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拳打死老師傅，張三就沒見過這麽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也有可能是見過，但忘了。
    梁川笑嘻嘻的拍了拍山骨手臂，指了指張三的腦袋。
    “還得把張啓山的記憶給他塞進去。”
    山骨詭異的沉默了一下，語氣裏帶著幾分猶疑開口問道：“全部？”
    這種讀取其他人記憶，對於普通人來說絕非易事，對本人的靈魂也會造成負荷。
    相當於在極短的時間內，遍曆了他人完整的人生軌跡。
    最怕的是，一旦深陷其中，可能迷失在他人記憶的無盡旋渦裏。
    罪不至死吧。
    “能行。”梁川一臉肯定的說道，“姓張的都是頂級牛馬……啪！哎呦！”
    後腦勺結結實實挨了啞巴一巴掌，梁川捂著腦袋呲牙咧嘴的轉頭瞪著張啟靈。
    “啞巴！你都沒名字了！”
    張啟靈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梁川，默默的舉起兩根手指。
    嘶……
    威脅是吧！
    我就吃這套！
    梁川冷哼一聲，非常從心的悄悄後退半步，將山骨護在身前。
    天塌了有人頂著，要挨打先打他。
    張三嘴角抽了抽，太陽穴突突直跳，對這人的不靠譜有了全新的認知。
    “把我當個人行麽？”
    他都不信自己能行，這人倒是怪信他的。
    “啞巴都行，你為什麽不行？”梁川從山骨身後歪著腦袋出來，尾音漫不經心地往上挑。
    “不會吧，不會吧，都是張家人，你不會不行吧～天～呐～”
    真不是他不把張三當人，他再不是人也不會把這好好的兒子弄成大傻子。
    既然張家有蛇毒費洛蒙這種儲存記憶的方式，那他們血脈裏應該都有遺留下來讀取記憶的能力。
    都是本家人，都叫張起靈。
    啞巴可以，那張三也可以。
    梁川語氣裏的理所當然，倒叫張三反駁的話卡在喉嚨裏，最後化作一聲冷哼。
    是男人就不能承認自己不行！
    男性尊嚴瘋狂作祟的張三，一臉嚴肅的問道：“怎麽做？”
    山骨眉梢微挑，似有若無的戲謔藏在睫影深處，輕輕瞥了梁川一眼。
    這話也就對著自尊心強的人說有用，一激就上頭。
    要是梁川，他一定承認自己不行。
    別問，問就是太監。
    山骨覆在張啓山額頭上的五指驟然收緊，能量如活物般暴漲，從掌心噴湧而出探入意識深處。
    張啓山猛然弓起脊背又迅速癱軟，記憶如同破碎的鏡麵，無數光影碎片順著光紋流淌而出，在掌心凝聚成閃爍的光團。
    舉著光團按在張三的腦袋上，山骨俯視張三的眼睛。
    “忍著。”
    嘴角莫名勾起一絲弧度，漫不經心的提醒。
    “倒數三個數。”
    “3。”
    “操！”
    沒有絲毫準備，光團瞬間被塞進腦子裏，記憶碎片如鋼針般刺入腦海。
    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炸開密密麻麻的重影。
    幹！
    這他爹的哪有好人呐！
    他早該想到的，山骨看著一本正經，但能和梁川玩到一起去的能是什麽好人！
    大家本質上都是樂子人。
    無數記憶碎片潮水倒灌，歡笑與淚水、陰謀與背叛，算計與妥協。
    各種情緒在腦海中瘋狂碰撞，將他的意識攪成一團亂麻。
    隨著更多畫麵湧入，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冷汗浸透後背，雙腿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意識在不屬於自己的人生裏來回撕扯。
    劇烈的頭痛讓他跪倒在地，鼻腔裏滿是鐵鏽味，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
    梁川快步上前，捏住張三泛白的臉，直接扣住下頜。
    趁他悶哼著張嘴的瞬間，把不知道從哪摸出來的藥丸直接推進他舌根。
    沒等人反應過來立馬死死的捂住嘴，不讓張三吐出來。
    “唔…唔唔……嘔……”
    張三感受口腔裏瞬間炸開的直通天靈蓋的苦味，下意識弓起脊背，喉結劇烈顫動。
    五官因苦澀狠狠皺成一團，眼眶瞬間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連呼吸都裹著令人作嘔的苦意，胃裏翻江倒海的抽搐起來。
    有句髒話想罵，不罵出來他心就髒了！
    想哭。
    這一刻不知道是藥苦還是他命更苦。
