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克勞奇夫人正在給花瓶裏插入新買的聖誕花束，閃閃在廚房裏忙碌，餐桌旁隻剩下露克蕾西婭和小巴蒂。
    “露克蕾西婭，”克勞奇先生突然出現在樓梯口，“跟我去一趟書房。”
    她幫小巴蒂整理魁地奇雜誌的手頓了頓，下意識的觀察身邊之人的表情。
    之前政治課筆記的事情讓她一直有點後怕，直到現在她還能想起來送飯那天小巴蒂陰沉的表情。
    但這一次，小巴蒂卻朝她笑了笑，甚至做了個鬼臉：“去吧，可別讓父親等太久。”
    他的語氣輕鬆，眼神裏沒有一絲陰霾。
    露克蕾西婭跟著克勞奇先生走向書房。
    壁爐裏的火焰映照在古老的橡木書櫃上，窗外飄著細碎的雪花。
    克勞奇先生在書桌後坐下，示意她也坐。
    他從抽屜裏取出一疊羊皮紙，露克蕾西婭認出那是自己政治課的課堂表現。
    “前些日子我看了韋斯特教授和布特教授的課上記錄，”克勞奇先生翻開麵前的羊皮紙，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許，“尤其是你關於魔法部各司之間工作交接的分析…”
    他停頓了一下，仔細地看著那些筆記：“設立統籌機構來協調各部門工作的建議很有新意。這個想法，或許到時候值得和部長談談。”
    露克蕾西婭安靜地等待著。
    她記得自己當初寫下這些想法時，是因為她發現父親有時候會為部門之間的效率問題皺眉。
    克勞奇先生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明天的晚宴上，部長可能會和你聊幾句，如果他問起你最近有沒有什麽新的想法，你可以和他詳細談談這個提案。”
    露克蕾西婭看著父親認真翻看那些筆記的樣子，心裏突然湧上一個念頭。
    也許，這是個合適的機會。
    她悄悄深吸一口氣，打探著克勞奇先生的神色：“父親，其實這些想法…都是我和巴蒂一起討論過的。”
    克勞奇先生有些驚訝地從文件中抬起頭。
    “每次我把政治課的筆記寄給他，他都會認真回信討論。比如這個統籌機構的建議，巴蒂就提出了許多具體的想法，關於如何協調各司之間的工作…”
    克勞奇先生後靠在扶手椅上，盯著露克蕾西婭，“你們私下會聊這個？”
    露克蕾西婭鼓起勇氣點了點頭：“一般我下課後會在藏書館寫教授們布置的作業，他教了我很多，而且巴蒂他對您在魔法部的工作一直很關注。我們經常在信裏討論，他的見解有時候比我更深入，或許…或許您可以問問他的想法…”
    書房裏安靜了片刻。
    露克蕾西婭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選對了時機，但同時，她也是真的希望克勞奇先生能看到巴蒂的努力。
    “閃閃。”克勞奇先生突然開口，家養小精靈立刻出現在門口。
    “去叫巴蒂過來。”
    等待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
    露克蕾西婭能聽見走廊裏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很穩，但比平時慢了一些。
    當書房的門再次打開時，她看見小巴蒂站在那裏，後背挺得很直。
    “父親，您找我？”他的聲音有些遲疑。
    “你也坐。”克勞奇先生指了指露克蕾西婭旁邊的椅子，“你妹妹剛才和我說，你們一直在私下聊這些政治問題？還會在信上討論？”
    小巴蒂有一瞬間的驚訝，但當他瞥見桌上那些熟悉的筆記時，立刻明白了什麽。
    他看了眼露克蕾西婭，她微微低著頭，手指在裙擺上輕輕絞著。
    “這些政治課的筆記我確實有看，”他慢慢地說著，同時也在小心觀察著克勞奇先生的表情：“比如這個關於魔法部各司工作效率的問題，我覺得露克蕾西婭說得很對，目前的交接流程確實太繁瑣了。”
    露克蕾西婭能感覺到父親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
    小巴蒂又看了一眼露克蕾西婭緊張的樣子，頂著克勞奇先生審視的目光，繼續說道：“如果要設立統籌機構，我認為應該先從緊急事務處理開始。現在各司之間的文件往來要經過太多層級，有的時候一個簡單的批複都要等上好幾天。”
    “說下去。”克勞奇先生的語氣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比如禁止濫用魔法物品司和魔法事故與災害司，他們經常需要協同處理一些事件。如果有個統籌機構直接協調，就不用每次都分部門層層上報再轉交了。”
    露克蕾西婭看著巴蒂侃侃而談的樣子，悄悄鬆了口氣。
    看來他真的有認真讀過這些筆記。
    “還有就是文件積壓的問題，”小巴蒂說得越來越流暢，“如果能建立一個優先級評估製度，把重要程度分為…”
    克勞奇先生拿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記錄著什麽。
    在小巴蒂把自己的見解說完後，克勞奇先生輕輕用指節敲了敲桌子，“你說的這些，是從哪裏了解到的？”
    “我一直在看《預言家日報》政治版，”小巴蒂說：“而且霍格沃茨圖書館裏有魔法部早期的規章製度。上個月我還配合著露克蕾西婭的筆記讀了一篇關於歐洲各國魔法部行政改革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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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克蕾西婭看見父親的眼神變了。
    那種審視的目光漸漸被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神色取代。
    “你對這些很感興趣？”克勞奇先生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小巴蒂點點頭，看到露克蕾西婭終於抬起頭，正在悄悄看他，忍不住補充道：“我們都很感興趣，露克蕾西婭也經常能給我啟發，她總是能從不同的角度思考問題。”
    “好了。”克勞奇先生看向女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們兩個的觀點都很有價值。明天的晚宴上，部長很可能會對這個提案感興趣。”
    露克蕾西婭立刻說：“巴蒂的想法比我更完整，尤其是關於優先級評估製度的部分…而且，他是克勞奇家族的繼承人。”
    “我明白。”克勞奇先生打斷她，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所以我想聽聽你們兩個的意見。”
    他指了指桌上的筆記，“如果把這個提案完善一下，或許能在明天…”
    小巴蒂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
    父親竟然開始主動征詢他的意見了？
    露克蕾西婭見他愣住了，悄悄戳了一下他的手，才讓他回過神來。
    小巴蒂不由自主的回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你不準備和父親仔細說說關於優先級評估的事情了？”
    “哦…要說。”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書房裏回蕩著三個人的交談聲。
    克勞奇先生不時在羊皮紙上記錄，偶爾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小巴蒂的回答也越來越流暢，在午夜的鍾聲響起後，克勞奇先生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也該去睡覺了，不然我怕你們母親待會就會遷怒到我頭上了。”
    小巴蒂和露克蕾西婭一起起身，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克勞奇先生又補充了一句，“巴蒂，明天你跟在我身邊，多聽一聽我和其他司長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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