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八百裏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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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祝響讓所有人都停住走向鍾航的腳步。
    李繼溪與祝響同時察覺到異常,“不動了?”鍾航從握住彼岸花開始,就一直趴在那裏沒有動靜。
    方恕與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一步踏出,腳邊的黃沙都開始變得灼熱。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方恕不僅展開赤地寸境,更是同時讓自己皮膚下的焦屍顯露出來。他的周遭,仿若是一片真正的炎熱沙漠。在後方的祝響他們,都有一種麵對滾滾熱浪的錯覺。
    方恕移步鍾航身側,踢出一腳將其正麵翻過來,隨後他就是眼神一凝,“死了?”
    眾人隻見,鍾航的胸膛不再起伏,他麵含笑容,表情十分寧靜祥和。不像是遇險暴斃,反而像是壽終正寢。
    “難怪郵局給的彼岸花都是幹枯標本,這種鮮活的彼岸花,隻怕不是活人能夠觸碰的。”祝響的目光聚焦在鍾航手裏的彼岸花,那株彼岸花鮮紅得嬌豔欲滴,其根莖將鍾航手心表皮內的血管扯出,並與之交融,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見到彼岸花活生生地栽種在鍾航掌心,鄭釗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搓搓自己的手掌,“還好我剛剛沒跟他搶...”
    而梁靜更是看都不敢看,捂住眼睛躲在趙睿身後,抖若篩糠。
    “嗬嗬。”江先臣見到此種情景,竟是莫名輕笑起來。
    “你笑什麽?”鄭釗十分不解,江先臣這樣都能笑得出來?
    江先臣嘴角含笑,目光望向黃沙邊際,“任務才剛剛開始,我們連地府的大門都還未尋到,就瘋掉跑丟一個,內鬥死掉一個,貪心暴斃一個。”
    “這不好笑嗎?”江先臣對鄭釗反問道。
    聽到貪心二字,祝響回頭道:“方恕那天跟鍾航講規矩的時候,並未提到彼岸花是靈異的媒介,他是如何得知的?”若不是鍾航知曉此事,他又怎會對彼岸花如此渴求?
    此時,趙睿弱弱地舉起手,“是我跟他說的...”
    見到祝響望過來,趙睿解釋道:“我隻是想給他一點生存的希望,免得他因為缺少活下去的動力而再鬧事。”
    “死了就死了。”祝響不曾深究此事,如此倒也省得他們親自出手。
    鍾航的屍身一直沒有動靜,方恕不再守在他屍體旁邊,回到其他人身邊道:“有誰留意過剛剛的那個人影,往哪邊走了嗎?”
    眾人聞言皆是搖頭,他們剛剛的注意力全在鍾航身上。而眼下,之前的那個人影早已消失於他們視野內,不知所蹤。
    “那我們現在該往哪兒走?”王雋舉目四望,八方皆是黃沙。唯一的標誌物就隻有那座高高矗立的鬼門關,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這次任務沒有時限,不要著急。”祝響仰頭望向鬼門關上的牌匾,“有這個東西在,我們不至於找不回原地,先認準一個方向前進。”
    黃泉並不像真正的沙漠那般有高有低,沙坡地勢較為平緩。若是黃泉路真有成片的彼岸花簇擁,那應該是從遠處就能一眼望見才對。
    三個小時過去,他們跋坡涉沙,已然走出很遠,可是一路上他們見到的彼岸花,皆是單株或是三三兩兩稀鬆成群,根本稱不上是能夠形成道路的成片花叢。
    陰間的白晝似乎要比人間更短暫,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然有半邊身子沉下黃沙,天色亦漸漸暗下。
    “黃泉路真的是你們描述的那樣嗎?”王雋耐不住性子,開口求證道,“會不會是記載有誤?畢竟神話傳說本來就未必是真的。”
    “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方恕無法給王雋一個準確答複,“我們對陰間沒有任何了解,不信傳說,又能信什麽?”他不曾告訴王雋,他們對於陰間的認知是來自於土伯神廟裏的壁畫,可信度不低。
    李繼溪將她額前的一縷秀發撇去耳後,“八百裏黃沙,隻見天際,不見邊際。”她望著前方一成不變的黃沙與天際線,有感而發。
    黃泉裏似乎永遠都不會起風,此地的沙丘哪怕千百萬年過去,也都一如舊時模樣。而他們這些闖入黃泉的活人,似乎也永遠隻能看見邊際,無法真正去到邊際。
    “八百裏,那可就是四百公裏!”王雋叫苦不迭,“我們就算馬不停蹄,走上三天三夜都走不完。”
    鄭釗聽到王雋的換算,當即一屁股跌坐到沙子上,“要不歇歇?”
    “就算我們能走到黃泉邊緣,可是我們走的方向對不對,都未曾可知...”趙睿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個顧慮說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祝響見狀停住腳步,他回望遠眺來時方向的鬼門關。
    那座如同南天門一般偉岸的鬼門關,似乎在遠離一定距離以後,就不再變遠。或者說,無論他們走出多遠,那座鬼門關在他們視野裏的大小,都是恒定不變的,不會隨著距離拉遠而越變越小,完全不符合近大遠小的規律。
    “你們累嗎?”祝響詢問道。
    “咦?”鄭釗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態,“好像不累誒。”即便他們活人異類的體能超越常人,也不至於步行三四個小時,卻連半分疲累都感覺不到。
    “我也不累。”趙睿附和道。他作為普通人,最有參考價值。
    “不會累,不會餓,不會渴。”祝響目光微動,“我們來陰間以後,連口水都沒有喝過。”他一路上都有留意,所有人都不曾想起來過,要打開背包找瓶水出來喝。
    鄭釗坐在地上細細琢磨此言,“該不會,我們已經死了吧???”
    “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什麽顏色的?”江先臣笑道。不知不覺間,一輪皎月已然掛上高空。
    “藍白色。”鄭釗仰頭答道。
    “那你就還活著。”江先臣抬頭賞月,“死人眼裏的月亮,是紅色的。”
    “你咋知道?難不成你死過?”鄭釗覺得江先臣在哄小孩。
    江先臣眼角含笑,低頭與鄭釗對視,“你猜對了,我就是在哄小孩。”
    鄭釗聞言心中一驚,趕緊爬起來躲到響哥身後,“你會讀心術?!”
    “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江先臣調侃道。
    “有那麽明顯麽?”鄭釗把自己的下半張臉,都藏在響哥的肩膀後麵,隻把眼睛露出來與江先臣一較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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