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風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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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上布滿蛛網裂痕的樓梯,二樓的走廊如同一截被蛀空的腸道。
    走廊兩側的牆紙早已褪成灰褐色,殘片像幹涸的魚鱗般卷曲剝落,露出下方發黴的石灰層。
    一扇扇門框空洞地張著,木門或被蟲蛀成蜂窩狀骨架,或僅剩鏽蝕的合頁孤懸於牆縫中。
    東南角的房間內,一張鐵架床斜插在地板塌陷的窟窿邊緣,床墊的彈簧如獠牙般刺破風化發黑的棉絮,懸垂的床單碎片在穿堂風中飄蕩,仿佛幽靈垂落的裹屍布。
    走廊盡頭原是公共廚房,如今水泥灶台上爬滿暗綠色苔蘚,生鏽的水龍頭下堆積著鳥類的幹涸糞便。
    一麵瓷磚牆上殘留著褪色的兒童塗鴉,歪斜的粉筆字寫著“1998年6月到此”,字跡下方卻布滿藤蔓新生的氣根,如黑色血管般將人類最後的痕跡絞入植物的脈絡。
    西側整麵外牆坍塌,裸露出鋼筋交錯的房間截麵,一株構樹從三樓地板裂隙中倒垂而下,根係在懸空的混凝土塊間織成巨大的網,枝葉從斷口處野蠻地伸向天空。
    北側房間的門框上仍釘著半塊“會議室”銅牌,室內卻堆疊著數十個鼓脹的編織袋,袋口滲出暗紅色粉末——
    或許是當年未及清理的化工原料,經年累月潮解成帶鐵鏽味的毒塵。
    牆角歪斜的文件櫃裏,泛黃的會議記錄紙頁被鼠類啃噬成蕾絲狀,某頁殘片上還能辨認出“1999年度消防演習”的字樣,而此刻天花板的消防噴淋頭正滴落混著鐵鏽的黑水,在滿地碎玻璃上匯成蜿蜒的溪流。
    每當穿堂風掠過空洞的窗框,二樓便回蕩起類似口哨的尖嘯,驚動棲息在吊頂夾層中的蝙蝠群。
    它們從天花板的裂縫魚貫而出,翅膀拍打聲與承重梁咯吱聲交織成詭異的交響。
    西南角洗手間的鏡櫃奇跡般完好,鏡麵被蛛網分割成無數菱形碎片,每片都映照著牆角新結的野蜂巢——黃黑相間的蜂群在昏光中振翅,如同懸浮的金屬碎屑,與鏡中殘破的鏡像構成無限嵌套的荒誕圖景。
    “看來二樓沒人,上去再看看吧。”
    李水領著朵朵穿過寂靜無聲的走廊,剛才這裏被驚起的蝙蝠嚇了朵朵一跳,以至於她再走回頭路時,竟是死死抓住李水衣服後麵的飄帶。
    踏上三樓的瞬間,潮濕的黴味裹挾著木料腐朽的酸澀撲麵而來。
    整層樓的地板由鬆木板拚接而成,經年雨水滲透讓木板扭曲如波浪,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類似骨骼斷裂的脆響。
    走廊兩側的牆壁被黴菌侵蝕成斑駁的灰綠色,菌絲在牆紙剝落後形成的裂隙中蔓延,仿佛某種活物在暗處織就的神經網。
    天花板的木梁早已被白蟻蛀空,垂落的電線像幹枯的藤蔓,末端掛著破碎的玻璃燈罩,偶爾有蝙蝠從吊頂夾層中驚飛,撞碎一地積塵。
    看著這樣的景色和環境,多多不禁產生疑惑“這裏真的有人居住嗎?”
