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提親

字數:6796   加入書籤

A+A-


    日子轉眼就到了定親那天,旗袍在定親前一個禮拜做好了,潘潘和高庭媽媽一塊兒去取,取回來特意藏起來,沒讓高庭看見。

    她是想等定親當天穿給他看。

    定親的前一天,按習俗倆人得回自己家,第二天男方家上門提親。

    潘潘因為要去大伯家提前布置,所以提早兩天搬去住了。

    那天是盛豐開車來接她,分開的時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明明隻是分開兩天,卻是無限不舍。

    高庭送她到樓下,盛豐搖下車窗,沒下車,看著高庭磨磨唧唧地送潘潘上車。

    盛豐眼神充滿玩味,等潘潘上車,他靠著窗對高庭挑了挑眉:“行啦,妹夫,別搞的生離死別一樣。”

    高庭少見地沒懟他,反倒是雙手扶著車窗,彎下腰來,客客氣氣地對他說:“大舅哥,辛苦你了。”

    “哎呦哎呦,累啊,確實累啊。”盛豐還喘上了。

    高庭笑了笑:“等我領了證,請你吃飯,再聊聊合作年框的事情。”

    “這才對嘛。”他合上車窗,“走了,後天準時來。”

    在大伯家的兩天兩夜,潘潘從來沒有那樣瘋狂的想念過高庭,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

    可另一方麵,家裏要布置接待的地方好多,大伯大伯母光是待客的堅果就選了9種,寓意長長久久。

    還有家裏的裝飾布置——潘潘和大伯商量,低調一些,隻布置室內,室外不做布置,可盡管如此,工程量也不小。

    這樣算來時間又好緊張。

    盛豐為此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住,偌大的別墅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第二天潘麗華也來幫忙,大伯原本留她在家裏,陪潘潘住一晚,但是潘麗華婉拒了,說隔天畢竟隻是定親,不是正式出嫁,她就不過來打擾了。

    她心裏很感激大伯一家,也知道這些年潘潘得了人家很多接濟,就連這次的嫁妝,除了潘潘奶奶留下的30萬,剩下20萬,也是大伯私底下和潘麗華一人一半出的。

    潘麗華心裏感激不已,也私下對潘潘說了實話:“媽媽收入也就這樣了,你弟弟還小,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能拿得出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剩下10萬是你大伯出的。

    小雪,這份恩情你記牢了。雖然你大伯生意做的大,10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做人不是這麽算賬的,人家完全可以不幫你,但是大伯不僅願意幫,還幫到這一步,這你得記一輩子,知道嗎?”

    潘潘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以後會孝敬大伯的,這10萬我找找機會還給他吧,我和高庭也不著急買房買車,就算他不給我這個錢,我也感激的。”

    媽媽也表示認可:“你自己也賺錢了,高庭家裏條件也好,以後你們和你大伯一家肯定得常來往,說不定比媽媽走的還近,你這錢能還就還,如果大伯不肯收,以後日子還長,你多孝順他也一樣的。”

    潘潘聽到媽媽說以後和大伯比媽媽還親近,心裏還是難過了一下:“媽媽,你的錢也拿回去吧,等我定完親就還給你。你也不容易。”

    媽媽眼眶紅了,但還是擺手:“不,你拿著,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該給的。我生了你,以後你嫁人了,有自己的家了,高庭是個可靠的人,媽媽也就放心了。媽媽以前沒辦法陪在你身邊,現在你總得讓媽媽為你做些什麽。”

    潘潘眼眶也紅了。

    母女倆手緊緊握著,誰也沒說話。

    潘麗華想象著女兒的未來,難免想到盛建興——實際上她前幾天還接到了盛建興的電話,問她知不知道女兒要結婚的事情。

    潘麗華沒有正麵回答,她對盛建興沒什麽可說的,她知道盛建興打了潘潘於是狠狠罵了他一頓:“盛建興,你有什麽臉來過問女兒結婚的事,你他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撅起屁股想拉什麽屎!一屁股爛賬,還拖著一堆爛貨婊子生的賤種,你想吸我女兒的血,你想都不要想!”

    “老子再爛也是她親爹!盛雪陽姓盛的,吃我們盛家的飯長大,傍大款了就想甩開我,想都別想。你們別給臉不要臉,她要是不認我這個爹,那我也不給她留臉麵了,你們不讓我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

    盛建興掛了電話,氣的潘麗華直發抖——她太了解盛建興了,他這個人自負又自私,他這麽氣急敗壞,既有如意算盤落空的惱羞成怒,也有幾次三番在高庭手上吃虧的怨恨和不甘,還有!

    生活中的一切都開始失控,就連一直被忽視的食物鏈底層的這個女兒,都敢忤逆自己的無能狂怒!

    他將所有的不如意,都怪責到了這個有錢卻叛逆的女兒身上!

    雖然大哥警告過他,不許攪和潘潘的婚事,但盛建興對大哥這麽多年都是陽奉陰違,無所謂,反正是親兄弟,隻要他關鍵時候肯出錢替自己善後就行。

    梅蘭和他離了婚,他就搬去和王雨芬住,車子被高庭撞了拿去修,保險雖然賠了,但修車的日子特別不方便,小兒子要打疫苗,也隻能打車去。

    耳邊王雨芬抱著孩子不斷埋怨:“以前我真是沒看出來,盛雪陽還能有這種本事呢,傍了大款轉頭就坑你這個親爹。再怎麽說我們也養她這麽多年,她這是什麽意思?

