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扒了一套比較合身的衣服穿上，跳入水中胡亂的清理一下。
    在黑暗的水底裏，順著一絲絲泛著淡金色的血液下潛，繞過複雜交錯的鐵鏈，隨著水輪的輪葉轉動向深處遊去。
    不知道遊了多久，腦袋重新探出水麵後發現，這裏居然是一個全新的空間。
    看樣子應該是山體縫隙的盡頭，空間的地麵是向中間傾斜的，中心點的坑洞非常深。
    在水下有一個巨大的青銅建築，形似馬蜂窩，無數孔洞中有鐵鏈穿出連接到水下石壁上的孔，鐵盤軸承延伸過來的鐵鏈也在其中。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鐵盤機關的中心機括。
    最奇怪的地方在於孔洞中有數十條極細的絲狀鏈條連接到四周的山體，上麵掛滿了青銅鈴鐺。
    隻要碰觸任何一根細線，整個空間都會響起鈴鐺的聲音。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人影站在馬蜂窩前麵。
    梁川眯著眼睛，對著人影喊道，“啞巴！啞巴！”
    人影沒有任何反應，梁川立馬翻身上岸，向人影的方向摸過去。
    還沒等走到鈴鐺範圍內，人影突然動了，兩根齊長的手指觸碰到細線。
    頓時細線上的鈴鐺晃動起來，連帶著空間內所有的鈴鐺都響起了來。
    聲音在整個空間裏回蕩，帶著一絲空靈，聲如鬼魅，如同無數惡鬼在耳邊竊竊私語。
    梁川站在原地精神恍惚，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腦子裏全是這種聲音。
    誒，他要幹什麽來著？
    哦，找人，啞巴！張啟靈！
    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控製著手緩慢的舉起來，突然匕首狠狠紮進耳朵裏，用力攪一攪，鮮血順著耳朵滴下來。
    眼中瞬間清明，晃晃發蒙的腦子，梁川輕呼口氣，匕首也沒敢拔出來，立馬往裏跑。
    人影似乎很意外，看著疾馳過來的人直接出手，一個飛身旋踢直衝麵門，梁川一躬腰直接擦過身側，反手扣住右腿。
    “啞巴！啞巴！”
    “張啟靈！”
    張啟靈沒有任何遲疑，左腿反躬一腳蹬向梁川胸口。
    梁川立馬鬆手，雙手橫擋在胸前，巨大力量之下倒退幾步穩住身形。
    “我操了！”
    看著張啟靈淡漠空洞的眼神，聽著耳邊恢複的鈴鐺聲音，又重新轉動耳朵上的匕首，猛地上前貼近張啟靈，一個肘擊襲上脖頸。
    張啟靈側身一閃，靈活的躲避這一擊，直接伸手按住插在梁川腦袋上的匕首，死命地往下用力，拔出匕首的同時抬腿側踢。
    顧不上疼痛，梁川迎上這一腳，手臂反剪卡住腳踝，快速的抓住張啟靈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掉在地上，抓住手臂用力一擰，發出哢嚓的聲音，肩膀直接脫臼。
    梁川一個掃堂腿，趁著張啟靈躲閃，一個飛撲倆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伸手死死地扣住張啟靈，壓在地麵上，雙腿生生卡住下半身，使他動彈不得。
    “張啟靈！醒醒！”
    “這他媽什麽情況？”
    “我真是操了！”
    麵門又挨了幾記頭錘，不顧還在拚死反抗的張啟靈，一個手刀直接給他劈暈了。
    翻身躺到一邊，梁川喘著粗氣，手抖的不像話，太他媽累了，跟啞巴打一架像是出去扛了三天水泥。
    不對，老子扛水泥也沒這麽累。
    休息了一會，爬起來認命的把張啟靈脫臼的肩膀安回去，又穩住晃動的細線，青銅鈴鐺逐漸平穩下來，直到空間裏沒有其他聲音了。
    人啊，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啟靈緩緩睜開眼睛，耳邊是窸窸窣窣的咀嚼聲，鼻子裏全是烤肉的香味。
    動了動手指，感覺身體像是被重物碾過，剛轉頭就看到一張大臉貼近。
    “啞巴！你終於醒了，嗚嗚嗚。”
    梁川慌死了，他也沒想到這一手刀能讓人睡這麽久。
    張啟靈坐起身，看著他沒說話，眼睛裏全是茫然。
    “啞巴！可喜可賀！你總算醒了！”
    “你要不醒，我都沒法帶你出去。”
    “哥們都來回跑兩趟了，有午餐肉來吃點不。”
    舉著串起來的午餐肉遞給啞巴，又塞了一包壓縮餅幹，看著張啟靈半天沒有反應，臉上帶著少見的迷茫，梁川說話開始卡頓。
    “啞巴……你不會忘了發生啥了吧？”
    “臥槽？不會吧？你失憶了？！”
    “我是誰？你是誰？瞎子是誰？還記得不？”
    梁川徹底慌了，抓著張啟靈的肩膀來回晃動。
    我給他打失憶了？？
    我沒用那麽大勁吧？
    不至於啊！
    張啟靈皺著眉頭，雖然腦子裏沒有任何印象，但是手不自覺的就舉起來了，好吵有點想揍他。
    梁川立馬鬆手，一個戰術性後仰避開舉到臉上的手指頭。
    失憶怎麽還不忘打人啊？你小子裝的吧？
    “你認識我？”
    “哈哈哈哈，尼瑪的，完蛋了！”
    梁川一蹦老高，笑得比哭都難看，繞著張啟靈就開始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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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的？我打的？
    不能吧？
    啞巴什麽時候這麽不抗揍了？
    別是這小啞巴碰瓷吧！
    張啟靈看著狀似瘋癲的人，皺了皺眉頭，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沒有感受到惡意，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不對！不對勁！
    梁川猛地站住，低頭看向安靜吃東西的張啟靈。
    不是失憶……青銅鈴鐺是啞巴自己碰響的……為了殺他……
    這他媽哪是失憶啊！
    這是天授了！
    哈哈哈哈哈，還不如失憶呢。
    梁川臉色陰沉，老子用了幾年建立起來的信任感，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真是好樣的！
    天殺的，你怎麽不直接弄死我！
    天授！天授！該死的天授！
    這東西怎麽解決來的？
    隕銅！隕銅呢？
    梁川立馬開始搜身，從頭摸到尾，張啟靈也乖巧的坐在那任由梁川翻找。
    嘖，這啞巴褲兜比臉都幹淨，什麽都沒帶啊，這怎麽辦？
    好好的啞巴帶進來，出去還給瞎子一個乖巧版的啞巴，他會挨揍不？
    哦豁，吾命休矣！
    “得了，出去之後給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梁川累了，直接擺爛了，一臉安詳的躺在地上。
    “為什麽？”
    “你對象非殺了我不可。”
    “嗯？我？”
    梁川仰頭看了一眼格外乖巧的啞巴，一嘬牙，好像給瞎子帶回去個對象也不是不行。
    哦，不行，那啞巴要是恢複記憶後不得弄死他。
    “你叫張啟靈，今年66了，你對象姓齊叫啥我不知道，外號黑瞎子，今年65了，哦對了，他是個男的。”
    “我叫梁川，剛滿18，我們是朋友。”
    張啟靈安靜的一言不發，但是臉上罵得很髒，這話你自己聽聽這合理麽？
    我不是你朋友，我是你爺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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