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勇愣住片刻，而後注視著祝響釋然一笑，“我總算知道，為什麽總局要推舉你當隊長了。”
    “是因為我顏值高嗎？”
    “不，是因為你臉皮厚。”
    祝響舉目望向高懸於上方的天花板，不再與包勇插科打諢，“你會飛嗎？”
    “我可以學。”包勇乖巧道。
    “來不及學了，一口氣上吧！”祝響右手緊緊攥住包勇的胳膊，模仿投擲鉛球的專業動作，後腳蹬地，擰腰旋胯，在左臂平衡擺蕩的同時，右臂全力拋起包勇，將他拋向高高的天花板！
    包勇被拋出一個完全違反重力的拋物線，甚至可以說是近乎垂直起飛！被高高拋起的包勇對祝響的計劃了然於胸，在這個過程中瘋狂給予自己能夠穿過天花板的心理暗示，最終成功上樓。
    見到計劃成功，祝響便也半蹲蓄力，兩腳蹬地，無視地心引力猶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天花板，同樣成功上樓。
    “繼續！”祝響再次如法炮製，一連突破五層天花板，最終與包勇一同登頂，來到月亮船的上層甲板。
    此地整個甲板的廣闊麵積，比起現代的巨型遊輪，亦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在甲板中央，就種植著祝響先前在鯤式上遙遙見過的巨大桂花樹，此樹總高五十米，堪比一棟十七層的住宅樓，其樹幹更是不知到底要多少人才足以環抱。至於其粗壯的樹根，更是盤根錯節，分散延生遍布整個甲板。
    “我去，好大的桂花樹，隻是這樹怎麽沒有葉子？”包勇接連仰頭倒退六七步，才勉強將這棵桂花樹的巨大樹冠囊括進自己的視野裏。在他眼裏，這棵桂花樹枝繁花茂，點點金黃碎花點綴在每一根枝頭，有時微風拂過，還能撫下些許桂花。
    “好美。”包勇昂頭感歎道。
    此時此刻，月亮船正靜靜航行在雲海裏，明亮月光越過雲海薄霧，在樹枝間形成丁達爾效應，同時也為樹上飄落的金色桂花鍍上一圈銀白光輝，星星點點，宛若是夜空中降下的星屑。
    “如此美好的畫麵，我居然是跟一個男人來看的。”包勇遺憾地攤手聳肩，如此自嘲道。
    “小心頭頂！”
    “呃？”包勇聞聲火速抬頭，竟見到一個毛茸茸的白色團子，從高空朝自己砸來，他躲閃不及被砸中腦門，砸得他眼冒金星，叮鈴咣啷。
    “什麽東西偷襲我？？？”好在靈魂狀態沒有痛覺，包勇捂住腦門定睛一瞧，“是隻兔子？？？”
    原來從樹上砸下來的，是一隻可愛的小白兔，盡管它從離地三十米以上的樹冠掉落下來，但卻不見有半點受傷的樣子，此刻正匍匐在滿地堆積的桂花裏，小嘴顫動尋覓心意的花瓣吞入嘴裏咀嚼，模樣十分乖巧可人。
    “原來這小白兔是以桂花為食的嗎？”這隻兔子不是被祝響捉上船的那隻，而是原先就在船上的，包勇舉目四望，隻見樹冠間還有不少白色團子在閃動，它們在枝頭蹦跳移動，比猴子還要靈活。
    “船上到底還有多少兔子？莫非這樹不光結桂花，還能結出兔子？”包勇對此大為震撼。
    祝響在樹下靜立片刻，撫摸著粗糙的樹幹，任由桂花落在自己頭頂與肩頭，“先不管它們。”
    聽聞此言，包勇換上認真的神色，與祝響一同望向船尾的舵樓。遠遠的他們就能望見，舵樓上有一間小房間，此刻正亮著燈，“那裏就是，月亮船的核心嗎！”
    包勇與祝響一同邁動步伐，“作為這艘鬼船的核心地帶，那裏會不會有什麽防禦機製？”
    “不亂動的話，應該沒有危險。”祝響如此判斷道，他道出自己的依據，“盡管月亮船內設有懸魂梯這種防逃逸機製，但我認為那不是用來防止活人逃跑的。我們能夠穿越天花板來到這裏，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包勇沉吟片刻，接話道：“月亮船的船體不會阻攔靈魂出入，也就是說其實隻要我們想逃，隨時都可以輕易逃出月亮船。”
    “是的，月亮船的設計者如此心思縝密，絕不會出現這種疏漏。所以我認為這艘船的設計初衷，並不是用來對付人類的。而是，用來捕捉厲鬼的！”祝響目露精光道。
    “這艘鬼船是人為設計的？”包勇正在努力消化祝響的猜想，“證據呢？”
    “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祝響目光微動，沉聲道，“散布誘餌、捕獲獵物、安全運輸、穩定送達，如此周而複始又環環相扣的行動模式，很難出現在沒有思想的厲鬼身上。”
    包勇捏住下巴，“若真是如此，那這就是一個用靈異對付靈異，用厲鬼對付厲鬼的全自動化工程。能設計並建造出這項工程的人，是何等的天資卓越？”
    這不僅僅需要超前絕後的巧思與頭腦，更需要足以淩駕於厲鬼之上，將靈異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硬實力！
    祝響目光閃動，他聯想到郵局也是一個類似的自動化工程，“也許在我們不知道的暗地裏，前人已經為人類做了很多很多。”
    隻是時移世易，再精妙完美的設計，在歲月的磋磨下，也容易出現磨損，產生些許偏差，漸漸偏離設計者的初衷。
    “可惜呀，人終究不是神明，總有老死的那一天。”包勇似有感慨，深感惋惜。再怎麽驚才絕豔的人類，亦敵不過歲月壽數，不能如厲鬼那般不死不滅，長存於世。如果當初的設計者能活到現在，想必月亮船就不至於出現這等差錯。
    “到了。”祝響警醒一聲，房間裏的油燈燈光，透過紙糊的鏤空門窗，讓他們得以隱約觀察到室內的模樣。裏麵沒有人，也沒有鬼。
    祝響不曾遲疑，直接探手推開房門，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刹那，喧囂晚風從他們身後強勁灌入房間，吹得房間裏的燈火劇烈晃動，連同打在四周牆壁上的光影都忽明忽滅，閃爍不定。
    這個房間空間很小，與月亮船的巨大船體相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風格迥異。但從裝修風格來說，倒是極為統一。因為這個房間同樣很空，堪稱家徒四壁，裏麵隻有一張木桌，一個木凳，一盞油燈，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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