昆汀狠多了，比如我要出演的‘gator’——”他模仿了一段毒癮發作的顫抖，“這角色能讓人看清，哈林區的毒瘤不是藥，是絕望。”
    斯派克點頭，翻開分鏡稿：“看這場戲：白人女主的父親抄起球棒趕黑人男主，而男主的牧師老爹在教堂吼‘黑人找白鬼是背叛’！兩邊都舉著聖經，但仇恨一模一樣。ink，你的‘社會裂痕’不是靠握手彌合的，得先讓人看見傷口多深。”
    林恩看了看劇本，這故事感覺不像是能賺錢的樣子...沉吟推脫道：“傷口...我的團隊評估過，煽動仇恨的電影隻會加深裂痕。”
    “錯！我要拍的不是仇恨，是真相！真相才能催生對話。想象一下——他揮舞手臂）白人在影院聽見黑人罵他們偽善，黑人聽見自己人搞膚色歧視！等他們紅著臉衝出電影院，你的基金會就能接住這些憤怒，把它們變成行動。”斯派克猛然站起，驚動了鄰桌的黑人大媽。
    塞繆爾咧嘴幫腔道：“兄弟，你那些關心藝術的慈善事業隻能吸引精英的目光。但這片子會讓街頭混混和華爾街白領坐進同一個影廳...而且環球影業已經投了1000萬，但斯派克死活要加拍哈林區的毒品收容所實景——這就是缺的280萬。”
    這句話讓林恩有些心動，自己之所以想押注嘻哈音樂不就是為了嘻哈歌手在底層黑人中的影響力麽。這種加大米國社會割裂的電影，就算小賠一點也值得投資。而且環球都願意下注1000，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林恩凝視著窗外哈林區夜色，最後伸手按住1400的預算表：“我要掛名聯合製片人，票房利潤的20注入我的青少年藝術基金——但斯派克，如果你的鏡頭撒謊，我會用這筆錢拍一部《導演熱》揭穿你。”
    “成交。”斯派克舉杯咧嘴一笑。
    正事談完侍者端上招牌菜：炸雞配辣蜂蜜、燉羽衣甘藍，以及冒著熱氣的玉米麵包。
    斯派克撕開玉米麵包蘸肉汁：“ink，這麵包像哈林區的牆——看著糙，但吸飽了故事。對了，羅素·西蒙斯昨天在我片場晃悠，他想約你見一麵。”
    “你認識他？”林恩沒想到這家夥還認識打算和自己搶人的def ja唱片老板。
    “yes，我們都致力於打破種族壁壘，將非裔藝術推向主流。而且西蒙斯作為老板協調了puy為我的《為所應為》創作主題曲，我欠他一個人情。”
    林恩叉起羽衣甘藍，葉片煮的軟爛黏連在一起看著就沒食欲：“我不想見他，這家夥放話說要和我搶人，還勢在必得。”
    “話帶到這個人情就算還了。”見林恩皺眉，斯派克沒有任何為西蒙斯說句好話的意思。這老黑也現實得很，畢竟不是自己的事。
    索尼哥倫比亞對斯普林斯汀醜聞的應對非常糟糕，首先就是反應遲緩，從福克斯新聞播出剪輯版斯普林斯汀反戰言論開始算，當晚全米就有57家電台下架其歌曲。
    而索尼哥倫比亞法務部要求旗下藝人“48小時內不得回應”，試圖等待輿情降溫。但斯普林斯汀不願配合，談何降溫？
    第二天，紐澤西市民焚燒斯普林斯汀唱片的畫麵登上《今日米國》頭版，國會啟動稅務審查程序。輿情從“藝人失言”升級為“外資公司操控米國文化”，索尼錯失切割藝人或力挺立場的最佳窗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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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就是文化誤判，強行嫁接日本式危機公關。東京總部要求紐約分部發布“日式謝罪公告”——摩圖拉走人之後新總裁是索尼社長大賀典雄從日本派來的心腹，他在發布會上鞠躬道歉私密馬賽，但未明確表態支持米軍。聲明中引用俳句“風雨中同行”試圖表達團結，被《華爾街日報》解讀為“用東方神秘主義消解米國危機”。
    這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退伍軍人協會在索尼紐約總部懸掛橫幅：“武士道滾出米國！”田納西州甚至推動立法禁止日資控股公司讚助鄉村音樂節。