    黑瞎子見狀嘶了一聲，有些意外的開口，“什麽東西？能把人折磨成這樣？”
    就連張啟靈都意外的看了兩眼梁川。
    真的不是故意的麽？
    這明顯比剛才讀取記憶的時候更難受了。
    梁川略顯羞澀的抿嘴一笑，看了一眼苦得要原地升天的張三，朝著瞎子擠眉弄眼。
    “嘿嘿，止疼藥，蛇女剛給的。”
    山骨聞言愣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伸腳踢踢梁川的屁股。
    “這不是你吃的麽？”
    “我不吃。”梁川直接翻了個白眼。
    “報複！絕對是蛇女的報複！這藥苦的人命都能沒了。”
    也不知道蛇女煉製的時候往裏麵放什麽了，他吃過一次，苦得把舌頭割了就扔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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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我請問呢？
    過了好一會，張三急促的喘息終於漸漸放緩，睫毛上還凝著汗珠，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
    苦是苦，可效果是真的好。
    但他還是想哭。
    被塞了一腦袋張啓山記憶的張三，踉蹌著扶住牆穩住身形。
    意識昏沉晃了晃腦袋，又是一陣幹嘔。
    yue……yue……
    “…嘔……你還是沒把我當人啊…嘔……”
    沙啞著聲音打破寂靜，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梁川看似無辜的眨眨眼睛，他隻是平等的不把任何人當人。
    沒過片刻，徹底緩過來的張三開始梳理一下腦中的記憶。
    然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啟靈。
    那眼神裏三分同情四分憐憫，還有兩分怒氣不爭。
    剩下那一分可憐苦哈哈的自己。
    張三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硬生生給啞巴看炸毛了，活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好慘一族長。
    讓人家擺成這樣，還不在乎呢？
    嘖嘖嘖。
    張三沒發現自己心裏的話直接說出來了。
    “……你好大的膽子。”梁川都驚歎於張三的膽子。
    這是給孩子苦傻了麽。
    張啟靈指節捏著力度越來越大，脖頸後的汗毛徹底炸開。
    猛地抬頭冷冽的目光直直刺向張三，突兀的冷笑一聲。
    不好！
    惱羞成怒了！
    張三捂住嘴輕咳一聲，趕緊轉移視線。
    他算看出來了，這族長也是個悶騷的，生怕影響自己的形象。
    黑瞎子目光掠過啞巴，轉移到張三身上，眉尾上揚，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帶著幾分玩味與探究。
    他十分好奇在張啓山的記憶裏，要對啞巴做什麽。
    “這變態對我們啞巴有什麽想法？展開講講。”
    聽著瞎子語氣不對，張啟靈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
    喉結劇烈滾動兩下，薄唇緊抿，整個人繃成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那雙淬著冰碴的眼睛死死鎖住張三，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敢瞎說！弄死你！
    張三頂著張啟靈攝人的視線，心虛的摸摸鼻子。
    瞅天瞅地就是不瞅張啟靈，含糊其辭的說道：“可多了。”
    ……
    邦！邦！邦！
    惱怒的拳頭，雖遲但到！
    誰也不能影響啞巴的在對象心裏的形象！
    ……
    等裏麵事情結束，梁川幾人出來的時候，還異常嚴肅地對守衛員交代。
    “這人很重要，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上報。”
    守衛員領了個禮，齊聲回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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