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良想著自己不是主角，所以打扮也格外敷衍。
    黑色衛衣加工裝褲，褲腳紮進短靴裏，顯得身高腿長。
    外麵風大，他戴了個黑色口罩，衛衣帽子也扣在腦袋上，一雙眼眸深邃，睫毛濃密修長，雙手插著兜在餐廳門口等範家豪，
    他來早了，其餘人都還沒到。
    範家豪給他打電話：“外麵那麽冷，你進去啊，25號桌。”
    “不用，你不來我會很尷尬的。”
    他又不是主角，女方要是來了，被誤會咋整。
    “那你等等我，還有十分鍾，紅綠燈太多了。”
    範家豪很急，但卻隻能幹著急。
    楊誌良嘖了聲：“讓你坐地鐵你偏不。”
    他現在，越來越享受坐地鐵的感覺了。
    速度快還便宜，重點是不用找車位。
    唯有見客戶，他才要開個車顯章身份。
    其餘時候，都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不像當初和周雅微在一起時，幹啥都得開個車，特別是見她娘家人時，更要炫一番。
    他記得以前他飛機回來，都是直接滴滴到家的，方便得很。
    但去年五月和周雅微回來，因為他提了句他姐開奔馳，周雅微就話裏話外暗示他讓家人來接，這樣才顯得重視她。
    楊誌良那時候正在熱戀期，想想也是，就給楊媽打電話說這事，愣是把都準備去旅遊的楊曉玲喊去當司機接他倆，還因此堵車煩不勝煩。
    再回想那天他說的話，他更是無地自容。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開口就要工作，閉口就要奔馳的。
    現在他自己創業了，要是誰要塞個啥也不會的人進來，他第一個發飆。
    他掙錢容易麽他，扔個啥也不懂的人進來，還要活少錢多，當他是做慈善的？
    他想到這些，給楊曉玲又發了幾條信息。
    楊曉玲回了他一句：“人教人教不懂，事教人一遍就會。而事教人，代價往往是慘痛的。”
    “你說得對。”
    範家豪來了，楊誌良放下手機，和他一起進去。
    他們提前了20分鍾來，以表重視，雖然不喜歡相親，但也不能讓人家姑娘等。
    那倆姑娘則提前十分鍾來，都很有時間觀念。
    “你好，我叫紀佳綾，是xx小學語文老師，這是我閨蜜羅曉悠。”
    說話的姑娘綁著高馬尾，穿著米白色的高領毛衣和高腰修身牛仔褲，外披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
    化了淡妝，唇紅齒白，十分幹淨大氣。
    閨蜜羅曉悠則穿粉色小香風套裝，亞麻色波浪卷發，更顯淑女嬌小一點，對他們微微頷首打招呼。
    範家豪也連忙介紹：“你們好你們好，都坐，我叫範家豪，這我兄弟楊誌良，咱也別拘謹，就當認識個朋友，隨便聊聊。”
    他是做業務的，還算健談。
    但，也有點吹水，畢竟做業務嘛，很多時候都得吹吹的。
    但紀佳綾卻是個較真的性子，不斷糾正，而且說話有點文縐縐的，喜歡引經據典。
    這……範家豪可就不一定懂了。
    楊誌良見兄弟接不上話，剛巧自己又懂，就給接了兩句。
    紀佳綾看向他：“你也喜歡看紅樓夢？”
    楊誌良啊了聲：“讀書時看過。”
    紀佳綾頓時和他聊了起來，楊誌良恨不得給自己一大嘴巴子，多什麽嘴啊。
    他隻得硬著頭皮接話，然後努力把話題往範家豪身上引。
    誰知道這損友居然說：“你們聊，我和羅小姐點菜！”
    楊誌良：……
    這頓飯吃得倒是挺愉快的，分開前，範家豪說：“我看紀小姐對我也沒啥興趣，不如咱各自和各自那邊說一下？”
    “好。”
    紀佳綾點頭，看向楊誌良：“咱換個微信，有空繼續聊？”
    她覺得楊誌良挺有趣的，也是單身，又聊得來，留個聯係方式未嚐不可。
    楊誌良如臨大敵：“不用了吧，紀小姐，我離過婚的。”
    聯係方式自然沒加上，車裏，範家豪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人家問你聯係方式，你說你離過婚你啥意思啊，已讀亂回啊，腦子今天忘帶了啊。
    這姑娘我媽說得可好了，人家要是……”
    “打住打住，範家豪，你才是主角！”
    楊誌良拉開車門想下去，範家豪連忙鎖車。
    “去哪啊，我送你回去！”
    “我坐地鐵更方便，你該紳士點送人家姑娘，開車門。”
    範家豪就不開，還在嘰嘰歪歪。
    “人家顯然沒看上我這個做業務的，倒是對你感興趣啊，楊誌良，我以前咋不知道你還看紅樓夢，能聊黛玉葬花，還能聊晴雯撕扇。”
    他側頭，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楊誌良白了他一眼：“那是四大名著之一，我看過咋了。”
    他雖然學習不如楊曉玲，但他經常會看書。
    直到大學談戀愛後，看書時間才少了。
    現在是完全不看，不過有空會看視頻解說，所以還有點印象。
    “沒咋了，吃飽沒有，要不要下半場。”
    “不用，送我回宿舍睡覺。”
    楊誌良說完，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範家豪見此，訕訕沒說話。
    但沒過一會，他又忍不住開口：“你別裝睡，聊聊，真打算斷情絕愛？”
    “我現在沒條件愛。”
    楊誌良雙手抱胸，別過臉，繼續睡。
    範家豪又說：“咋沒條件了，你別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還是有好女人的。”
    “你不懂。”
    “我不懂啥？”
    範家豪疑惑。
    楊誌良又不說話了，沉默是金。
    主要他那受傷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他……嫌丟人。
    即便範家豪是認識多年的發小，他也不想說這個。
    範家豪問了一路，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到目的地，氣呼呼地讓他滾下車。
    楊誌良下車時，對他揚了揚下巴：“你被催你覺得煩，你反過來催我這個離異的，你猜我什麽心情。”
    範家豪：……
    不爽。
    得，他的問題。
    楊誌良走進小區，回到宿舍。
    結果開門那一瞬間，他看到楊媽從沙發上起來。
    “誌良啊。”
    楊媽一臉傷心，尾音拉得很長，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楊誌良的麵色刷拉黑了，砰地關門，話都不帶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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