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嗎？”
    “你不是嗎？”
    “你不是嗎？”
    明明他們隻是提溜著自己的褲腿，沒有再開口說話，可這句話的聲音卻始終在祝響耳旁打轉，而小盈老師更是被他們異樣的眼神，嚇到雙手緊抱祝響的胳膊。
    “我們……快走吧？”小盈老師打顫的牙齒都快打出節拍，盡管接待大廳裏的燈光是如此亮堂，但她還是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悚然感。她的這種異樣感，或許是來自於他們眼前這群人一動不動的架勢，這群人的胸膛沒有起伏，眼神亦不曾波動，根本沒有常人該有的生理活動！
    祝響目光不移地緊盯潘警官，腳下緩步後退，一語不發地與小盈老師退出警局大門。直到倒行走下台階以後，祝響才回身拉起小盈老師就跑。
    他們一直跑出一公裏左右，小盈老師才擺手喊停，“我跑不動了，讓我歇歇！”可能是心有餘悸的緣故，導致她胸悶氣短呼吸不暢，以至於沒跑多久就岔到氣。
    他們停下來的地方，正好是一個公交站，小盈老師捂住小腹左側，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歇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大家都變得這麽奇怪？？？”
    “你先別說話，讓我打個電話。”祝響讓小盈老師噤聲，自己則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靈通模樣的設備，他隻按下一個按鍵，就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
    盡管祝響不曾開啟免提，但小靈通裏的冰冷女聲，還是在寂靜的街道裏落地有聲，“您好，這裏是災控局內部專線，請出示您的數字代碼。”
    “authentication de 5755 9427 5057”在祝響報出一串代碼以後，小靈通裏又響起那個僵硬的自動語音應答，“您好，祝響專員，十秒內為您轉接人工聯絡員。”
    “10。”
    “9。”
    “8。”
    “7。”
    “6，5，4，3……”這冰冷又機械的報數聲，在整個街道裏回蕩，如同在小盈老師耳邊催命，總讓她覺得報數結束以後，就會滋生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然而這報數聲並未報到最後，在報到‘3’時電話就被接通，一個與自動語音應答同樣冷冰冰的女聲開口道“你好，祝響專員。”
    “這幾天的錄音報告你們都收到了吧？”
    “是的。”對方的聲音不緊不慢。
    “目前儺鎮的情況越來越不正常，我需要行動部隊馬上出動！”
    “可以。”對方意外的配合，但她的聲音還是那般古井無波，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
    “你們什麽時候能到儺鎮？”
    “從申請到審批，再到調遣人員，至少需要三個工作日。”
    “太慢了！”祝響焦急道，“我這裏情況十分緊急，我身邊就有一個被卷入靈異事件的受害者，她已經幾次遭遇生死危機，等不了那麽久！”
    “至少需要三個工作日。”對方重複道。小靈通裏這個禦姐聲線的女聲異常悅耳，十分具有辨識度，能讓人聽一次就記住，但她卻是如此不近人情，就像是一個定死的程序一般。
    “我說太慢了，你聽不懂嗎！！！”祝響瞬間暴怒，臉皮抽搐的同時失控大吼道。
    “你親眼見過厲鬼嗎？”對方冷不丁地問出一個問題。
    祝響聞言如同被噎住，隻得如實答道“沒有！”
    從始至終他都不曾親眼見到過厲鬼，隻經曆過一些似是而非的靈異現象。
    “既然你沒有親眼見到過厲鬼，那就不能夠草率地將其定性為靈異事件，我們需要把你傳輸回來的材料上報審核，然後再做決斷。”
    祝響強壓怒火，逐字逐句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能通過審核，你們災控局就不能出動？”
    “是的。”對方還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回複道。
    祝響眼底裏的怒火與氣憤漸漸隱去，格外平靜道“好，我等你們。”
    “另外，在行動部隊到達儺鎮以前，請你不要做出任何行動。”對方竟突然不再被動回答，而是主動提出要求。
    祝響目光一動，“比如？”
    “比如自行調查靈異現象的根源，這可能引起更嚴重的災害。”
    “好，我知道了。”
    在得到祝響應承的答複以後，對方又補充道“這也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你沒有任何靈異力量，麵對厲鬼沒有自保能力，隻能白白送死。”
    祝響抬頭的同時，眼裏精光一閃，“好。”說罷，他就掛掉電話。
    “還要三天，是嗎？”小盈老師朝祝響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可惜自行車遺落在警局門口了，我們慢慢走回去吧？”
    小盈老師垂頭喪氣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祝響似是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反而背向蹲在她身前體貼道“我背你回去也可以。”
    而祝響剛剛蹲好，就瞥見道路盡頭亮起兩束遠光，“公交車？”
    小盈老師撐著膝蓋站起身，強裝出一副開心的模樣，“正好，這條線是順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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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公交車行駛到麵前，祝響目光一閃，“儺鎮的公交車，有運行到這麽晚的嗎？”
    公交車在他們麵前停穩，前車門‘哐當’一聲打開，小盈老師率先登上，靦腆又可愛地對司機撒嬌道“司機大哥，我們出門急忘記帶零錢，能不能讓我們賒個賬呀？”
    公交司機抬眼掃視小盈老師，立馬大手一揮爽朗道“小事兒，車錢就免了！”
    “謝謝大哥！”小盈老師嬌滴滴地道謝，還對後麵的祝響招招手，“快快，上車！”
    小盈老師徑直走到公交車車廂的中間位置，她前後環視一圈，嘴裏喃喃道“這麽晚了，車上還有這麽多人啊？”
    整個車廂裏竟坐得滿滿當當，一個空位都沒有。
    “小盈老師，你站住！”剛從前門上車的祝響卻是瞳孔一震，此刻他的聲音和動作皆略顯僵硬，“你快點從後門下車！”
    “為什麽呀？”小盈老師回頭不解道，她隻見祝響一副震驚又著急的模樣。
    “你們到底坐不坐啊，不坐就下車！”司機大哥更是不滿地嚷嚷道，像是要趕快跑完這一趟，他好早點下班回家。
    見此情形，車廂裏的乘客們皆開始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起來，甚至還有人在私底下對他們二人指指點點。
    “你怎麽了呀！”小盈老師臉上的神色更加尷尬，“快來跟我一起站好啊！”
    見到小盈老師無知無覺的反應，祝響明顯愣住，他蹙眉瞪眼道“你看不出來嗎？？？”
    祝響的目光從車頭望到車尾，這車廂裏的哪裏是什麽活人乘客？它們分明就是一個個商場裏常見的那種，沒有臉的假人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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