    這麽恨你,以前不聲不響,都是裝的!這心得多狠呐,我一想到以前家裏住了這麽個和老鼠一樣的陰森玩意兒,我背後就發涼。

    真是一點兒良心都沒有,怎麽說你也是她親爹,這麽多年也沒虧待過她,沒有你給他30萬,她哪來的本錢!你可長點兒心吧,別人家不聲不響把婚結了你都不知道,到時候你可真成最大的笑話了。老了老了,臉皮倒讓自己女兒給扒了!”

    盛建興煩躁不已,讓她帶著孩子滾一邊去!

    但王雨芬最後一句話確實說到他心裏去了,事到如今,他心裏也清楚,錢是一分都撈不到了——高庭那股狠勁兒,他一點兒便宜也占不到!

    可要不到錢,他還想要臉!

    要真像王雨芬說的,盛雪陽把婚結了他還蒙在鼓裏,那真是要被親戚笑一輩子!

    他咽不下這口氣,更恨極了高庭!

    於是那幾天,他就天天去廠裏盯著自己大哥——要是盛雪陽結婚,他大哥肯定會出席!

    他隻要把他盯牢了,錯不了!

    他給潘麗華也打過電話,意料之中,倆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倆人大吵一架,盛建興隱隱覺得他們肯定有事兒瞞著,於是更加緊盯自己大哥。

    而潘麗華自認為打發了他,怕影響潘潘心情,也就沒告訴她。

    時間就這麽來到了定親當天,化妝師五六點就來了。

    潘潘打開手機,和高庭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晚。

    他說他快忍不了了,好像半夜就去提親。

    她說:“再堅持一下。”

    “你太會吊我胃口了,分開兩天,視頻也不接,旗袍也沒讓我看,活生生熬我呢。”

    她笑而不語,給他發了個可可愛愛的表情。

    高庭躺在床上,本來就度日如年,這下更加焦灼了。

    他一隻胳膊搭在眼睛上,滿腦子都是盛雪陽,做夢一樣,明天定了親他們就要領證了,他這麽久以來的努力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這種感覺就像跑馬拉鬆到了最後一段,興奮得幾乎要發抖!

    第二天,他早早起來,可倆人都以為對方還在睡覺,誰都沒發信息打擾。

    一直到10點鍾,潘潘忍不住問他:“你們出發了嗎?”

    他回的是:“我已經到了。”

    她此時已經換上大紅旗袍,盤了古典溫婉的頭發,戴著他送的那枚戒指,衝到了窗邊。

    院子的門已經開了,外頭停了五六輛車,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樓下傳來大伯母的聲音:“潘潘,快下來,客人來了。”

    她化妝的時候借了曉月三樓那間朝陽的房間,人已經進院子了,她著急忙慌往二樓走。

    高庭衝得最快,推開二樓客廳的大門,就看見三樓一個紅色的身影往下走。

    倆人正麵撞見——他手裏捧著一大束玫瑰,寬闊的肩膀將白襯衫襯得挺闊有型,身後陽光正好照進來,自身明朗落拓。

    而她一身婀娜紅旗袍,娉婷生姿,顧盼生輝,她一出現,他眼裏就隻看得見這抹紅了。

    這是她瞞了一個月的驚喜,是她要嫁他,特意穿的紅!

    彼此的心都狠狠被衝撞了一下!

    他沒有猶豫,果斷邁步進去,牽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邊。

    兩天沒有見麵,此刻竟有些不真實,他不滿足於牽她的手,又伸手攔住她的腰,僅僅如此,倆人都動了情。

    隻可惜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親戚們已經湧進客廳。

    潘潘不認得他家親戚,隻認得他父母。

    隻見大伯大伯母和潘麗華,熱情地招待著客人們逐一在大圓桌上坐下。

    高庭媽媽安排人,把習俗需要的東西擺了滿桌,每一樣都是好彩頭,每一樣都係了紅繩。

    雙方就這麽麵對麵坐下來,潘潘也因此被媽媽拉回女方這一邊坐著。

    高庭家裏請來提親的媒人,是他媽媽娘家的阿姨,在這方麵有經驗,逐一將聘禮擺開來,又說了幾句吉利話,介紹了彩禮和流程禮數。

    彩禮和陪嫁,早就說定了,沒什麽異議,高庭媽媽為了方便,將錢都存到卡裏,但50萬的黃金,全換成了首飾。

    她提著整整一盒金首飾,推到潘潘麵前,親自取了黃金百福鎖和鐲子給她戴上。

    她嘴裏還忍不住誇著:“你這個旗袍選的真對,大紅配黃金,太好看了。”

    媒人嘴也甜:“可不是嘛,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高庭和潘潘全程都沒有插嘴,直到此時,彼此隔著圓桌互相對看一眼,雖然無言,心裏的愛意卻都快滿出來了。

    媒人於是拿出婚書,讓兩人走到圓桌上方位,在婚書上簽字。

    倆人這才挪動腳步,緩緩靠近彼此。

    圓桌明明就那麽點大,可那一段路,卻覺得好長好長,在那短短的幾秒鍾裏,她腦海裏閃過了和他這幾年來的種種一切。

    分分合合,快樂的,痛苦的,卻又不斷生長著的愛意,終於要在此刻,連接到一起了……

    他走得快,已經拿了筆,毫不猶豫簽了自己的名字。

    她從他手裏接過筆,也彎下腰去,在紅色的婚書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高庭。”

    她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他的名字邊上。

    “盛雪陽。”

    兩個名字靜靜地並列在一起,就像詩裏說的:

    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生相依。

    她遲遲沒放下筆,看著兩個名字,看得出了神。

    甚至沒發現,盛建興已經走進來了——家裏的客人太多,男女雙方互不認識,甚至沒人注意到他,他就已經帶著盛雪晴,抱著兒子,走到了圓桌邊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