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暖黃的燈光灑落，像是為這一頓飯專門準備的舞台燈效。全息投影的水波光影映在桌麵上，與窗外的霓虹交相輝映，仿佛連空氣中都浮動著悠然的味道。
    耀嘉音正和鈴聊得起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什麽“廣告拍攝現場故徹‘不小心’把布景給‘消滅’了”如何如何。
    伊芙琳安靜地坐在一旁，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偶爾插幾句。
    故徹一邊和眾人聊著，一邊手腳麻利地給星見雅剝蝦。蝦殼一剝一個準，幾下就堆了小半碟。
    星見雅接過小碟，眼神輕輕一動，沒說謝謝，隻是悄悄伸手在桌下握住了故徹的手，她掌心溫熱，指尖卻有點用力。
    點心造型精致，耀嘉音邊拍照邊說：“我要發動態，誰敢先動我這隻兔子蛋撻，我就跟誰急！”
    哲拿幾塊小蛋糕推給了鈴。
    “謝謝哥哥！”
    “伊芙~張嘴！”耀嘉音突然將筷子上夾的壽司遞到她唇邊。
    全息水母群遊過她們頭頂時，耀嘉音突然拿起伊芙琳的毛巾擦拭嘴角。
    當第十八隻蝦被剝去外殼時，星見雅的筷子尖突然刺穿蝦肉：“對空部守則第7條。”
    “外出任務不得食用陌生人的食物。”故徹麵不改色地吞下她筷尖的蝦，舌尖掃過筷子留下濕痕，“課長大人除外。”
    ——
    難得的聚餐終於結束，幾人分開之前，伊芙琳還和故徹交換了扣扣。
    “明天見～”耀嘉音對著故徹這邊揮了揮手，伊芙琳扶著有些喝多的她，“再見。”
    見伊芙琳把耀嘉音扶上了車，星見雅牽著故徹的手微微用力，“你明天也有事？”
    “嗯，明天是產品的第一次發布會，在一個小型空洞附近舉辦，我要出席。”故徹轉過頭看著星見雅因為酒精而潮紅的麵龐。
    “哦。”
    故徹笑著向她那邊靠近了些，“先回家吧課長，晚上有些冷了。”
    回到家時，星見雅一路上都安靜得過頭了。
    她不是那種話多的人，但今天的沉默顯得格外安靜，就像一杯被遺忘在窗邊的冷茶，淡淡的，卻讓人總想看第二眼。
    故徹本想找點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總覺得，星見雅的沉默中，藏著一絲不屬於她平常的情緒波動。
    一進門，星見雅把外套疊好放在沙發邊角，動作一如既往地規整，隨後走進廚房，接了杯水，喝了兩口，才淡淡地問了句：“她跟你挺聊得來的。”
    “誰？”故徹心裏一跳，表麵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反問。
    “耀嘉音。”
    “啊……”他頓了一下，“還好吧，我覺得作為朋友確實挺有趣的。”
    星見雅“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隻是轉身回了房間，動作不急不緩，卻透著種讓人摸不透的距離感。
    故徹站在原地，撓了撓頭，心裏隱隱明白——她吃醋了。
    這是個很新奇的發現。
    他從沒想過，星見雅會因為這種事情動情緒。她一直是那種分寸感拿捏得極準的人，懂事、理性、幾乎不輕易外露情緒，尤其是負麵情緒。
    但她剛才那句“她跟你挺聊得來的”，輕描淡寫得像是隨口一提，語氣卻微微偏冷，那一絲近乎不易察覺的低落，故徹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輕聲歎了口氣，走到房門前，抬手敲了敲，“雅，我可以進來嗎？”
    裏麵靜了一秒，然後是門鎖被擰開的聲音。
    星見雅坐在床邊，手裏捧著一本電子書，可屏幕沒翻頁，也沒發光，顯然隻是拿著。
    故徹走近兩步，輕聲道：“我不是故意讓你不高興的。”
    星見雅沒看他，隻是抿了抿唇，聲音比平時輕一些：“我隻是……不太習慣那種感覺。”
    “哪種？”
    “……你和別人聊得很好，而我插不上話。”她頓了一下，眼神微垂，“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我就是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故徹看著她，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星見雅不是個會耍小脾氣的人，她哪怕有情緒，也選擇自己咽下去。哪怕此刻已經說出口了，她的語氣依舊溫和，連語調都沒有太大起伏。
    她低下頭，臉頰泛紅，卻依然維持著一貫的沉靜。隻是那根本不需要掩飾的在意，早就寫在眼底。
    “我知道你和她沒有其他關係，但是我我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星見雅第一次語氣帶著不確定的態度。
    “如果你真的不高興，”故徹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那就懲罰我一下好了。”
    星見雅終於抬頭，目光直視著他。
    她沒有說“好”，也沒有真的動手，而是緩緩湊近，在他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那就這樣吧。”她輕聲說。
    這一吻不帶怒意，也沒有刻意的戲劇感。就隻是——她第一次吃醋的回應，平靜、內斂，卻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夜深了。
    他們依舊像往常一樣一起躺在床上，手牽著手，貼得很近很近。
    ——
    “準備的如何了？”電話中，一道不太清晰的聲音傳來。
    “根據消息，明天他會參加這次的活動，我們的準備正在進行。”上次在布林格旁邊的女人說道。
    “這是第一次行動，不用太急，先收集更多的信息。”
    女人點點頭，“我知道了。”
    星見雅難得睡的如此沒有計劃。
    上午8點，故徹在小千牌鬧鍾的叫醒服務下，按時起床。
    以往這個時間星見雅早就起床了，不過今天故徹剛坐起來便看到躺在一旁的課長。
    她安靜地躺在被窩裏，墨發鋪在枕邊，呼吸平穩。窗簾縫隙透出一點晨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細碎的光紗。
    故徹看著她，有些不太習慣。
    她總是作息規律到近乎苛刻，可現在，她還閉著眼，手臂搭在被子外，臉頰上殘留著一絲倦意，連眉間那點冷靜的鋒銳都變得柔和了。
    他輕手輕腳地下床，洗漱完之後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
    又想了想，從廚房熱了杯牛奶，放在了床頭。
    他正準備出門，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我走啦，”他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在道別，也像是在期待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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