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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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黑瞎子突然從窒息般的黑暗裏驚醒,胸腔劇烈起伏,冷汗浸透後背。
    腦中殘留的畫麵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迅速消散。
    渾身冰涼抑製不住的發抖,絕望的情緒幾乎將他吞噬,下意識摟緊身側的啞巴。
    張啟靈睫毛微微顫動,下意識往懷裏蹭了蹭。
    腦袋抵在啞巴的後頸,手臂幾乎要將人揉進骨頭裏,所有的喘息都卡在喉嚨裏,發不出半點聲音。
    最荒誕的夢裏,自己永遠帶著旁觀者的清醒,卻又無力改變任何劇情走向。
    像被絲線操控的提線木偶,眼睜睜看著故事滑向匪夷所思的深淵。
    他當時沒有另一個自己的記憶,不知道他和啞巴發生了什麽。
    但他能完整的體會到身體反饋出來的情緒,與自己的情緒疊加在一起,洶湧的窒息感讓他無力反抗。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走向別人,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心髒像被生生剖開,血淋淋的展現出來。
    挖心剔骨也不過如此。
    他能接受啞巴不記得他,但不能接受隻不記得他。
    可他心裏又清楚,這不是啞巴的錯,就啞巴那個腦子真的不能怪他。
    但他還是難受。
    最怕的是,他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啞巴會記得?
    瞎子咬著牙把所有的喘息咽了回去,一閉上眼腦子裏還能浮現啞巴決絕遠去的背影。
    是夢。
    都是夢。
    懷裏下真實的體溫讓顫抖戛然而止,瞎子抬頭看向懷裏的啞巴。
    這才是他的啞巴。
    他的啞巴不會失憶了,他們不會走到那種情況。
    迫切的想確認點什麽,但晚上折騰了啞巴一宿,人好不容易才睡著,舍不得作人起來。
    指腹撫過啞巴的眉眼鼻尖,一路向下,輕柔的吻落在啞巴額頭,不帶一絲情欲。
    起身的瞬間一滴淚滑落,正巧覆在布滿紅痕的墨色麒麟的眼睛上,恍惚間沉睡的瑞獸竟也睜開了浸著水光的眼。
    瞎子躡手躡腳的走向浴室,沒看到身後張啟靈睜開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瞎子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比夢裏年輕的不止一點,眼睛也是好的。
    所以……
    不一樣的,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轉身坐在那椅子上,手指顫抖的點了根煙,在青銅門前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在此時重新上演。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腦子渾渾噩噩,一會是夢裏的場景,一會是現在的場景。
    火星明明滅滅,騰起的煙霧遮住了泛紅的眼眶,煙灰簌簌落在腿上也渾然不覺。
    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嗆人的煙味順著鼻腔直衝後腦,瞎子卻猛地深吸,像溺水者貪戀空氣。
    燃燒的火星映著他發紅的眼尾,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濃重的煙味漫進室內,瞎子呆愣愣的看著啞巴,忽然反應過來立馬將煙頭狠狠按滅。
    清了清嗓子,鼻音有些重,唇角卻勉強扯出一個弧度。
    “啞巴?吵醒你了?”
    瞎子可能不知道,他現在笑得有多難看。
    張啟靈沒說話,隻是安靜的走過來跨坐在瞎子腿上,抱住情緒崩潰的人。
    抬手一下又一下順著瞎子的後背安撫,掌心的溫度熨帖著背脊的冷汗。
    瞎子閉了閉眼,所有的情緒都在往下墜,嘴裏的酸澀蔓延至喉嚨。
    顫抖的收緊手臂,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將發燙的額頭埋進啞巴的頸窩,呼吸間全是啞巴身上若有若無的味道,歎息一聲。
    啞巴沒發現還好,這一安慰他現在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腦自動從忍耐模式轉為安全模式,各種難受委屈都鑽了出來。
    心髒仍在胸腔裏瘋狂跳動,分不清此刻的窒息,究竟來自現實裏啞巴的安慰,還是夢裏啞巴陌生的眼神。
    “怎麽了?”
    熟悉的嗓音仿佛穿透迷霧的光,淚水無聲滴落在肩頭,燙的張啟靈心底一顫。
    “做了個夢。”
    額頭抵著溫熱的胸膛,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鼻尖縈繞著屬於啞巴的氣息,瞎子情緒逐漸緩和下來。
    “什麽夢?”
    張啟靈心裏剜著疼,下意識將人摟的更緊,手指順著脊背遊走,像安撫受驚的幼獸。
    熟悉的觸感終於讓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瞎子喉嚨裏的聲音化作綿長的歎息,手指摩挲著啞巴的大腿。
    “我夢見有小孩叫你爸,”瞎子聲音有些委屈,“是瞎子不夠好麽?啞巴居然背著瞎子有孩子了?”
