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真是個不錯的妹妹，”雷古勒斯狀似隨意地說：“你不想要的話，要不然幹脆讓給我好了？養在克勞奇家但是歸我照顧，反正我的零花錢也多的用不完，我估計西裏斯也會喜歡她的。”
    小巴蒂猛地抬頭，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在看到雷古勒斯的笑眼後又迅速低下頭去。
    雷古勒斯隱去笑意，反而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對政治課這麽上心？”
    “因為…”小巴蒂咬住嘴唇。
    “為了克勞奇先生的關注？”雷古勒斯搖搖頭，“巴蒂，你真覺得一個從麻瓜孤兒院來的女孩，會單純為了爭寵去學這些？”
    小巴蒂愣住了。
    “她隻是在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克勞奇。”雷古勒斯平靜地說：“可能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有了家，你知道嗎？她每次喊我‘雷古勒斯哥哥’的時候，語氣裏都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越界。”
    小巴蒂的手指蜷縮起來。
    他想起露克蕾西婭第一次叫他巴蒂時的樣子，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的。
    “你知道她前後給過你多少次台階下嗎？”雷古勒斯用手指輕點著桌麵，繼續說：“送飯、借筆記、餐桌主動給你搭話，結果呢？你就這樣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為了要麵子？”
    “我…”小巴蒂的聲音有些發澀，“我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她現在看都不看我一眼。”
    “哦，所以現在反倒怪起她來了？你覺得她還能怎麽辦？繼續討好你？等著你下一次發脾氣？”
    雷古勒斯挑眉，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好友。
    “按你的說法，她現在除了不搭理你之外，每天還是照舊去陪克勞奇夫人喝茶，去照顧花園裏你最喜歡的那片跳跳球莖，上課依然認真，禮儀也學得那麽好，已經比不少純血家族的小姐都更出色了。這樣一個懂事的女孩，你覺得她可能真的對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小巴蒂的臉漲得通紅。
    他說不出話來，因為雷古勒斯說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事實。
    那些他以為是冷漠的舉動，現在想來，又何嚐不是一種固執的堅持？
    小巴蒂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從沒想過這些，或者說，他一直在逃避這些想法。
    “就在剛才，她還在跟我說禮儀課上的事，笑得那麽得體，”雷古勒斯的聲音變得溫和了許多：“但你記得在法國的時候，她是什麽樣子嗎？騎在神符馬上的時候她眼睛裏的光有多亮？”
    記得，當然記得。
    小巴蒂閉上眼睛。
    他記得她在看到‘暗夜之翼’每次表演時時興奮的樣子，記得她吃飯的時候偷偷往他盤子裏夾菜時的小動作，記得她每次叫他名字時語氣裏的親昵。
    “可我已經搞砸了。”他喃喃道。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坐在這裏自怨自艾？”雷古勒斯挑眉，“要是讓別人知道克勞奇家的少爺，因為不知道怎麽道歉，就打算放棄這個好不容易有了感情的妹妹？那你臉可就要丟光了。”
    “我不是…”小巴蒂急切地反駁，隨即又泄了氣，“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以前不管我做什麽，她總會主動來找我。現在…”
    雷古勒斯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現在不該是你主動？我剛剛在樓下說要找你對作業，問她要不要一起來，順帶想給她講講我的那位好哥哥在暑假是怎麽惹得母親把家裏砸了個稀碎的事，她的第一反應是想來，卻又想到你也在，馬上就找借口離開了。”
    小巴蒂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份政治課筆記的邊角，扭著臉嘟囔了一句：“我是打算要去道歉。”
    “這才像話，”雷古勒斯笑了，“首先，你得讓她知道你是真心想修複這段關係，而不是又一時興起，然後哪天脾氣上來了再對人家劈頭蓋臉罵她一頓。”
    “我沒想…”小巴蒂再次漲紅了臉，聲音越來越小。
    他確實從沒想過自己在露克蕾西婭的眼裏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形象。
    那些突如其來的冷言冷語，那些莫名其妙的怒火，現在想來都讓他羞愧難當。
    “你是沒想，”雷古勒斯的語氣難得嚴肅起來：“你從來沒想過她是怎麽看這些事的。一會兒對她好，一會兒又把她推開。你以為她是什麽？能任你擺布的玩偶嗎？”
    小巴蒂低著頭，手指把羊皮紙的邊角捏得起了皺。
    “所以，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這就開始虛心求教了？”雷古勒斯挑眉，“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以後得把妹妹分我一半，”雷古勒斯笑眯眯地說：“畢竟我可是眼睜睜看著你把她欺負成這樣。”
    “想都別想！”小巴蒂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大，耳尖又紅了，“我是說…”
    他停頓了一下，艱難地開口：“好吧，但隻能分一點點。畢竟…”
    “畢竟什麽？”雷古勒斯饒有興趣地看著好友糾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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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願意主動喊你雷古勒斯哥哥。”小巴蒂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而且你比我…”
    他沒說完，但兩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這話我愛聽，”雷古勒斯笑了，“放心，我會幫你好好照顧我們的露克蕾西婭妹妹的。”
    小巴蒂聽出他話裏的揶揄，但這次沒有反駁。
    或許有個人和他一起照看露克蕾西婭也不錯，尤其是雷古勒斯這樣細膩的人。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能憋一個月，”雷古勒斯的語氣再次變得認真起來。
    “現在最好的道歉時機沒了，你隻能找個特別的方式，讓她知道你是真心想和好了。”
    “比如？”
    “比如…”雷古勒斯若有所思，“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新掃帚嗎？為什麽不借這個機會帶她去對角巷玩玩？就當是為了感謝她的筆記。”
    小巴蒂猶豫了：“可父親還沒同意我買掃帚…”
    “哦，得了吧，”雷古勒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真以為克勞奇夫人不知道你想參加魁地奇選拔？我剛邁進門就看見你們家壁爐上放了一袋子錢，不就是給你買掃帚用的？”
    “真的？”
    “當然，”雷古勒斯笑得意味深長，“而且我敢說，如果露克蕾西婭也對飛行感興趣的話，克勞奇夫人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這可是兄妹倆第一次一起提出的要求。”
    小巴蒂眼睛亮了起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她會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那就要看你怎麽邀請了，”雷古勒斯聳了聳肩，“別忘了她有多喜歡神符馬，雖然飛天掃帚比不上神符馬優雅，但也是種飛行的體驗。而且…”
    “而且什麽？”
    “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讓她也體驗一下飛行的感覺。”
    “但她怕高。”小巴蒂皺眉，“在法國的時候…”
    “所以你得讓她重新信任你，相信你不會騎掃帚帶她飛的時候把她從上麵扔下去。”
    “我怎麽可能…”小巴蒂差點跳起來，但看到雷古勒斯對他揚起眉毛，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
    “現在知道著急了？你想想，一個人連自己的‘哥哥’是不是會突然翻臉都不知道，怎麽能放心坐上他的掃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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