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亢宗抬眸就撞進了裴衡的眼神裏，她不語，隻是靜靜看著這樣的他，慢慢勾起了那麽一絲興致。
    果然，喝過酒的裴衡才不管她的沉默，直接拿起她的酒杯為她倒酒，杯子遞到她手中時，狡黠的餘光看向她手機，寫滿了忌度的情緒。
    那是對她玩手機的不滿，更是吃醋好奇她連約會都要看手機，到底什麽事情比他更有趣重要？
    若在平時，他哪怕有氣，也隻會禮貌克製，用教養束縛著對她的好奇占有。
    可在此刻，他疑惑挑眉，直言不諱盯著薑亢宗：“紋身教學，為什麽要看這個？”
    “你對紋身很感興趣嗎？”他眼神裏燃燒著醋意。
    該感謝酒精的作用嗎？才能讓她又見識一次真實鮮活的裴衡？
    他的攻擊、他的醋意都讓薑亢宗的心慢慢有了溫度和興趣，女人喜歡馴服烈馬，更喜歡征服男人。
    天性裏，女人的骨子裏就是充滿征服欲的。
    薑亢宗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支起手臂撐著臉看裴衡，神態漫不經心。
    “是呀，對紋身感興趣所以學習，我答應過要給別人紋身，提前看一看。”
    這個別人總歸都不會是裴衡，於是裴衡聽完後眼神更冷了。
    他從薑亢宗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詞，動作迅猛握住了她撐起的手腕，入手的觸感絲滑柔軟，讓他的指尖下意識摩挲了兩下。
    “別人是誰？”
    “為什麽要給他紋身，讓他去找專業的紋身師。”
    他的臉龐離她越來越近，她能夠清晰感知到他躁動的情緒和怒火，對她的占有欲和渴望。
    她清晰看見裴衡眸光裏倒映著燭火，鏡片反射著她的影子，她看見了自己藏起的狡黠和笑容。
    “不能哦。”她低頭看了那隻握住手腕的手指。
    骨節分明，肌膚白皙，手背上浮起幾根漂亮交錯的青筋，他的指甲飽滿瑩潤，有明顯的月牙兒，修剪整潔幹淨。
    “不能告訴你他是誰，也不能讓他去找別人。他是我的私有物，你懂嗎？怎麽能讓別人看到他的身體呢？”
    像是在烈油上撒了一把火，她一說完，裴衡的怒意從粗重的喘息裏露了出來。
    “私有物”這個詞讓他有片刻清醒，清醒過後，他一下子打翻了所有醋壇子。
    他幾乎可以百分百確認，薑亢宗學習紋身是為了除他以外的某一位情敵。
    無數情敵的臉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他快氣瘋了，氣得心髒都在抽痛。
    委屈像是潮水席卷著他的理智，薑亢宗答應過他今天陪他，卻和他在一起時，腦海裏還在想著別的男人。
    “我不允許，薑亢宗！我不允許你給別人紋身！”裴衡拽過薑亢宗的後頸，強勢吻了上去。
    淩亂而霸道的吻帶著怒火，像極了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一切。
    薑亢宗自然是有點兒爽的，她討厭男性的霸道，但是她又很喜歡看孤傲者折腰，看剛剛還是正人君子的笨拙學神為她癡迷牽動情緒的樣子。
    壞透了！
    她評價自己，卻放縱情欲，調情的意義就是滿足精神世界的心理幻想。拉起一個戲台，和心愛之人走上一方隻有二人的小世界無限放縱，有種逃離世俗的暢快。
    一吻完畢，裴衡已然紅透，他喘著氣，看著她，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欲望。
    卻在他再次要親上來時，一杯紅酒潑在了他臉上。
    薑亢宗爽了以後還要先發製人，要像鐵鏈一樣拴住妄圖逾越的情人。
    “我的事情需要你允許嗎？裴衡？別再讓我聽見第二次這種武斷的話！”她滿臉嚴肅怒意。
    “我怎麽做，需要向你匯報嗎？”
    冰涼的紅酒澆濕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他發紅的眼尾和怒意委屈讓整張清絕的臉蛋染上了豔麗的顏色。
    裴衡愣住，大腦突然降溫，反應過來剛剛他做了什麽後，便是巨大的恐慌和無措。
    “我……”眼角滾落淚水，他覺得無比委屈。
    可他又找不出這委屈的由頭在哪兒，隻是感覺真的很難受。
    委屈是說不出來的，但他的“罪行”卻是明擺著的。
    “對不起……”裴衡哭了，強忍著才讓語氣裏沒有哭意，眼淚卻從眼尾滾落，漂亮妍麗。
    薑亢宗的心顫動了一下，她真該死呀。
    看見裴衡哭泣的第一秒不是心疼，而是被他的美色誘惑，哭得真好看，想吃。
    這張臉還是那麽會哭，哭一次她的心就柔軟一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薑亢宗栽倒在男色上，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了。
    “過來！”她朝裴衡招招手，又為自己的心軟歎氣。
    女人呀女人，心軟就是你的缺點，明明愛他哭泣，又不忍心他真的心碎。
    紅酒還掛在裴衡臉上，混合著他的眼淚，他眼淚婆娑移走到薑亢宗身前。
    以為她要對他失望透頂，宣布死刑了，師妹的手指卻拿起桌麵散發著香味的紙巾，拉著他在身邊坐下，站起身緩緩給他擦臉上的酒液。
    薑亢宗摘下裴衡的眼鏡，不免舔了一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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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大的是被水滴打濕的濃密睫毛，還有濕漉漉仰望她的愛意。
    他的手圈住了她的腰，動作略有些僵硬，像是犯錯的小孩，乞求母親的原諒。
    真好看呀，這張臉……手指在他臉上慢慢擦著，從他高挺的鼻梁滑過，還有溫熱的唇瓣，唇色有些豔麗，還有她留下的痕跡……
    事情開始有些變味了，等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暗時，她已經低頭落在了他鼻尖一個吻。
    輕柔的吻帶著安撫，落在他的麵中，她不知不覺坐進了裴衡懷裏，綿長溫柔的吻結束，裴衡都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沒有被懲罰，卻獲得了安撫。
    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領略到某種情調，眼尾勾起藏起思索，手指捧住薑亢宗的臉想要再吻，卻被她拉住了手腕把玩手指。
    “師兄的手指很漂亮。”她突兀感歎了一下，裴衡的心弦卻被撥弄，身體像是爬上了一層癢意。
    “敲代碼的時候，晚會上彈鋼琴的時候，做研究的時候，這雙手指總是在我眼前晃悠，”她說著，嗔怒看他，“師兄，你不守男德，為什麽不戴上一雙手套呢？”
    裴衡一頭霧水：“為什麽？”
    他尚且沒有從手指跟男德的關係上聯係起來，更不知為何要戴手套。
    下一秒，他的心髒都仿佛停滯了，指尖上有溫熱的觸感，酥麻的癢傳遍全身。
    她抬頭笑著看他時，她像是個勾魂奪魄的妖精，所有理智蕩然無存，他瞬間明白了她的話語。
    心中燒起一把火，漂亮的指節上掛著晶瑩的水色，禁欲的脖頸紅透，他壓抑著某種要爆發的衝動，說出了他今晚的感受：“薑亢宗，你是壞人。”
    “原來師兄到現在才知道嗎？”她笑著起身，空蕩的懷抱讓裴衡的心裏也跟著一空。
    等他找到她時，她已經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笑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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