    “……”
    又不說真話。
    張啟靈拍拍瞎子滑到屁股上的手,示意他別亂動,把腦袋從懷裏挖出來。
    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的盯著瞎子通紅泛著水光的眼睛,指腹輕輕擦掉眼尾的淚。
    兩人對視半晌,瞎子率先敗下陣來,重新窩回啞巴頸間,不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夢見你失憶了。”
    “不認識瞎子就算了,還跟別人走了。”
    “居然還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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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啟靈手掌微頓,下巴輕輕蹭著瞎子的發頂。
    “是夢。”
    “我在,別怕。”
    直到此刻,瞎子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終於緩緩落下,貪婪汲取著真實的體溫。
    “我知道。”
    “但我控製不住。”
    “啞巴...啞巴……”
    瞎子一遍遍呢喃,喉嚨裏的哽咽還未消退,固執的重複,“能不能別忘了我。”
    察覺到肩頭都濕了,張啟靈又把懷裏的腦袋挖出來,顫抖著捧起瞎子的臉,指腹下的液體燙得驚人。
    “不會忘,這輩子都不會忘。”
    “別怕…別怕……那不是我。”
    張啟靈抵著瞎子的額頭喃喃,俯身輕輕落下細碎的吻,從眉眼一路向下。
    胸腔裏翻湧的情緒迫使張啟靈的動作帶著幾分急切。
    最後重新糾纏在瞎子的唇上,一口一口的輕啄著唇角,這個吻酸澀又滾燙,他嚐到了瞎子未幹的鹹澀淚水。
    瞎子從怔愣中回過神,伸手環住啞巴的脖頸,溫柔回應的力度讓張啟靈心裏發酸。
    細碎的吻混著若有若無的齒痕,像某種帶著侵略性的安撫。
    相貼的呼吸漸漸交融,真實的溫度從唇齒蔓延至四肢百骸。
    瞎子指腹摩挲著啞巴後頸發燙的皮膚,輾轉廝磨間確認這不是稍縱即逝的夢境,立馬反客為主。
    張啟靈接納著瞎子的急切,十指插進汗濕的發間。
    逐漸加深的吻將所有不安都化作纏綿,直到倆人終於在相融的氣息裏徹底安定。
    過了好一會,兩人的情緒都有些激動,察覺到身體的反應,瞎子鬆開啞巴紅腫的嘴唇。
    緊盯著啞巴通紅的眼睛,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啞巴,我是誰。”
    張啟靈緩了口氣,微微勾了勾嘴角,低頭親了親瞎子的眼睛。
    “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
    張啟靈想了想小川他們的調侃,眼睛裏透露著揶揄,但語氣異常平靜。
    “如果你想被叫族長夫人也可以。”
    瞎子詭異的沉默了一瞬,輕咳兩聲摸了摸鼻子。
    要是平時他還真就無所謂,現在就算了,還是男朋友好聽。
    張啟靈想起瞎子不知道紅藥水的問題,開口解釋道:“我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會忘記。”
    然後瞎子就驚喜的知道了一個他誤會的事兒。
    張家的紅色藥水具有屏蔽情感的作用,越深刻的記憶,越深刻的感情,越會被覆蓋掉。
    加上天綬導致的失憶,都會讓他對於濃烈感情被掩蓋,隻有後續接觸到相關事物才會想起來。
    所以不記得瞎子也是因為他在啞巴心裏占據的位置太重了。
    一般的人打個照麵,他基本都能想起來。
    瞎子心裏像是炸開了煙花一樣,驚喜來的太快,甚至覺得啞巴是在唬他。
    張啟靈一看就知道瞎子在想什麽,“沒有唬你,可以問其他張家人。”
    瞎子咧開嘴笑了起來,心裏終於踏實了,甚至有點開心。
    張啟靈看著傻笑的瞎子突然疑惑的開口,“你能生?”
    又是語出驚人的一天。
    瞎子呆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啞巴回答剛剛他說的孩子。
    哦~~他倆的孩子才能叫爸。
    然後瞎子美滋滋的打算探索啞巴有沒有這個功能,甚至給自己哄了不少補償。
    …………
    瞎子沒跟啞巴說的是,醒來前的最後一幕是啞巴去而複返,重新站到他麵前。
    依舊是那副安靜的樣子,最後兩人離開的時候,他暈倒前聽見啞巴跟他說話。
    “回家了,瞎。”
    嗐,啞巴就會撩人!
    無論是夢裏還是夢外~~
    …………
    看著美滋滋的瞎子,張啟靈低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又迅速消失。
    他其實也做夢了。
    他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像夢,但又不像,更現實另一個時空發生過的事情。
    他比瞎子晚醒了一會,剛開始他控製不了自己隻能旁觀,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傷害瞎子。
    直到出了雪山等了兩天,他可以跟另一個自己溝通了。
    他跟他自己說了一些隻有張起靈知道的事情,所以另一個他回去了,找他的瞎。
    失憶很正常,越是深刻的記憶就越會被屏蔽。
    但夢裏的瞎子不知道,隻知道他不記得他了,卻依舊記得別人。
    離開之前,另一個自己恢複了之前的全部記憶。
    至於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會不會在一起,都不關他的事了。
    畢竟他們不是他倆。
    在瞎子驚醒的瞬間,他就知道瞎子也做夢了。
    至於瞎子又在暗戳戳的給自己找補償。
    算了,瞎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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