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威廉姆斯最終在一家快餐店找到了艾米莉的時候，這個金發女孩正在收拾餐桌，圍裙上沾著些許汙漬，看起來已經工作了好幾個小時。
    看到三個穿著正裝的陌生人走近店門，她抬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鍾，摘下手套從圍裙的兜裏掏出便利本和圓珠筆，笑著走上前，“請問要吃點什麽？”
    “你是艾米莉嗎？”威廉姆斯溫和地問，“我們是來了解一些關於維奧拉的情況。”
    艾米莉的笑容微微凝固，看了一眼後廚，小聲說：“維奧拉？噢，她已經被好心人領養了對吧？那家人一定很有錢，連我的房租都幫忙付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也不知道她去上學了沒有？”
    威廉姆斯和朱迪對視一眼，朱迪走上前語氣溫和伸手和艾米莉握了握，“我就是學校招生的負責人，想來谘詢一下維奧拉的情況。
    領養家庭了解到維奧拉之前生過一場大病，對嗎？我們需要評估一下這孩子在學校裏需不需要受到一些特殊照顧。”
    艾米莉的表情柔和下來：“維奧拉她其實很堅強的。生病那會兒確實嚇壞我了，連著好幾天高燒不退，我和瑪莎阿姨輪流照顧她。不過...”
    “瑪莎阿姨？”朱迪適時追問。
    “瑪莎阿姨是維奧拉的遠房表姨，雖然沒有正式收養文件，但一直默默關心著她。”艾米莉一邊整理餐具一邊語氣自然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威廉姆斯挑了挑眉。
    倒是第一次聽說維奧拉還有親人。
    “能詳細說說嗎？我們都得記下來回饋給校長。”
    “瑪莎阿姨是個護士，”艾米莉說，目光望著窗外，仿佛在回憶，“她知道維奧拉在這家孤兒院後，就特意來這裏當護工。那次維奧拉高燒不退，是她堅持把維奧拉送去了醫院，還墊付了住院費。”
    “為什麽之前我們從沒聽說過這層關係？”
    “因為瑪莎阿姨不想讓人知道，”艾米莉輕聲說：“她說如果院方知道維奧拉有親人，可能會刁難她，畢竟...”
    她苦笑了一下，“這裏的人都知道院長會借機敲詐那些來探望孩子的親戚。”
    威廉姆斯若有所思，這確實符合他們發現的那些賬目問題。
    “後來呢？為什麽瑪莎會離開？”
    艾米莉的眼圈突然紅了：“瑪莎阿姨其實一直想收養維奧拉，但她自己的生活也很艱難，後來她給維奧拉墊錢的事情被院長知道了，就被開除了，她走之前拜托我一定要照顧好維奧拉。”
    “那維奧拉生病住院的記錄為什麽這麽簡略？”
    “是場大流感，很多人都病倒了。維奧拉的情況特別嚴重，高燒一直退不下來。特效藥又很貴，瑪莎阿姨到處去借錢，才把她給救了回來。”
    “特效藥？”
    威廉姆斯並不太了解麻瓜的特效藥和普通的藥片有什麽區別，也隻能先把這條線索記下來。
    “為什麽醫院沒有這段時間的記錄？”
    “那陣子應該太忙了，冷空氣伴隨著流感一起來，好多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們去的時候醫院的走廊上也都坐著打吊瓶的病人，連病房都要靠搶才行，醫生和護士們更忙不過來了，隻是問了問症狀，還有維奧拉的年齡，根本沒有留下什麽記錄。”
    威廉姆斯觀察著艾米莉的表情，確認了這個姑娘沒有說謊。
    “你對維奧拉生病前後的性格變化有什麽印象嗎？據我們調查這孩子雖然之前也不怎麽愛和孤兒院的同齡人接觸，但在病好後隻願意跟你親近。”威廉姆斯問。
    “其實對我來說，維奧拉變化沒有很大，”艾米莉咬著嘴唇認真想了想，“她本來就比較安靜。隻是生病之後更喜歡待在花園裏，總說陽光和花草能讓她感覺舒服一些。我猜可能是臥病在床太久，所以特別珍惜能在外麵透氣的時光？
    我還記得她醒過來後和我說自己好像做了很長的夢，夢裏她像是被火在燒一樣，你們知道發燒的時候就是這樣，而且一開始院長不願意花錢把她送去醫院，等瑪莎阿姨找來醫生的時候她都開始說胡話了。”
    “嗯，這個我們理解。”
    朱迪小聲用嘴型跟威廉姆斯解釋。
    她是混血巫師，在去霍格沃茨之前也在麻瓜界生活，如果高燒不退還不去救治的時候，確實是有小孩腦子被燒壞的事情發生過。
    在後麵觀察的店長見這幾個人不像是來點餐的，就催促著艾米莉快點收拾桌子，她也隻能有些歉意地對兩個人笑了笑。
    “抱歉，我得去收銀台了。希望維奧拉在新家過得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把我暫時租的公寓地址寫給你們，幫我轉交給她可以嗎？順帶和她說我最近也在打工，等攢夠了學費，準備明年去念夜校，讓她好好讀書，等我有空了就去找她玩。”
    看著艾米莉匆匆離開的背影，威廉姆斯在任務出勤報告上記下這些細節。
    一個默默照顧外甥女的護士，一場嚴重的流感，一種特殊的昂貴藥物，需要借錢才能買到，這些都構成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雖然其中可能還有一些灰色地帶，但至少說得通。
    在離開之前，朱迪還跑到收銀台再問了問關於這位瑪莎阿姨的事情。
    “你知道她現在具體在哪家福利院工作嗎？”
    艾米莉搖搖頭，朱迪也隻能作罷，和他又閑聊了兩句準備告別。
    “不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瑪莎阿姨之前說曾經在兒童醫院工作過一陣子，但當時隻是隨口一提，我沒有記住。”
    離開快餐店後，威廉姆斯和朱迪在倫敦繁忙的街道上穿行。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倫敦街頭的路燈一個接一個的亮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避開匆匆而過的麻瓜路人。
    “柯林斯應該已經查到些什麽了，”威廉姆斯說，“他去找了政府的人調來了醫院的人事記錄檔案。”
    “行，那我們快去找他吧，克勞奇司長這兩天都問了好幾次近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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