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虛張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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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山姆正慌亂地想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手槍,而那位日本代表則已爬上窗台,試圖跳窗逃生。
借著月光,山姆看到破門而入的安東那張經過易容、完全陌生的臉,但那雙冰冷、毫無感情如同西伯利亞凍土般的眼睛,以及那高效、致命如機器般的行動方式,讓他瞬間明白了來者的身份。
極度的恐懼瞬間轉化為絕望的瘋狂,他嘶聲力竭地吼道:“是你們!高蒂這個混蛋!他到底還是不肯放過我!你們別想得逞!我死了,我藏起來的東西也會曝光!所有的事!‘長矛’!還有謝爾登那個老狐狸送來的...”
他試圖喊出那個他自以為是的護身符的名字——ink!
但就在“謝爾登”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安東眼中寒光爆閃,不再有任何一絲猶豫!
“噗!噗!”
兩聲輕微得幾乎被窗外風聲掩蓋的槍響。
第一發子彈精準地命中了山姆的眉心,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細小的紅點,他臉上的瘋狂和恐懼瞬間凝固。
第二發子彈幾乎不分先後地鑽入了剛爬上窗台、半個身子已探出窗外的日本代表的後心。
兩人身體一震,隨即軟倒,當場斃命。
客廳裏,剩下的兩名fbi探員被馬克電光石火般的攻擊和同伴的瞬間倒地徹底震懾,慌忙尋找掩體,試圖舉槍瞄準。
安東反應極快,舉起從馬克那裏接過、原本屬於那名倒地探員的手槍,朝著天花板“砰!砰!”連開兩槍,巨大的槍聲在密閉空間內震耳欲聾。
他趁機用帶著刻意模仿的美式口音、充滿權威感的聲音大吼道:“cia!我們是在執行最高級別的清理任務!不想被卷入誤傷就立刻趴下!”
他利用黑暗、混亂和fbi探員瞬間的驚愕,巧妙地偽裝成另一派係的神秘“政府人員”,製造誤解和遲疑。
就在fbi探員被這突如其來的身份宣告和武力威懾弄得一愣神的寶貴瞬間,安東迅速在山姆尚有餘溫的屍體上摸索,很快從內袋掏出了一把帶著體溫的金屬鑰匙。
馬克則動作麻利地從日本代表的西裝內袋裏搜走了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和一本支票簿。
“利奧!恢複供電,我們撤!”安東對著領口的微型麥克風低喝。
指令下達的瞬間,街區燈光驟然亮起,刺眼的光芒讓剛剛適應了黑暗的fbi探員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安東和馬克借助這光線突變帶來的短暫眩目,如同融入光線的影子,迅速從廚房的後窗翻出,沿著防火梯悄無聲息地滑下,與在樓下接應的利奧匯合。
整個過程,從破門到撤離,不超過三分鍾。精準、高效、冷酷。
公寓內,燈光下是一片狼藉。
山姆和日本代表倒在血泊中,氣息全無。
一名fbi探員捂著肋骨痛苦呻吟,另外兩人驚魂未定,持槍警惕地掃視著空蕩蕩的臥室和客廳,臉上寫滿了震驚、困惑和憤怒。
帶隊的老探員臉色鐵青,他完全搞不清剛才那兩個戰鬥力恐怖、自稱“cia執行清理任務”的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是真正的中央情報局?是軍方的秘密行動組?還是黑幫之間極其專業的黑吃黑?
但“謝爾登”這個名字,卻像一根刺,牢牢紮進了他的腦海裏。
他立刻掏出剛剛恢複信號的手機,撥通了朱利安尼的緊急線路,聲音沉重地匯報:“長官,任務失敗!山姆被滅口,現場還有一名身份不明的亞洲男性同時被殺。
出現第三方勢力,極其專業,戰鬥力驚人。他們...他們自稱是cia,還提到了一個名字——‘謝爾登’。”
夜色中,那輛灰色的道奇卡拉萬廂型車悄無聲息地駛離斯塔滕島,匯入紐約永不眠的車流。
車內,氣氛略顯凝重。
安東看著手中那把造型普通的黃銅鑰匙,眉頭微蹙。
今晚的行動雖然出現了意外插曲,但主要目標已經達成。
那個日本代表的出現和追問,證明索尼的調查觸角已經伸得太近,必須果斷斬斷。
作為克格勃老手,安東深諳審訊與反審訊之道,他對情報的可靠性有冷靜的判斷。
黑幫分子、叛徒在絕境中,最常見的反應就是虛張聲勢,試圖用“我知道秘密”來嚇阻對方,換取一線生機。
這是一種本能反應。安東聽過太多類似的威脅,不會輕易被這種空洞的話影響判斷。
如果山姆真的藏有關鍵到足以“曝光所有事”的鐵證,按照黑幫生存邏輯,他更應該用這個證據作為籌碼與fbi或高蒂談判,而不是等到被滅口的最後一刻才喊出來。
這反而降低了該證據存在的可信度。
他們的信條是:任何問題都有解決方案。如果山姆真的藏了東西,等風頭過去,他們有一萬種方法把它找出來或讓它失效。
至於“謝爾登”這個名字帶來的潛在風險,與家人即將獲得安全和新生活的巨大收益相比,是值得承擔的,並且,在他看來,是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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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一邊擦拭著買來的黑槍上可能留下的指紋,一邊開口道:“頭兒,山姆臨死前喊出‘謝爾登’這個名字,會不會帶來麻煩?”
