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霍格沃茨城堡格外靜謐。
    七點剛過，大部分學生還未離開公共休息室。
    隻有早起的幾個人影匆匆穿過長廊，向禮堂方向趕去。
    大堂拐角處的走廊此時幾乎空無一人，牆上掛著的幾幅肖像畫中的人物還在安穩地酣睡。
    西裏斯靠在壁龕邊，手指在長袍口袋裏緊握著魔杖，魔杖的木質紋理在他指尖下摩擦。
    臉上努力維持著平日裏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但眼神卻控製不住地時不時瞟向走廊盡頭。
    每當有腳步聲傳來，他的身體就會微微繃緊，然後看到不是雷古勒斯時又失望地鬆懈下來。
    這種主動等待弟弟的行為對他來說很陌生。
    以前都是雷古勒斯主動找他，而他總是擺出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
    現在反過來了，這種角色轉換讓他更加不安。
    當雷古勒斯的身影終於在轉角處出現時，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像個在等人的人。
    雷古勒斯走得很快，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直到距離西裏斯隻有幾步遠時，他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見了站在壁龕旁的哥哥。
    “西裏斯？”
    雷古勒斯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被別的情緒取代了。
    他的目光在哥哥臉上停留了幾秒鍾，讀取著那些西裏斯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的信息。
    緊張的手勢，不自然的姿態，還有那種故意裝作隨意的樣子。
    “這個時間點在這條走廊上，真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巧合。”
    說著，他的目光越過西裏斯，快速掃視四周。
    確認沒有其他格蘭芬多或者斯萊特林在偷聽。
    西裏斯聳了聳肩，裝作毫不在意：“隻是想走條人少的路，順便找你談點事。”
    確認周圍安全後，雷古勒斯調整了背包的位置，向更隱蔽的角落移動。
    晨光透過遠處的高窗灑在石牆上，為冰冷的城堡帶來一絲暖意。
    雷古勒斯的聲音很輕：“所以，什麽急事能讓你一大早特地跑來找我？”
    西裏斯在口袋裏摸索了一下，動作有些僵硬。
    他掏出一個皮麵小筆記本，封麵因為頻繁翻閱而顯得有些破舊。
    “咳...”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準備，“我最近在研究一些關於獵戶座的古老魔法理論。”
    他翻開筆記本，裏麵寫滿的筆跡和幾幅手繪的星象圖映入眼簾。
    但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這些筆記很新，墨水的顏色還很鮮豔，全部都是最近才寫的。
    雷古勒斯沒有立刻回應。
    他裝作在整理書包中的課本，實際上在偷偷觀察哥哥的表情。
    雖然他努力表現得很自然，但那種刻意的認真感太明顯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西裏斯·布萊克對家族星象研究感興趣了？我記得你經常逃天文課。”雷古勒斯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關切，他頓了頓，唇角微微上揚，“還是說，天文塔那晚之後你開始對星象研究這麽熱衷，真是有趣的轉變。”
    西裏斯的手指停在一頁草圖上，他輕哼一聲，翻到另一頁，他指著一段關於獵戶座的筆記。
    “我逃課是因為辛尼斯塔講的那些基礎內容早就會了。就像你經常在斯拉格霍恩的課上走神一樣。
    說正事，我最近發現了些有意思的理論。古代魔法師認為天與地之間存在對話，而獵戶座的位置會影響特定草藥的魔力。
    辛尼斯塔在高級天文課上提到過，現代魔法已經很少有人研究這個領域了。”
    雷古勒斯審視著筆記中的內容，挑起眉毛：“有意思。不過你知道，這些內容大多來自家族藏書吧？尤其是那本《星辰與大地的古老對話》。”
    “有些知識值得研究，不管來源如何。”
    西裏斯合上筆記本，目光投向窗外，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投下長長的睫毛陰影。
    雷古勒斯的聲音柔和下來：“祖父會很高興看到你這樣，他總說你對星象有天賦。還記得那個夏天嗎？他帶我們到天文塔，指著天狼星告訴你，布萊克家族的長子就像那顆星星一樣明亮。”
    有那麽一瞬間，回憶的溫暖似乎驅散了兩人之間常年累積的寒意。
