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細雪劈麵而來，張啟靈和黑瞎子剛出門就被雪糊了一臉。
    猝不及防深吸了口氣，冷冽的空氣瞬間灌進鼻腔，從喉嚨涼到心口，忍不住打個寒顫。
    “冷麽？”
    黑瞎子趕緊把從屋裏順出來的外套給啞巴套上，把人往懷裏緊了緊。
    張啟靈搖搖頭，混沌的大腦清明了一些，垂眸瞥了一眼瞎子拎在手裏的白大褂，眼睛頓時亮了亮。
    瞎穿。
    好看。
    以前好看。
    現在更好看。
    喧鬧聲在身後漸漸散去，兩個人繞開巡邏的警衛員，溜溜噠噠的漫步在月光下。
    黑瞎子摟著懷裏的人，踩著薄薄的積雪往回走。
    心髒仍在胸腔裏橫衝直撞，卻騰出一隅反複咀嚼啞巴剛才的話。
    每個字都像含著塊水果糖，越咂摸越覺得甜得發暈。
    嘿嘿嘿……
    啞巴一直喜歡我誒！
    看著忽然傻笑起來的瞎，張啟靈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好的怎麽突然變傻了？
    反手握住瞎子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懷裏帶。
    瞎子反應過來，墨鏡滑到鼻尖，咧嘴笑出一團白霧。
    鼻尖被吹得發紅，混著嗬出的白霧在睫毛上凝出小水珠。
    “啞巴怕我摔溝裏？”
    張啟靈眨眨眼睛，一如既往的安靜。
    瞎有點變傻了，不能傷瞎自尊心……
    瞎子從懷裏摸出顆大白兔奶糖，剝開糖紙抵在啞巴唇間，指尖故意劃過還泛紅的嘴唇。
    “甜麽？”
    他兜裏常年放著各種糖，不僅可以預防食物短缺的情況，更多的還是因為啞巴愛吃甜的。
    再加上總會低血糖，他也就養成了隨時投喂啞巴的習慣。
    奶味漫進鼻腔，張嘴含住糖塊時故意輕咬瞎子指尖，舌尖輕輕卷過指腹，莫名帶了幾分勾人。
    瞎子盯著粉嫩的舌頭，喉結上下滾動。
    拇指蹭過下唇時被啞巴忽然含住，濕熱的觸感讓手指不自覺蜷縮。
    張啟靈睫毛沾了雪沫隨呼吸輕輕顫動，眼裏裹挾著笑意。
    鬆開含住的手指，扯著瞎子的脖頸直接附在溫熱的唇上。
    甜絲絲的奶味在唇齒之間流轉。
    瞎子忽然伸手捧起啞巴的臉蛋，逐漸加深這個吻。
    混著奶味的氣息裏，瞎子含糊不清的呢喃：“甜的。”
    也不知道說的是糖，還是人。
    黑暗的夜空繁星點點，月光切開兩道斜長的影子。
    月下看美人。
    瞎子舔了舔泛紅的嘴唇，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啞巴。
    張啟靈忽然想起當年煙花炸開時的驚鴻一瞥，這人也是如此。
    灰色瞳孔裏閃爍著細碎的光芒與煙花的流光交相輝映。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唯有那泛紅而璀璨的眼眸，成為了他當時眼中最動人的畫麵。
    無法訴說當時的感受，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驚豔，讓人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
    他一直很喜歡那雙眼睛不是沒有原因的。
    哪怕是在他失憶時，腦子也總會閃過那麽一雙含笑的眼睛，眼底會倒映出炸開的煙花。
    一如現在，那一抹璀璨的光芒瞬間綻放開來。
    心髒驀地軟成一團，喉間殘留的那絲絲甜混著心底泛起來的酸脹，莫名的連指尖都跟著發顫。
    黑瞎子愣了一下，看著突然安靜緊緊盯著他的啞巴，黑漆漆的眼睛裏還溢出些許心疼和委屈。
    神色莫名的伸手捂住對方被風吹得發紅的耳朵。
    “要醒醒酒麽？”
    張啟靈搖頭看著瞎子，一臉正經的說道：“要睡覺。”
    黑瞎子頓住，有些哭笑不得，啞巴倒也不用這麽直白。