安東將鑰匙小心收好,抬眼看了看馬克,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罕見的、帶著幾分嘲弄的笑意:“麻煩?也許會有,但不會太大。”
開車的利奧透過後視鏡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他顯然對“謝爾登”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政治能量缺乏直觀概念。
安東難得有耐心地解釋道:“謝爾登·溫莎爾,紐約乃至全美最頂級的商業律師之一,他的女婿是紐約州的聯邦眾議員,查克·舒默。
舒默這個眾議員的職位,如果硬要類比的話,大概相當於我們那邊最高蘇維埃的代表,但實際掌握的權力和影響力,可能更接近一位重要的蘇共中央委員,或者是莫斯科市委的實權領導。”
利奧聞言咋舌:“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山姆臨死前這麽一喊,fbi和朱利安尼會不會順藤摸瓜...”
安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語氣篤定:“首先公牛山姆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黑幫分子、甘比諾家族的叛徒,正麵臨多項謀殺、勒索、毒品交易的重罪指控。
他在被槍口指著、瀕臨死亡時的慌亂尖叫,在任何一個法庭上,都會被辯護律師輕易撕碎,被視為‘垂死前的胡亂攀咬’或‘為求自保的虛構指控’,證明力極低,幾乎等同於無效證據。”
他頓了頓,繼續冷靜分析:“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他們現在隻有山姆臨死前的一句空話,沒有錄音,沒有文件,沒有轉賬記錄,沒有任何實物證據能與‘謝爾登’這個名字形成有效的證據鏈。在法律上,這等同於沒有證據。”
安東的嘴角勾起一抹看透世事的弧度,他太清楚這種體係的運作規則了,無論是在蘇聯還是在美國,高層權力的遊戲本質是共通的——證據隻有在足夠強大、能夠一舉扳倒對手時才有用。
如果證據不足,無法扳倒對手,那它反而會成為引爆自己的炸彈。
目前這點‘風吹草動’,顯然遠不足以撼動舒默謝爾登這個盤根錯節的政治法律商業聯盟。
他進一步點明其中的政治利害:“攻擊謝爾登,就是直接攻擊舒默。
舒默可以利用其國會眾議員的身份和影響力,發起對朱利安尼檢察長辦公室的聽證調查、凍結其部門的預算撥款、在《紐約時報》上公開質疑其行為的合法性和動機。
這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政治打擊。更重要的是,舒默是紐約州驢黨的核心人物之一。
朱利安尼如果僅憑一個黑幫分子的遺言就悍然調查一位重量級議員的家人,會被整個紐約的驢黨勢力視為嚴重的政治挑釁。
他們會迅速團結起來,動用一切資源保護舒默,從而維護整個黨的聲譽和利益。
朱利安尼將麵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強大的政治機器。這更像是一種政治自殺行為。”
最後,他看了一眼窗外飛逝的霓虹燈光,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再說了,老板和謝爾登、舒默議員是深度捆綁的商業夥伴和盟友。
謝爾登如果遇到麻煩,老板絕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整個與ink相關的利益集團都會行動起來。我們的後方,是穩固的。”
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利奧專注地開著車,馬克若有所思。
安東則閉上眼,靠在座椅上。
車輛駛上通往曼哈頓的韋拉劄諾海峽大橋,巨大的鋼索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人。
橋下,是漆黑而洶湧的紐約灣海水。
橋上,車流如織,奔向各自未知的夜晚。
安東小隊的三人,如同三滴墨水,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這片繁華而危險的都市迷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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