    西裏斯沒有回應，但他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下來。
    雷古勒斯看了看時間，話鋒一轉。
    “周六我原本要去魁地奇訓練，和巴蒂他們練習一些新戰術。”
    雷古勒斯說這話時，餘光一直在觀察哥哥的反應。
    他看到西裏斯努力保持的淡定表情，決定投下一顆試探的炸彈。
    “而且聽說妹妹答應給我們送午餐，這還是第一次。”他故意用一種不經意的語調，“她要嚐試做真正的餐點，不隻是甜點。”
    西裏斯的手指開始在牆壁上輕敲，節奏很快，沒有規律。
    “是嗎？”
    聲音努力保持平靜，但音調比平時高了些。
    雷古勒斯看到了這個變化，嘴角彎了彎。
    “她烘焙的點心一直很受歡迎，就連你們學院的伊萬斯都說很喜歡妹妹做的甜點不是嗎？上次波特還在走廊悄悄攔住我說想要個配方呢。說不定午餐會更好。”
    鉤子已經放下去了，現在就看魚會不會上鉤。
    西裏斯清了清嗓子：“關於午餐...既然她已經要做飯了，多一點分量應該不是問題吧。”
    雷古勒斯看著哥哥還不到三句話就自己咬餌，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嚐嚐？但我記得你從不靠近斯萊特林訓練場，而且，別忘了，我們隊長可不會讓格蘭芬多靠近。”
    “不，當然不是給我，是為了星象研究準備的。”西裏斯迅速回應，語調比平常快了一些，“我們可以中午見麵討論。星象和草藥的關係很複雜，需要足夠的時間。”
    雷古勒斯歪頭看著哥哥急於解釋的樣子，心裏又多了幾分了然。
    “所以你特意一大早在走廊上等我，”他停頓了一下，眼中帶著笑意，“就是為了討論星象和妹妹親手做的午餐？”
    話音剛落，他又補上了致命一擊。
    “天文塔上那個黑莓派果然很讓人難忘，是嗎？”
    西裏斯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臉頰開始發紅，手指已經不自覺地揉搓著筆記本的皮麵，皮革在他指尖下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那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隻是普通的...”
    他想說“學術交流”，但話卡在喉嚨裏。
    雷古勒斯那種了然的眼神讓他意識到，任何解釋都隻會讓自己顯得更加可疑。
    “好吧，味道確實…不錯。”
    “那塊派本來是給你的，對吧？”雷古勒斯接著說，“當時我來的不是時候，你是不是正打算...”
    西裏斯避開弟弟的目光，假裝對長袍袖口的一個線頭產生了極大興趣。
    “但我也確實在教露克蕾西婭星象辨識。星空指引羅盤需要使用者理解基本星象知識才能發揮最大功效。”
    雷古勒斯點點頭，不再追問。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個能看書的地方吃午餐？不過圖書館不適合邊吃邊討論學術問題，平斯夫人會立刻拿掃帚把我們當場就打出去。”
    西裏斯立刻回應：“這你不用操心，霍格莫德有個不錯的茶館，視野相當開闊。我們可以在那裏邊吃午餐邊討論。”
    “噢，你不會說的是帕笛芙夫人的茶館吧？”
    雷古勒斯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
    他看著哥哥臉上血色全無的樣子，決定乘勝追擊。
    “我都不知道你對那種約會勝地這麽熟悉。”他故意拖長聲音，“莫非你已經有過實地考察的經驗了？和誰？”
    “當然不是那家！”
    西裏斯的聲音高了好幾度，大得牆上的肖像畫中的老巫師都被吵醒了，不滿地咕噥著什麽“年輕人沒有禮貌”之類的話。
    “而且我沒有經驗，你別在她麵前亂說！”
    話一出口，西裏斯就意識到自己完全暴露了。
    這種慌亂的否認，加上最後那句近乎哀求的話，讓他的所有偽裝都土崩瓦解。
    他看著雷古勒斯臉上那種“我就知道”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挖個洞鑽進去。
    “是旁邊那條巷子拐進去的一家安靜的咖啡館，格蘭芬多高年級常去的地方。隻是純粹因為那裏的窗戶朝向山坡，視野很好，而且下午人不多，適合…”
    他補充解釋，但越說聲音越小。
    “所以是純粹的學術討論？”
    雷古勒斯看著哥哥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決定暫時放過他。
    “既然你都說是學術討論了，我本來打算等結束再去霍格莫德的，但現在看來，我可以推掉訓練，和你們一起去。”
    他翻開自己的背包，取出筆記本，指著上麵一串複雜的魔咒符號。
    < reveio這個咒語嗎？星辰顯現咒，高級天文課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