    輿論到了這一步已經難以扭轉，而且他們無論如何也洗不白自己是家日本公司的現實。對日本企業由來已久的敵視情緒和現在的愛國熱潮卷在一起，很多組織、企業和個人都在呼籲抵製這家公司的唱片和藝人。
    這和汽車、電子產品還不一樣，畢竟這些日本產品是真的物美價廉，而唱片？誰家不都是一個價！抵製不是嘴裏說說而已，索尼哥倫比亞旗下歌手的唱片銷量暴跌。
    這家唱片公司在各方勢力的推動下已經被音樂界孤立，錄音藝術與科學學院宣布1991年格萊美獎抵製索尼哥倫比亞旗下藝人。
    昨天，索尼哥倫比亞旗下鄉村女王瑞芭·麥肯泰爾突然發布聲明，強調“藝術不應踐踏軍人尊嚴”，和斯普林斯汀劃清界限。vince gi、ricky skaggs等鄉村歌手紛紛有樣學樣站隊。
    鄉村音樂聽眾集中於象黨票倉南方與中西部，絕大部分都是保守派。在戰爭情緒與政府停擺爭議中，索尼本可通過鄉村藝人構建“愛國統一戰線”。但這些藝人可不傻，在這種情況再和索尼攪在一起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會是毀滅性的打擊，紛紛表示我和日本不是一條心，援引合同“道德例外條款”允許藝人因品牌聲譽受損單方麵暫停履約），宣布停止參與索尼相關活動...    而這家夥手裏沒有自己需要的資源，沒有給他分一杯羹的道理。
    “說起來，我在籌備一個新電影項目，一黑一白兩位fbi探員通過變裝偽裝成犯罪嫌疑人老祖母的喜劇故事。塞繆爾，能不能給我點靈感？”林恩吃了兩塊炸雞說起他的正事。
    “我對喜劇研究不深，”塞繆爾兩手一攤。
    斯派克倒是說道：“這種女扮男裝的商業喜劇內核簡單，沒什麽深度。你看過《熱情似火》嗎？”
    林恩搖搖頭。
    “1959年的老電影了，你不知道也正常。比利·懷爾德讓兩個男人被迫穿裙子，觀眾笑的是他們被女人胸罩勒痛的滑稽樣。但最後呢？百萬富翁為傑克·萊蒙摘假發時說的是‘沒有人是完美的’——這根本不是對性別議題的討論，而是用一句俏皮話掩蓋所有矛盾！”
    斯派克李除了關心社會議題。還以直言不諱著稱，今年奧斯卡後他就公開他諷刺道：“好萊塢隻願意給黑人導演頒發‘最佳配角獎’。”這一言論引發廣泛討論，成為媒體焦點。
    他抓起玉米麵包蘸肉汁：“就像這麵包吸了肉汁才被白人食客接受，變裝喜劇必須裹著糖衣才能讓觀眾咽下性別議題。ink，你那個fbi扮祖母的設定，無非是把《窈窕淑男》裏達斯汀·霍夫曼穿絲襪的橋段，換成黑人警察戴假發罷了。”
    “達斯汀·霍夫曼？他還在大銀幕上穿過絲襪？”林恩沒想到這位和阿爾帕西諾一個級別的大影帝還搞過女裝。
    “霍夫曼的‘多蘿西’確實讓觀眾為性別歧視流淚，但結局呢？他撕掉假發繼續當回男人，白人女製片人愛上他——係統性問題被簡化成個人魅力問題！”
    這老黑導演閱片無數，舉出一堆例子，《熱情似火》、《窈窕淑男》、《雌雄莫辯》。雖然他不看好這種沒深度的商業電影，但是林恩無所謂，能賺錢就行，這些電影回頭都可以看看。
    “明天你就得出發去西雅圖了，你答應珍珠果醬樂隊陪他們參加西雅圖的首秀。”結束晚餐福勒提醒道。
    “我記得，大西洋唱片是怎麽安排的？”
    “國防部文化項目組和他們聯合主辦了這場【sound of freedo】音樂動員會，從西雅圖中心科學館開始演出直播、隨後是征兵集會和動員演講，同時會有大西洋安排的簽售會，珍珠果醬的日程從上午9點持續到晚上八點。不過華盛頓州禁止未成年人在公共活動工作超3小時，所以你隻需要選一邊參加。”
    “嘿嘿，看別人當牛馬感覺還真好。我當然去簽售會那邊幫他們撐場子...”林恩咧嘴給自己挑了個輕鬆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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