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從角落裏的籠子中取出一隻白色老鼠，看起來是事先準備好的。
    他用滴管給老鼠喂了一滴混淆藥劑，老鼠幾秒鍾後就開始焦躁不安地奔跑，時不時還用爪子抓撓頭部，明顯處於某種痛苦中。
    “現在。”他示意小巴蒂從坩堝中取出一小杯藥劑。
    經過冷卻的藥劑已經變成了淡粉色，表麵浮著一層珠光。
    小巴蒂用滴管取了一滴，滴在老鼠的水碗裏。
    老鼠猶豫了一下，然後喝了下去。
    三個腦袋圍在籠子邊上，屏息等待結果。
    開始什麽都沒發生。
    老鼠幾秒鍾後開始焦躁不安地奔跑，不斷用爪子抓撓頭部，像是在承受痛苦。
    斯內普看了看懷表。
    一分鍾過去，老鼠的動作慢慢緩和下來。
    爪子不再頻繁抓撓頭部，跑動也不那麽急促了。
    然而，它仍然不舒服，不斷抖動耳朵，在籠子裏來回打圈，眼神也有些茫然。
    斯內普摸著下巴，觀察了很久。
    “部分有效。”他停頓了一下，“但離完美還差得很遠。”
    “至少比完全無效好，”露克蕾西婭說，“這已經是個開始。”
    即使是部分緩解也能給索菲亞帶來舒適。
    小巴蒂仔細觀察著老鼠的反應，問斯內普：“你注意到了嗎？藥效似乎在波動。”
    斯內普點頭：“穩定性不足，這種波動意味著效果不持久，而且可能會在頭痛最劇烈時失效。”
    露克蕾西婭看著杯中的藥劑，注意到一個細節，她小心地指出。
    “顏色在變化。”
    斯內普湊過去觀察了一會兒，確實，原本淡粉色的藥劑正在逐漸變深，珠光也在減弱。
    “這就是問題所在，”他皺起了眉頭，“藥劑正在分解。需要一個更強效的穩定劑。”
    小巴蒂思索片刻，拿起之前帶來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瓶：“會不會是晨露的原因？不少古方中都提到晨露過能鎖住月光的能量，也使藥劑更加穩定。”
    斯內普接過水晶瓶，仔細檢查：“理論上倒是可行，但需要在日出前采集的露水，而且必須用銀器收集。”
    “這個就是，”小巴蒂點頭，“我專門用了銀質收集器。”
    為了該死的柔情薄荷計劃準備的銀器。
    斯內普點了點頭，對小巴蒂的準備很滿意。
    舉起裝著晨露的水晶瓶，在燭光下又檢查了一遍。
    然後用銀質滴管取出一小滴，緩緩加入剩餘的藥劑中。
    變化比預期要快。
    藥劑停止了顏色變化，那種不穩定的深化過程戛然而止。
    表麵的珠光重新變得明亮，像是有生命力一樣輕微閃爍。
    “現在給老鼠再試一次。”
    第二次測試的結果比第一次好得多。
    老鼠完全停止了抓撓，動作恢複正常，眼神也變得清澈。
    然而，大約五分鍾後，它又開始表現出輕微的不適。
    “效果持續時間延長了，但仍然不夠，”斯內普評價道，“我們需要進一步改進。”
    “至少證明方向是對的。”
    露克蕾西婭看著坩堝中剩餘的藥劑，想著這對索菲亞可能已經比龐弗雷夫人的藥劑更有效，雖然還不是完成品。
    “我建議取一小部分樣品進行獨立測試，”小巴蒂觀察著露克蕾西婭的表情，謹慎地措辭，沒有明確說明要給誰測試，“剩下的我們繼續改良。”
    斯內普的眼神在小巴蒂和露克蕾西婭之間掃了掃，但最終隻是簡短地點頭：“合理。但你們必須記錄每次測試的具體反應。”
    他從架子上取下一個小瓶，將改良過的藥劑裝入其中。
    他遞給小巴蒂，而不是露克蕾西婭。
    “每次兩滴，溶於溫水中。如果效果不明顯，不要增加劑量。”
    小巴蒂接過小瓶，表情平靜。
    然後不動聲色地遞到露克蕾西婭手中，但他沒有鬆開手，而是握著她的手一起，將小瓶塞進她的長袍口袋。
    這個小動作被斯內普看在眼裏，眉毛揚了揚，但什麽都沒說。
    露克蕾西婭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下一步呢？”
    “我需要查閱更多資料，”斯內普已經開始整理工作台，“特別是關於月光影響下的草藥性質。”
    小巴蒂清了清嗓子建議：“霍格沃茨圖書館的禁書區可能有相關古籍，我可以向斯拉格霍恩申請許可。”
    斯內普簡短地點頭：“那就下周同一時間再試。”
    他收拾實驗器具的動作很熟練。
    露克蕾西婭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問：“這種配方...你很熟悉？”
    斯內普的手停頓了一下。
    那雙黑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整理器具。
    “某些類型的魔藥研究...需要全麵的知識基礎。”
    他沒有解釋什麽是“某些類型”，但語氣裏有種她不該繼續問下去的暗示。
    小巴蒂也在收拾自己和露克蕾西婭的書包。
    “你對植物的...處理方式，很有參考價值。”
    斯內普在臨走前突然對露克蕾西婭點了點頭，然後消失在教室外麵。
    這種平淡的語氣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了。
    當斯內普離開後，教室裏隻剩下露克蕾西婭和小巴蒂。
    她摸了摸口袋中的小瓶，有種微妙的成就感。
    “他知道我們在隱瞞什麽，”她低聲說，“但選擇不追問，我覺得斯內普先生是個好人。”
    “斯內普有自己的秘密，他理解保持沉默的價值。”小巴蒂簡短地回應，看著露克蕾西婭有些不安的表情，稍微放軟語氣，“他對你的處理方式很感興趣，我看得出來。這很少見。”
    露克蕾西婭謙虛地說：“也許隻是因為配方確實有效。”
    小巴蒂搖搖頭：“不隻是這樣，他注意到了你與植物的...獨特方式。不過別擔心，斯內普不是會到處張揚的類型。如果有人能理解保持秘密的重要性，那就是他，相信我。”
    露克蕾西婭點點頭，感到一絲寬慰。
    她取出小瓶，對著燭光看了看裏麵淡粉色的液體。
    “你覺得對索菲亞會有用嗎？”
    小巴蒂實事求是地回答：“總比現在的情況好，雖然可能隻是暫時緩解，但總比沒有強。”
    “謝謝你抽出時間來陪我，”她真誠地對小巴蒂說，“即使索菲亞對你來說隻是我的室友。”
    小巴蒂的表情變了變。
    “我隻是確保你不會一個人冒險。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緊繃，“尤其是用來幫一個除了我和雷爾之外的陌生…室友。”
    “室友”這個詞被他說得特別重。
    露克蕾西婭眨了眨眼，怎麽感覺他的語氣酸溜溜的？
    “咳。”小巴蒂察覺到露克蕾西婭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他走向門口的步伐比平時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