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複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起的格外的早。
    露克蕾西婭剛剛洗漱完就聽到樓梯那裏傳來動靜。
    這個時候應該是檢查跳跳球莖的小巴蒂，如果是閃閃的話，反而動作很輕，幾乎不會出聲。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下樓，而是先悄悄來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條小縫。
    果然，花園裏有個熟悉的身影。
    小巴蒂蹲在東北角，正仔細查看那些植物的生長情況。
    他身上穿著要回霍格沃茨的校袍，袖子卻胡亂挽著，似乎完全不在意會不會弄髒。
    露克蕾西婭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這些天裏，雖然小巴蒂說著花園的事情交給她就可以了，卻總是在她照料植物的時候“恰好路過”。
    露克蕾西婭打開窗戶，看到小巴蒂從袍子裏掏出一疊羊皮紙，小心地放在跳跳球莖旁邊的石頭上。
    “別讓她知道是我給的。”他似乎在對植物說話：“這些是魔藥學常用植物的筆記，我隻是不想讓她過兩年去霍格沃茨丟人罷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失在晨風裏。
    露克蕾西婭輕手輕腳地下樓，來到花園。
    小巴蒂正要往回走，看到她時明顯愣了一下：“你...你怎麽起這麽早？”
    “我聽到動靜了。”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小巴蒂清了清嗓子：“那些跳跳球莖，你要記得每天澆水。它們喜歡月光，但太陽也要適量...”
    “嗯。”
    “還有那套園藝工具，用完要擦幹淨。銀器容易...”
    “閃閃每天都會主動擦的很亮。”
    又是一陣沉默。
    露克蕾西婭低頭看著腳尖，小巴蒂則假裝對天空很感興趣。
    “對了。”他突然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配好的營養劑，記得每周給它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餘光看到石頭上壓著的筆記不見了。
    正當他慌亂的時候，一株跳跳球莖突然蹦得格外高，莖葉輕輕舒展，將那疊羊皮紙托舉到露克蕾西婭麵前。
    其他的球莖也跟著歡快地跳躍，像是在為這個小小的惡作劇高興。
    “你們...”小巴蒂的臉瞬間漲紅，瞪著那些調皮的植物，“誰讓你們...我不是說不可以讓人知道嗎！”
    露克蕾西婭忍不住笑出聲來。
    跳跳球莖們更加得意了，開始輪流跳躍，像是在跳一支歡快的舞。
    甚至連旁邊的薔薇都伸出枝條，輕輕搖晃著沾滿露水的花朵。
    “都是讓你慣的。”小巴蒂沒好氣地說，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以前它們可不會這麽淘氣。”
    “它們隻是在幫你傳遞筆記。”露克蕾西婭接過羊皮紙，發現每一頁都整整齊齊，連邊角都沒有褶皺。
    跳跳球莖托舉的樣子看似頑皮，卻格外小心。
    她翻開第一頁，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記，每種植物都配了精確的生長周期圖示。
    有些地方還特意畫了紅色箭頭，標注著“注意”、“重點”之類的字樣。
    “那個...隻是我課上隨手記的。”小巴蒂別扭地說：“反正你要照顧這些植物，總得...總得先懂些魔藥的基礎知識。”
    一株跳跳球莖突然蹦到他腳邊，用葉子指了指筆記，又指了指自己，像是在說“我們都在上麵呢”。
    “行了行了，”小巴蒂無奈地說：“你們今天怎麽這麽多話。”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彎下腰輕輕摸了摸那株球莖的葉子，“要好好長大，知道嗎？不然我就白費勁把你們偷出來了，還特地嫁禍給了格蘭芬多。”
    露克蕾西婭看著這一幕低下了頭，植物是最懂得感受別人的善意的。
    即使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小巴蒂對它們的關心卻是真的。
    “閃閃是不是在給你收拾行李？你要不要先回去吃早餐？”她輕聲提醒。
    “啊，對。”小巴蒂站起身，拍了拍袍子，“那個營養劑記得每周...”
    “每周給它們澆一次。”她接道。
    “還有...”
    “月光要適量，不能太陽暴曬。”
    “對了，工具...”
    “用完一定擦幹淨。”露克蕾西婭笑著說：“我都記住了。”
    小巴蒂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叮囑都被她搶先說完了。
    他有些窘迫地摸摸鼻子，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來：“別...別把花園弄得太好。”
    “嗯？”
    “省得我回來都認不出了。”說完，他快步走開，隻留下微微發紅的耳尖。
    ……
    露克蕾西婭又整理了一會兒花園，幫薔薇擦去露水才回到了餐廳。
    克勞奇夫人正在幫小巴蒂整理衣領，動作溫柔又仔細。
    “圍巾還是要帶，”克勞奇夫人說：“雖然是三月份了，但還是很容易感冒知道嗎？在學校裏也不能穿的太薄…”
    小巴蒂難得沒有躲開，任由母親幫他整理著裝。
    露克蕾西婭站在門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平時總是一副不耐煩樣子的小巴蒂，此刻倒顯得格外乖巧。
    “行了，母親，你要把我勒死了。”他小聲嘟囔，但還是讓克勞奇夫人把圍巾多繞了一圈。
    克勞奇先生已經在壁爐前等著。
    他遞給兒子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這是零花錢，記得寫信回來，你母親每天都在掛念你。”
    “謝謝父親。”
    閃閃也紅著眼眶站在一邊，端上一杯熱可可：“少爺，路上小心，閃閃在家裏等你回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提前去一會兒可以找個安靜的車廂。”
    克勞奇先生看了看懷表，拍了拍小巴蒂的肩膀。
    小巴蒂把喝完的杯子還給閃閃，拎起行李走向壁爐。
    他看了眼露克蕾西婭，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隻是點點頭：“那...再見。”
    “路上當心。”她輕聲說。
    克勞奇夫人最後幫他拍了拍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眶有些濕潤。
    小巴蒂握著飛路粉的手停頓了一下，突然說：“母親，記得讓她平常在家裏多吃點飯，太瘦了。”
    話音未落，他就拋出飛路粉，消失在綠色的火焰中。
    露克蕾西婭愣在原地，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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