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張為人突然想通了。
    他為什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呢？
    仔細想想，好像是因為他太懶了。
    阿清出息了，局勢一片大好，他就想著自己可以去摸魚了，結果到最後該救的場也沒少救……還沒救上，被打的像個豬頭。
    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很喜歡長啊……巧了，我正好能幫幫你！”
    在第一次無意識激活了深綠秘境之源的特效時，張為人就成功把追兵變成了樹。但這本質上是由於那幾個“人”的含人量不足，過度生長之後自然而然就出了岔子。
    那些人難道控製不了自己身體內不屬於人的部分嗎？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有這種風險也不可能被派出來。但他們還是失控了，就是因為過度生長。
    眾所周知，大部分事情加上了“過度”兩個字都不是什麽好事。身體是長大了，精神意義上的腦子又沒長，控製不住從而崩潰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眼下的情況，其實和那時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主要的差別，在於張為人不清楚這些植物是被控製還是真的有自己的意識，又或者兩者皆是。如果是被控製了還好說，但如果……
    不過真是那種情況，他也有其他的手段就是了。
    很顯然，水生植物也算是植物，秘境規則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區別對待。不管是張為人身上的海藻還是後麵的海草都開始瘋長，甚至短暫的把海水都給推了出去。張為人甚至順便換了一口氣，刷新了一下窒息的持續時間。
    什麽？你問這裏哪來的空氣？
    他又不是真的需要呼吸，隻要不是被淹在水裏就不會出現窒息狀態。
    遊戲角色，小子。
    在一些可能會影響沉浸感但更會影響遊戲體驗的細節上，這個遊戲的判定一向是非常寬鬆的。
    海水都被推出去了，下一個自然就輪到他了。那些海藻畢竟沒有根，秘境之源隻能讓它們生長，又不能讓它們進化。所以它們也不存在什麽在張為人身上紮根固定的能力，在生長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從裏麵擠了出來。
    問題是……這些海藻生長的過程中多少有些不挑地方，有空就往裏鑽。眼睛和嘴巴還能閉上，耳朵那邊還也好清理，浮上去之後點一把火就好了。但……七竅裏麵還有兩竅就不是那麽好堵上的了。
    回到水麵上後，張為人先是給自己做了一個高溫消毒，隨後便張開嘴不斷的往外吐著海藻。他在這個遊戲裏麵就沒正經吃過幾頓飯，但這一次也算是吃了個飽。
    “我”
    如果時間倒流，他說什麽也不會再用這個了。好在進了他肚子的海藻不知為何擺脫了生長buff的影響，要不然他吐到副本結束怕是都不帶停的。
    到了那個時候，怕是也隻能含淚強退副本了吧。
    【支線任務已觸發】
    “我吃草還能吃出個支線任務？！”
    這個係統提示彈的非常之突然，張為人吐藻的動作甚至都停了一下。
    【陰影的世界中也存有秩序，在這裏，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一切都可以得到滿足。一直贏下去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任務要求：取得陰影競技場的最終勝利】
    “陰影競技場又是什麽……呸呸呸！等等，這好像是阿清弄出來的？”
    剛激動起來的張為人又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不管那邊都出現了什麽有趣的事，他想參與的前提都是先回到那座島上。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事。
    “你們怎麽敢長到水麵上來的？”
    劍光一閃，長到水麵之上的幾根海草便被斬斷。雖然下一秒它們又長了起來，但是沒有關係，印記已經掛上了。
    海麵上突然升起了一團火焰，所有長到海麵上的海草都燒了起來，一邊燒還一邊長，頗有一種永動機的味道。那些海藻也在往上飄的過程中投入了火場，成為了輔助燃料。