    色令智昏啊！
    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說他是妖妃他也認了！
    瞎子迫不及待的要叼著啞巴回窩，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攔腰撈進懷裏。
    啞巴整個人突然騰空，後腰被穩穩托住，鼻尖撞進瞎子頸窩，嗅到混著煙草氣的草藥香，莫名的安心。
    沒有絲毫反抗，伸手環住瞎子脖頸，身體自動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腦袋迷迷糊糊又往懷裏蹭了蹭。
    瞎子下巴蹭過柔軟的發頂，喉間滾出悶笑，裹著胸腔震動的低啞，嗓音裏浸著化不開的急切。
    “啞巴～再抱緊點。”
    故意將人往上顛了顛，讓彼此貼得更緊。
    張啟靈威脅的捏了捏環住的脖頸，半瞌著眼，睫毛微顫，將整個側臉都埋進那片帶著心跳的柔軟裏。
    埋胸jpg.
    貼著的胸膛有規律地跳動，像把整個世界的安穩都裹進了懷裏。
    作戰靴在青石板上踏出急促的聲響，抱著這犯懶還在挑釁的大貓，瞎子快步往屋走。
    ……
    房間門被腳踢開，剛進屋，鞋尖勾住門沿往裏帶。
    屋裏沒開燈，月光透過窗戶打進房間內，木地板在腳步下發出細微聲響。
    瞎子抱著身體有些發軟的啞巴，屈膝半蹲把人往沙發上放。
    瞅著還閉著眼睛的啞巴，照著臉蛋嘬了兩口。
    站起身剛走了幾步，就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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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
    熟悉的氣息消失，張啟靈有些茫然的看著瞎子突然離開。
    “給你倒杯水。”
    瞎子回頭看著睜開眼睛的啞巴，咧嘴一笑，“怎麽？怕瞎子丟了？”
    清冷而柔和的月光灑在張啟靈的臉上，照亮了輪廓分明的五官。
    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在眼中投下了一片斑駁的光影。
    “嗯。”
    “嘶……”
    逗啞巴的話張口就來，哪能想到啞巴會這麽直白的回答。
    瞎子吸了口涼氣，立馬反應過來，“馬上就回來。”
    “要開燈。”
    張啟靈對著快步出去的背影說了一句，也不知道瞎子聽沒聽見。
    沒用上幾分鍾，瞎子就端著兩杯溫水回來了。
    還趁著這個功夫暗戳戳的換了套衣服，穿著啞巴點名要的白大褂快步走過來。
    一杯水直接遞到啞巴手裏，另一杯隨手放到桌子上，裏麵放了葡萄糖，等會說不定就用上了呢～
    張啟靈握住水杯，喝了幾口放在一邊。
    仰頭看著站在陰影裏的瞎子，試圖在朦朧的黑暗中，捕捉到瞎子的一絲動靜。
    黑暗中看不見瞎子的麵容，隻能憑借著那微弱的光線，隱約勾勒出瞎子模糊的身形。
    兩人之間隔著幾步寬的距離，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輕響，卻被光影割裂出明暗來。
    不公平。
    瞎在黑暗裏能看清他，但他看不清瞎的表情。
    張啟靈薄唇緊抿，有些不滿的蹙了蹙眉頭，往前伸出手。
    瞎子立刻上前了兩步，握住啞巴的手，尾指悄悄在手心勾了勾。
    “怎麽不高興了？”
    張啟靈戳戳瞎子的手臂，指揮著人去幹活。
    “開燈。”
    瞎子頓了一下，似乎是笑了，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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