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軒此刻才知道，之前他對福寶和白疏影的傷害，原來他們從未忘卻。
    他對白疏影和福寶的那些承諾，感動的隻有他自己而已。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
    隻要白疏影還在生氣，那起碼，他就還有希望。
    現在她怨他，也是因為她對他還有感情。
    要是有一天，白疏影麵對他的時候隻剩下了冷靜。
    那他和白疏影，才算是完了。
    霍霆軒伸手，不顧白疏影的反抗，把她牢牢地禁錮在了懷裏。
    “疏影！你冷靜一點。”
    “你現在這樣想，隻不過是被郝懿清他們蠱惑了。”
    “你從前這麽愛我，怎麽會現在突然就想要跟我離婚！”
    白疏影拚命在霍霆軒懷裏掙紮，見掙脫不開，她抬腳便狠狠地在霍霆軒的腳上跺了一下。
    男人吃痛，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白疏影趁機退開，轉手就打了霍霆軒一巴掌。
    霍霆軒被打的一愣，半晌後才不可置信的吼道。
    “白疏影！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
    “我為什麽不敢打你！”
    “這麽多年，你傷害我和福寶的所有事，難道這一巴掌就能抵消嗎！”
    聽見這話，霍霆軒剛剛舉起來的手，又放了下去。
    如果白疏影能夠消氣，她這一巴掌自己受著也就受著了。
    從前他確實是做了許多錯事，白疏影怨恨他，也是理所當然。
    他又是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
    “疏影，我知道你委屈，也願意縱容你的小脾氣。”
    “你現在打也打了，也該消氣了吧？”
    “離婚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白疏影抬眼看著霍霆軒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一片荒涼。
    到了現在這地步，霍霆軒竟然還以為，她隻是在跟他鬧脾氣。
    他到底是有多篤定，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她其實心裏明白，霍霆軒在她打他之後，還能這樣退步著哄她，已經算是男人難得的真心了。
    要是在從前，男人在傷害她之後，但凡能這樣對她一次。
    他們現在，都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但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曾經的蜜糖，終於變成了如今的毒藥。
    “霍霆軒，你以為，你現在說幾句軟話，我就會回頭嗎？”
    “我告訴你，我是一定要和你離婚的！”
    霍霆軒看著白疏影那張倔強的臉，心中的怒火終於是壓抑不住了。
    為什麽！
    為什麽白疏影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他明明已經給她遞了無數次的台階，為什麽她還是這樣的不識好歹！
    難不成，她就不怕他真的答應跟她離婚嗎！
    “白疏影，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現在把這份協議收回去，我就可以把今天的事當作是你在胡鬧。”
    “你如果再無理取鬧下去，就別怪我真的簽字！”
    白疏影冷笑了聲，抬手把簽字筆扔進了霍霆軒懷裏。
    到現在了，霍霆軒居然覺得她還隻是在欲擒故縱，跟他玩兒把戲。
    她都不知道該說男人是自信，還是愚蠢了。
    “既然你也這麽說了，就盡早簽字吧。”
    “霍家向來都是體麵人，隻要你簽字，我們還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霍霆軒看著白疏影冰冷的麵色，握著簽字筆的手輕輕地抖了下。
    他現在才終於明白，白疏影這次想要跟他離婚，是認真的。
    霍霆軒半晌都沒說話，隻是把簽字筆默默放在了桌子上。
    他放軟了語氣，仿佛真的是在跟白疏影權衡利弊。
    “疏影，之前的事，我知道你生氣。”
    “但是你仔細想想，如果你跟我離婚的話，福寶要怎麽辦？”
    “你是知道的，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會有多不正常。”
    “難不成，你自己的任性，要讓福寶來買單嗎！”
    白疏影聽著霍霆軒冠冕堂皇的話，硬生生地被氣笑了。
    她從前還真是小瞧了霍霆軒的臉皮，他是怎麽說服自己歪曲事實，說出這樣的話的！
    “霍霆軒，你心裏其實最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任性。”
    “至於福寶，我相信，沒了你這個自私懦弱的父親，他會變得更好！”
    聽見這話，霍霆軒終於是忍不住胸中的怒氣。
    他大手一揮，猛地掃落了桌上的茶具碗盞。
    一時間，瓷片的碎裂聲在空蕩的餐廳裏炸響。
    “白疏影！郝懿清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麽迷藥，竟然讓你這樣執迷不悟地要跟我離婚！”
    “你以為郝懿清在你離婚後就會娶你嗎！”
    “你一個帶著個拖油瓶的棄婦，你以為會有人要你嗎！”
    白疏影看著滿地的碎片，眼前浮現出之前，和霍霆軒一次又一次的爭吵。
    這樣一地雞毛的日子，她真的是過夠了。
    既然霍霆軒想要用這麽惡毒的言語刺激她，那她索性就把話跟他說清楚。
    “霍霆軒，你自己是個髒東西，但別人不是。”
    “世界上的關係，不隻有男女關係一種。”
    “我把話放在這裏，我和師兄一開始，就清清白白。”
    她直直地看向霍霆軒的眼睛，神色坦蕩。
    “更何況，這世上的女人想要成功，也不是非要依靠男人。”
    “你別忘了，大學的時候，我的天賦，從來都不比你差！”
    霍霆軒垂眸看著白疏影澄澈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怎麽會不知道白疏影之前，是和他比肩的優秀學生。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在和白疏影結婚之後，費盡心機地想把她留在家裏。
    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個有能力的人，卻也害怕自己的妻子是個有能力的人。
    他對白疏影的欣賞和忌憚，通過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形式並存著。
    但現在，他終於發現，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一隻見過了廣袤天地的鳥兒，又怎麽會安心地呆在他給她鑄造的囚籠裏呢？
    “疏影，你冷靜的想一想。”
    “就算是你生氣，但我到底是福寶的親生父親。”
    “你為福寶想一想，我作為他的親生父親，總歸不會害他。”
    “但如果將來你真的和郝懿清走到了一起，難道郝懿清會真的對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