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盯著活點地圖上那三個移動的斯萊特林標簽。
    他隻是想製造點小混亂，給雷古勒斯和盧平爭取幾分鍾時間。
    簡單的煙霧彈，就像上次在空教室測試的那種。
    但結果比預期的濃鬱和廣泛，而且還附帶了這種古怪的聲音效果，完全超出了他的控製。
    隻是從袋子裏捏出一小撮粉末，舉起魔杖。
    熟悉的咒語，熟悉的手勢。
    然後整個走廊都暴亂了。
    費爾奇的貓洛麗絲夫人從角落衝出，發出一連串像是在唱歌的喵叫，嚇壞了路過的低年級新生。
    煙霧像被引爆的炸彈一樣向四麵八方噴射。
    粉紅色的浪潮吞噬了整個走廊，還伴隨著他從未聽過的音效。
    動物叫聲、爆裂聲，甚至還有某種讓人忍不住笑的奇怪共鳴。
    “梅林的襪子啊！”
    詹姆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帶著顫抖。
    他舉起袋子看了又看，裏麵的粉末和上次實驗時一模一樣。
    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質地，同樣的分量。
    “這太瘋狂了，我明明隻放了一小撮...和上次實驗的量一樣啊！為什麽會...”
    他的手開始抖。
    西裏斯還在那裏。
    露克蕾西婭也在。
    如果這有什麽副作用，如果讓她受傷...
    克勞奇會殺了他的！
    詹姆縮在角落裏，看著眼前的粉紅色災難現場，拚命想要找個積極的角度。
    “至少煙霧是粉色的...”他小聲嘀咕，聲音聽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大腳板應該感謝我創造了完美的浪漫氣氛...”
    然後他想起了什麽，臉色更白了。
    等等。
    西裏斯剛剛提到過露克蕾西婭更喜歡淺紫色，而不是粉色。
    詹姆看著手中的袋子，裏麵還在滲出粉紅色的粉末。
    他猶豫地舉起魔杖，要不…實在不行…試試能不能改顏色？
    這時一個慌亂逃跑的學生撞掉了詹姆的隱身衣。
    在他彎腰去撿的時候，袋子裏的粉末又灑了一些出來。
    “該死！”
    詹姆趕緊捂住鼻子，但太晚了。
    粉紅色的粉末已經鑽進他的鼻孔，粘在他的喉嚨裏。
    “這下完——呲呲——蛋了！”
    聲音從他嘴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不是他的聲音。
    像是某種歌劇男音，還帶著奇怪的顫音。
    聽起來簡直是賓斯教授被施了變聲咒。
    詹姆手忙腳亂地把隱身衣撿起來，同時驚恐地捂住嘴巴。
    這絕對不在計劃內。
    從走廊另一側的觀察點，小巴蒂的手指緊抓著石柱的邊緣，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粉紅色的煙霧從走廊轉角處湧來，移動速度快得不正常。
    怎麽連惡作劇都能弄成這樣？
    “波特那個蠢貨到底在幹什麽...”
    小巴蒂咬緊牙關，快速調整位置，確保能同時看到醫療翼門口和走廊兩端。
    煙霧幾乎遮蔽了整個視野，但多年鍛煉出的觀察能力讓他依然能勉強分辨出不停走動的人影。
    他看到盧平和雷古勒斯從醫療翼裏衝了出來。
    即使在混亂中，他也能一眼認出雷古勒斯微微前傾的肩膀和走路姿態，以及盧平的手明顯按在胸前內袋上，這是他們的成功暗號。
    起碼任務完成了…
    但下一秒，他看到了讓他血液凝固的一幕。
    露克蕾西婭在那裏，但她不是獨自一人。
    她身邊站著那個該死的布萊克，兩人的距離近得...