    如果有路過的船隻見到這一幕，怕是會以為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當場扭頭就跑。不過這附近顯然沒有船，要是有船，張為人也不至於淪落到下海問路。
    雖然海麵上的海草都被燒幹淨了，但海麵下的依舊不受任何影響。張為人剛才多少有些上頭，現在仔細一想，不管是被控製還是自主意識，長成這樣子怕是都沒工夫來針對他了。可問題是，現在就算是他自己也沒辦法再回到那座宮殿裏。
    “如果這時候能有一個守衛者什麽的從宮殿裏衝出來給我送人頭就好了……”
    “去死吧！”
    “還真有啊？！”
    看著從宮殿裏衝出來的那個石像，張為人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這遊戲什麽時候還會有這種好事了？
    不管怎樣，既來之，則安之，意思是既然來了，就安葬在這裏吧。張為人自然是懂的待客之道，絕對不會讓對方有存活下來的風險。
    那個石像是人魚造型，就是那種一半人一半魚，不是左右是上下，上麵是人下麵是魚的人魚，不過這個看起來是雄的。它手中拿著一把三叉戟，上麵纏著不少水草，想來它剛剛就是靠這個硬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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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長成這個造型了，在水裏的動作自然是要比張為人靈活很多的。不過對方畢竟隻是一個石像，如果張為人沒有猜錯的話，它應該是更靠裏側的守衛機製，隻是被裏麵瘋長的海草頂了出來，隨後由於到了激活範圍而開始了活動。
    這對張為人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因為這大概率代表對方沒有腦子。但這對張為人來說是個好事，因為對方沒有腦子。
    這石像的穿刺力還是很強的，不然也不至於能從海草群中硬生生衝出來。但架不住張為人有掛，那根三叉戟一個照麵便被他砍成了兩截。因為那上麵掛著的海草還在長，張為人索性順手把它扔向了旁邊的火場。
    人魚石像並沒有停止對張為人的攻擊，但那根三叉戟已經變成了一根長棍，隨著張為人後續一劍，長棍就變成了短棍。但那個石像並不能判定這一點，它依舊以為自己手裏拿著的是三叉戟，這就導致它圍著張為人戳了半天都是在那裏空戳，比起攻擊，更像是在對張為人跳舞。
    不過張為人肯定不可能給它小費，不僅如此，張為人還在想辦法從它身上拿走點什麽。
    靠詢問和威脅是不好使的，畢竟這石像沒有腦子。而它本身……也就隻是石頭，大概是直覺吧，張為人覺得裏麵不會藏著什麽東西……
    嗎？
    一堆石頭為什麽會這麽能打？
    不，在那之前，這東西能動都已經很奇怪了。
    對方在水中的速度是大於他的，畢竟張為人又沒有水中行動相關的高級能力，怎麽也不至於和一條魚在水裏競速。但話又說回來，對方也不是真正的人魚。還有那三叉戟……雖然像是被削黃瓜一樣輕鬆的削成了三截，但這不代表它的強度就不高了。
    是石頭的材質有問題？還是說……
    張為人後退了一段距離，那人魚石像一開始還會跟上來，但在某一刻，它突然掉頭遊向了宮殿。張為人往前一點，它又重新衝了過來。
    “所以信號範圍隻有這麽遠嗎……”
    在對方又一次試圖用“三叉戟”刺穿張為人時，他主動迎了上去，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好沉啊……”
    那石像未必是真的有多沉，至少對張為人來說是這樣。前提是在陸地上，水中畢竟沒有著力點，張為人想要和對方拔河的難度是數倍倍增的。
    “你給我……”
    張為人突然躍出水麵，僅靠一隻手抓住了石像的胳膊，近乎整個人就那樣倒懸在空中。
    現在，這個石像反倒成了張為人的借力點。下一刻，張為人腰部發力，雙腳用力踩向水麵。
    “……過來！”
    隻要力量夠大，速度夠快，落到水麵與落到石頭上也沒有區別。用這種近乎於左腳踩右腳上天一樣的方式，張為人還真的硬生生把那個石像甩了起來，向後丟出去十幾米遠。
    雖然他在那之後就以菲律賓跳水隊一樣的姿勢砸進了水裏，但他的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石像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墜落向海底。張為人順手開了一槍，他用的是普通子彈，還經過了海水的削弱，但射在那個石像上時卻依舊讓它炸裂開來。
    現在那就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了。
