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日山瞳孔擴散，眼底蒙著一層混濁的灰白，眼神裏全都是散不盡的迷茫。
    這裏發生過什麽？為什麽會有張家人的……鬼魂？
    他不是沒有經曆過詭譎的事情，更別說張家的血脈本身就克製邪物。
    但這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完全無法反抗的鬼神之事。
    至於說他是張家的叛徒。
    他不明白，他隻是追隨了佛爺，為什麽這麽說。
    他做錯了麽？
    已經沒人會給他解答了。
    梁川歪著頭看著張日山好像還沒從剛剛驚嚇中回過神，眨眨眼睛一時之間沒說話。
    虎口卡住張日山下頜突然往上抬，指腹碾過他沾著血汙的臉頰，迫使他偏過頭麵向幾人。
    笑嘻嘻的與那雙看似迷茫實則飽含屈辱的眼睛對視，完全不在意的對著這張臉開始評頭論足。
    “這隱忍痛苦的表情，憤怒恨意的情緒，茫然不解的眼神，不給頒個金掃帚獎都可惜這演技了。”
    如此侮辱的動作，完全沒有把他當人看，更像是在展示什麽待價而沽的物件。
    “你又想幹什麽？”山骨一瞅梁川這表情就覺得他沒想好事。
    “嘿嘿嘿，我又想到了一個發財致富的小妙招～”
    “你們覺得他能賣出個好價錢不？”
    梁川眼睛裏突然閃爍著詭異的光亮，笑得異常猥瑣，掐著手指頭給他們算賬。
    “你們看哈，第一，他長的不錯，第二，他身材不錯，第三，他被綁了！”
    “整點他的……賣出去，嘿嘿嘿，就這質量一次怎麽說不得賣個幾萬？”
    “多方重複兜售豈不是幾十萬就進賬了！成本一分不掏我們純掙啊！”
    “渠道也好說，國內到時候就讓張三聯係，國外那邊瞎子絕對有銷售渠道！”
    “除了他，還有張啓山，我想想還有誰。”
    梁川眉飛色舞的講解，一吸溜，擦擦流到嘴邊的口水，他都看見小錢錢對著他招手了。
    結果沒聽見反饋，一回頭就瞅見山骨三人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勢必要跟他劃清界限。
    可憐見的，這明擺著張日山清白不保啊！
    同為男人，山骨都覺得梁川這想法太變態了，都打上子孫後代的主意了。
    “幾萬？川兒，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拿他不當人了？種馬都沒這麽便宜吧。”
    蛇女都替張日山抹了把辛酸淚，這出院外麵得有多少孩子了。
    “咱們真的這麽窮了麽？”
    妹妹抓住了話語裏的另一個重點，好像來到這，他們確實沒有錢誒。
    “川哥你來這兒，這麽多年的錢不會都被哄走了吧？”
    “……誒？”梁川懵了一下，下意識摸摸兜，“有錢啊。”
    他自己的好像都進瞎子兜裏了，但喬科有給他。
    而且啞巴也有偷偷給他，但估計瞎子應該是知道。
    然後又瞬間反應過來他們幾個在想啥。
    “幹啊！你們才是變態吧，瞎琢磨啥呢？我說的是照片！照片！”
    但梁川轉念一想，你還真別說，這也是個致富路啊！
    “誒，這個也不是不行，我們……”
    “不行。”妹妹義正言辭的拒絕，“違背人倫。”
    “可我不是人啊。”
    “那就更不行了。”
    “哦，那好吧。”
    梁川覺得有點遺憾，但也就是想想……
    咳咳，沒辦法，他還是道德感太高！
    張日山：……
    我還在這呢，你們是真不把我當人啊！
    張日山瞬間從混沌中脫離，原本渙散的目光逐漸清明，灰敗眼底騰起猩紅的火光。
    目光像淬了毒一樣，死死地盯著眼前幾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突然喉結滾動兩下，繃緊後槽牙發力，腮幫鼓起，混著血沫的唾液就要啐出來了。
    可還沒等他得逞，梁川手速飛快，瞬間捏住兩片嘴唇，跟鴨子嘴一樣被捏的死死的。
    ……
    場麵一時之間有點沉默。
    梁川都開始腳趾扣地了，尷尬的抿起嘴唇，又實在是沒忍住直接笑出鴨子叫。
    “噗……嘎嘎嘎……”
    沒吐出去液體順著喉嚨又咽進去了，張日山雙目圓睜，惡心感上湧，掙紮著想吐。
    “唔……唔唔……”
    “讓你玩髒的，活該。”
    梁川確認沒有口水流出來，趕緊鬆手後退兩步。
    “噫，你好惡心，喜歡玩口水。”
    張日山被氣瘋了，整個人弓起身子，衝著梁川幾人劇烈掙紮。
    碎發被冷汗粘在額角，每一寸繃緊的肌肉都在掙動。
    手腕被手銬勒得生疼，磨出滲血的紅痕，膝蓋卻怎麽也抬不起來，鐵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惡狠狠的盯著幾人，眼底翻湧的戾氣幾乎要將眼前人挫骨揚灰。
    像是餓狼盯著獵物，恨不得掙斷所有束縛，撲上去瘋狂撕咬。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士可殺不可辱！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殺了我！”
    山骨幾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隻是安靜的站在那看著張日山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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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了半晌，張日山抬眼撞上那幾人玩味目光，渾身肌肉緊繃，抑製不住的顫抖，眼中全是恨到極致的殺意。
    連複仇都來不及醞釀，純粹是想要同歸於盡的瘋癲。
    下一秒卻忽然卸了力，直接砸在病床上。
    喉間溢出破碎卻狂放的笑，帶著破碎的顫音。
    “為什麽不讓我死？”
    “你們有什麽目的？”
    梁川的表情從警惕轉為困惑，生怕他又玩髒的，又怕他真氣瘋了。
    “他這是氣瘋了？”
    “這很難不瘋吧。”
    “嘖，打個賭吧。”梁川拍拍山骨的肩膀，另隻手卻暗戳戳往山骨的衣服蹭。
    剛才捏張日山嘴巴，又是口水又是血的，有點惡心。
    山骨低頭看衣服，又抬頭看著梁川，“你說之前先把手撒開麽？”
    “嘻嘻嘻，”梁川把手擦幹淨，“三句話讓他痛哭流涕。”
    “賭什麽？”
    “洗衣服一年。”
    “……想讓我洗衣服直說行麽？”
    山骨無語，這賭注對他沒任何作用！
    他們的作戰服本身就有自潔能力，但梁川的作戰服來的時候被劈沒了，現在穿的都是這裏的衣服，所以洗衣服就成了麻煩事。
    他是真的懶，也是真的容易弄髒。
    梁川也不管山骨答不答應，歪著腦袋看向滿眼恨意的張日山，眼睛一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畢竟張啓山複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沒見著。
    不過～嘿嘿嘿～
    “做個交易怎麽樣？”
    “你答應我件事。”
    “我幫你複活張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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