    近得讓小巴蒂的胸口發緊。
    他們都在笑。
    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即使被煙霧遮擋，小巴蒂也能看出那是在笑。
    露克蕾西婭彎著腰，手捂著肚子，肩膀因為大笑而顫抖。
    而布萊克就在她身邊，同樣在笑，同樣看起來...快樂。
    小巴蒂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冰冷。
    他的手指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在未知魔法的影響下，他們居然在笑？
    那個布萊克知道這種未經測試的產品可能有什麽後果嗎？
    知道露克蕾西婭可能會因此受傷嗎？
    還是說根本不在乎？
    他邁出一步，正準備衝過去把她從西裏斯身邊拉開，卻看到雷古勒斯一臉驚恐地搖著頭遠遠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快跑。
    身處煙霧中心的露克蕾西婭和西裏斯正經曆著一場滑稽至極的對話。
    粉紅色粉末在她的睫毛上閃閃發光。
    “所以這是你們的——哈哈哈——新惡作劇產品？”
    她努力控製著，但聲音背叛了她。
    每次開口都是不受控製的笑聲，從清脆的銀鈴般笑音到渾厚的大笑，應有盡有。
    西裏斯試圖用手抹去頭發上的粉紅色粉末，結果隻是把顏色抹得更均勻了。
    他現在看起來像是被人用粉紅色顏料潑了一頭。
    “嚴格來說是詹姆的——嘎嘎——創新。”
    他想要顯得鎮定一些，但那個“嘎嘎”聲完全破壞了效果。
    他聽起來像是一隻試圖說話的天鵝。
    “我向梅林發誓我不知道他今天會弄成這樣。”
    露克蕾西婭看著他認真解釋的樣子，又看看他粉紅色的頭發和鼻尖上的顏料印記，忍不住爆發出新一輪大笑。
    這次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聲音在各種音調之間跳躍，這次像是整個管弦樂隊都在她喉嚨裏演奏。
    “粉色很適合你。”
    西裏斯感到耳尖發熱，不確定是因為煙霧還是因為她的評論。
    他試圖用手抹去頭發上的粉末，卻不小心蹭到了鼻子，留下一道粉紅色的印記，看上去像隻剛喝完草莓奶昔的大貓。
    “相信我，我的審美品味比這好多了。這完全是詹姆的——嗬嗬嗬——糟糕品味。”
    他試圖擺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卻因為那奇怪的笑聲而顯得更加滑稽。
    “我覺得我們該離開這裏，煙霧好像越來越——”
    露克蕾西婭也忍俊不禁，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像隻尖叫的曼德拉草，嚇得她瞪大了眼睛，立刻捂住嘴巴。
    西裏斯看著眼前的粉紅色混亂，大腦飛速運轉。
    煙霧很濃，確實影響視線。
    走廊裏到處都是慌亂的學生，確實需要有人引路。
    這些都是合理的理由。
    他的手向她伸出去，在半空中停了一瞬間。
    這個借口完美得讓他都覺得有些卑鄙。
    但是...
    “跟我來。”他裝作是因為煙霧看不清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一條捷徑。”
    他確實知道一條繞開混亂人群的路線。
    隻是...
    那條路可能會稍微繞遠一點。
    露克蕾西婭已經被剛剛自己的聲音尷尬地無地自容，完全沒有抗拒。
    她隻想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待一會兒。
    雷古勒斯和盧平在混亂中艱難前行。
    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學生們在走廊上橫衝直撞，有人開始模仿巨怪的走路方式，甚至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生居然在他們二人麵前捶胸頓足。
    “我們得分開行動。”盧平的聲音依然走調，但至少能聽清楚，“你先找克勞奇解釋，我去找——”
    “西裏斯。”雷古勒斯接上，聲音仍帶著奇怪的電流音，像個出了故障的麻瓜收音機，“我知道他一定卷入其中了。但願他沒做出什麽蠢事。”
    兩人剛要分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煙霧中浮現。
    事主本人。
    看上去既得意又心虛。
    他一看到他們，立刻做了個噓的聲音，但效果適得其反，因為他發出的是一連串高亢的詠歎調。
    “詹姆·波特！”
    雷古勒斯和盧平異口同聲地叫道，聲音的混合效果令人啼笑皆非。
    詹姆露出誇張的無辜表情，但他開口時的音調徹底出賣了他：“夥計們！任務完成了嗎？我的小——噗噗——發明表現如何？是不是效果一流？”
    雷古勒斯眯起眼睛，指著一個赫奇帕奇學生正在模仿爆炸頭蒲絨絨的叫聲，她旁邊的拉文克勞女生突然也開始唱歌劇，盡管她明顯不知道歌詞。
    “你管這叫——茲茲——小發明？整個走廊都被你毀了！”
    “還有這個聲音效果。”盧平無奈地指出，聲音像個壞掉的手風琴，“詹姆，你這次真的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