    “果然是有能量源嗎……這算不算是某種ifi？”
    張為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心情，那座宮殿裏麵大概是有好東西的，可路卻被他自己給堵上了。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他忍不住打了自己左手兩下，一直擺爛固然不可取，但太過衝動顯然也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看到那些瘋長的海草就頭疼，但張為人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座宮殿似乎也一樣被那個能量源強化，至少目前來看，那些海藻和海草隻能通過那一個門出來。正因如此，它們噴出的速度越來越快，隱隱有要頂著火海向外擴張的趨勢。
    如果在這時候給它們多開幾個口會怎麽樣？
    既然那個人魚石像都能被擠出來，那個能量源有沒有可能也會被擠出來？
    說幹就幹，張為人當即繞路過去，在宮殿的屋頂上開了一個口子。
    話說回來，他要是早把屋頂掀了怕是早就通關了。隻能說身為玩家的慣性也不總是好事，有一扇開著的門擺在那裏，沒有過去試探一下的話很難想到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就像是麵前擺了一個寶箱一樣，真有人能忍住不去開嗎？
    但華麗麗的寶箱搞不好就是一個寶箱怪，正如張為人現在把這塊屋頂這麽一掀，裏麵噴出來的各種花裏胡哨的東西又糊了他一臉。
    他去火海裏滾了一圈，又吐了半天，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臉都有點白了。
    由於海草湧出來的點又多了一個，張為人趕忙過去補了一個火。等了一會，能量源沒等到，等來了另一個人魚石像。
    該得到的信息都已經得到了，這一次張為人沒慣著它，幾劍下去就把它給拆了。但是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其他東西從那個缺口中被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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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為人想了很多東西，但最終，腦海中的那些文字化作了一聲歎息。
    沒辦法，再開一個洞吧。
    這一次有了更多準備，張為人自然不會再被糊一臉，但身上難免會沾上一點，沾了一點那就早晚要沾上全身，他也隻能再去火裏滾一圈。雖然他不會被火傷到，但這也絕對不是什麽非常舒適的體驗。
    第二個口子裏沒有再跑出一條人魚，大概這玩意和門口的石獅子一樣隻有一對。但裏麵也沒有跑出另外的東西，張為人這個洞算是白開了。
    沉沒成本都這麽大了，張為人肯定是不能接受半途而廢的，繼續唄。第三個洞也沒有東西，第四個洞也沒有東西……但隻是那個洞本身沒有噴出來其他東西而已。
    張為人開的這四個口子正好在房頂的四個角，於是，房頂整個被掀開了。
    有時候，張為人覺得自己的反射太快也挺無助的。他的本能想要跑，但麵對的是飽和式打擊，跑不掉。於是他整個人就像是卡了指令的腳本一樣，在那裏不停抽搐。
    最後還是要被噴一臉海藻。
    但這一次，那該死的能量源總算是被擠出來了。
    那玩意很亮，非常亮，張為人就算是眼前糊了一堆海草海藻都能看到它發出來的光。他上前抓住了那東西，隨後浮上海麵，一邊蒸桑拿一邊查看這東西的屬性。
    【名稱：元素聖像】
    【類型：物品】
    【品質：精品】
    【功能：攜帶時，大幅提升攜帶者四元素(地火水風)相關能力的威力】
    【是否可帶出副本：否】
    【備注：元素之力，聽我號令】
    “呃，這個大幅又是……”
    張為人話說到一半，周圍的火海瞬間膨脹起來，竟然無視了腳底的海水，一路沿著海草把整個宮殿都給點著了。火勢越來越大，甚至把這裏的海水給蒸幹，在大海中央硬生生燒出來一個空區。
    踩在“陸地”上麵，張為人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出四個字。
    “臥槽，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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