    北側房間的木門已坍縮成一堆碎屑,露出內部被菌斑覆蓋的雜物間。
    原本堆放的課桌椅與教學器材如今成了真菌的溫床,木質桌腿爬滿乳白色的菌絲,黑板斜倚在牆角,粉筆字跡被潮氣暈染成模糊的淚痕,依稀可辨“1999年公開課”字樣。
    南側窗框完全腐朽,一株構樹從外牆裂縫中橫插而入,根係如黑色血管般紮入地板,枝葉在室內野蠻生長,將窗邊的鐵質檔案櫃絞成扭曲的廢鐵。
    漫步在這樣充滿自然與腐敗氣息的建築內,李水不禁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的感覺。
    究其原因,大概是源於她從小的生活環境,那個地方與這裏相比,簡直是噩夢。
    可她真真在那裏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經受了慘無人道的訓練二十餘載。
    “這隻是兩層的情況,而且越是這樣接近於原始的環境,越能成為有心之人天然的庇護所。”
    她停留在一個破舊房間的門口,這裏的布局與二樓大差不差,從裏麵的內容物可以猜測這裏原本是有人居住的,她更傾向於此地原先是個賓館。
    可是現在,她可以想象得到每當夜風穿過朽爛的窗框,整層樓便響起類似嗚咽的共振,木梁在潮濕中持續釋放細微的爆裂聲,仿佛某個龐然大物在緩慢窒息。
    月光透過東側坍塌的外牆傾瀉而入,照亮地板上縱橫交錯的菌絲網絡。
    而在陰影深處,蟑螂群正沿著牆根啃噬最後一點木質結構,它們的甲殼在幽暗中閃爍,如同這座廢墟無聲的計時器。
    她意識到這樣一層層地尋找不是辦法,如果這裏真的有人在,從她們站在大樓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中了。
    果然還是該開誠布公亮明身份和目的,這樣隻有兩個結果
    其一,對方不接受,駁回或者開打;
    其二,對方心領神會,接受合作。
    “我到頂樓看一下,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李水囑咐完這句便從窗戶離開,朵朵留在原地輕聲吐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留在原地有什麽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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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走廊陰森森的,到處都充滿著不詳的氣息,特別是當窗外的風刮進來時,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懼感突然爬滿全身,朵朵隻好找一個還算幹淨的房間躲了進去。
    這裏說到底還是三樓,所以不算“亂跑”。
    李水沿著牆壁三兩下便飛身來到樓頂,這棟建築的荒涼程度在上麵一覽無遺周圍方圓百裏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建築。
    她用絲線編織出幾句話,將其擴展到整棟建築的外圍,使其能被建築內躲藏的人看見。
    「想必你們是阿卜杜拉王妃的朋友,請各位不必擔心,我們和阿維諾夫?辛德勒伯爵有些交情,受他之托來這裏與各位商討餘下的計策」
    「帝氏家族的控製如同蛛網遍布整個狂壬城,民眾對他們的信賴也與日俱增,想要徹底扳倒這棵大樹還需從長計議」
    「況且皇族的人已經在全力調查事件的始作俑者,與我們合作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如果各位願意合作的話,就請亮麵吧」
    紫色的絲線先是在建築外圍漂浮,隨後便潛入內部,不放過這裏的每個角落。
    待在房間裏的朵朵也看見了那些絲線,看來李水控製了絲線上的毒素,否則這種紫色的線,在戰場上看見就是致命的。
    “你可真是大言不慚啊……”
    有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到天台,隨後一陣煙霧突然出現又逐漸消散,露出裏麵一個胡子滿碴的大叔。
    他本人是很標準的薩加原始民族長相膚色為淺黃色,頭發為黑色、粗硬且直。高顴骨、寬平麵部,下頜強健,整體呈現扁平化特征。
    眼睛為褐色且細長,存在內眥褶痕跡;長了一個鷹鉤鼻,且鼻梁高挺,主要用來適應薩加大陸的某些高海拔和高緯度地區。
    而且聽他說話帶著很濃重的薩加北方口音,整個人粗糙不堪,像是剛融入現代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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