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母愛如山
    2034年，薑葡萄五歲了。
    小團子長了一張跟亢宗十分肖似的小臉，遠遠望著就像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琥珀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轉，杏眼活潑明亮，眼角飛揚，紮著的兩條小辮子晃呀晃，看起來真是童真可愛。
    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見，必會心軟到融化，覺得她是什麽萌寶乖娃。
    可小葡萄天性的頑劣在兩歲時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自從會說話起，就發現了自己有許多許多的“爸爸”，漸漸發現了爸爸們性格不一，就會故意叫錯名字，逗爸爸們買玩具和拿好吃的哄自己叫他們。
    心情好的時候能夠配合育嬰師乖乖微笑、吃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小臉皺成一團，不是捂著肚子哭，就是“啪嗒啪嗒”掉眼淚。
    等育嬰師著急忙慌給她檢查身體，她就故意尿褲子，打滾，折磨得人一個頭比兩個大。
    不開心的時候，放在櫃子上的東西是要隨手扔到地上的。
    好好買來的小汽車玩具，小機器人玩具，能夠拿著就往地上砸，等大人出來，就隻剩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了。
    而且小葡萄力氣賊大，剛兩歲的小孩子，長得就比其他同齡小孩大一圈。
    家裏阿姨和薑媽媽抱著去醫院打疫苗時，隔壁的寶媽都會驚訝：“這孩子看著得有四五歲了吧？才兩歲？真的假的？”
    小葡萄笑嘻嘻朝阿姨道好，等阿姨轉身就做鬼臉。
    育嬰師是不會打孩子的，薑媽媽隔輩親，有了小葡萄更是寵上天，家裏的那群爸爸就更不用說了，小葡萄就算坐他們身上撒尿，都會開心誇“寶寶尿的好！寶寶尿好多！”
    “寶寶一看就是健康的乖寶，爸爸獎勵一輛小汽車，砸去吧！”
    薑亢宗每次回家看見牆上一片狼藉，客廳裏亂七八糟，幾個阿姨一天要頭疼收拾七八遍，隻覺得頭皮發麻，血壓飆升。
    “薑望舒！你給我滾出來！”薑亢宗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客廳。
    每當這個時候，小葡萄就會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早已摸清媽媽回家規律，每次快回家就會吵著爸爸們和阿姨給自己換衣服。
    於是香香軟軟的小葡萄揉著迷蒙的大眼睛，露出臉上的兩個小酒窩，笑著朝薑亢宗跑過來。
    “麻麻，抱！”她伸手，像隻黏人的小奶貓。
    小小年紀的演技天賦可謂一絕，薑亢宗怒極反笑，抱起女兒親了親小臉，就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小葡萄撇撇嘴就哭，哭得撕心裂肺，活像被後媽虐待的小孩。
    一邊哭一邊哽咽：“媽咪我不敢了！媽咪別打我！嗚嗚嗚，爸比救救我！”
    還沒有打兩下呢，滑跪的速度是比誰都快，道歉是眼睛不眨的，眼淚是說掉就掉的。
    隻要有一個爸爸在家裏，必定會心疼到難受，小葡萄剛嚎幾聲呢，他們的表情就比孩子還要心碎。
    好比曾經，時默難受得攔在小葡萄前麵，卑微拉著亢宗的手道：“妹妹，她才三歲呢！孩子有什麽道德觀念呢，作為家長難道不應該慢慢教育嗎？”
    小葡萄就抱著時默的小腿抽泣幾聲，看著薑亢宗撇撇嘴，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
    “她在演戲你看不出來嗎？”薑亢宗都快被氣死了，每次要收拾女兒，她媽和一群男的就跳出來，才會驕縱得小葡萄無法無天的德行。
    再這樣下去，隻會寵出個混世魔王。
    小時候她那麽皮實，心眼比誰都多。薑亢宗還記得自己三四歲就懂好多大人的關係了，故意會賣慘求同情，還會故意引起大人注意。
    孩子可是一種稍微不注意就會長歪的小樹苗，她才不相信愛的教育。
    畢竟她小時候沒被家長發現的混事多了去了，就這都還被媽媽氣急了拿柳條抽小腿呢。
    但亢宗記吃不記打，棍棒隻會讓她下次還敢，但偽裝技術更好了。
    小葡萄完全就是翻版的薑亢宗，從小精力旺盛，就跟二哈似的，家裏的育嬰師和爸爸們隻知道一味的“科學養育”、“愛的教育”……
    於是在小葡萄三歲那年，薑亢宗決定：“從今天起，我帶著葡萄搬到潮海生去住，你們一個人都不要過來！每周會讓小葡萄回家過一天，想她也可以探視，我必須在場。”
    她要親自帶孩子！
    要和媽媽單獨搬走那天，小葡萄戀戀不舍。
    孩子的直覺讓她恐慌害怕，媽媽自從生下她，說真的，也就每天回來陪她吃吃飯，大多時候都是爸爸們和奶奶在帶自己，還有育嬰阿姨們。
    在小葡萄心裏，媽媽就是這個家裏地位最高的女王，誰都害怕她，自己也怕她。
    想想就害怕，葡萄心碎。
    薑亢宗把手裏的管理權下放，許多非必要她參與的事情都交給了尚仁、施家陽和裴衡，還有這些天提拔上來的得力下屬們。
    於是她的時間變得很閑，剛帶小葡萄到潮海生第一天，小葡萄就有些住不慣小小的屋子。
    潮海生的房子很多，院子很大，但平時小葡萄有自己獨立的臥室，她喜歡在室內跑來跑去，可媽媽的蘑菇小屋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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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樓下跑一圈，還不夠她撒歡呢。
    晚上還要和媽媽一起睡，葡萄愁容滿麵。
    爸爸們沒了，阿姨也沒了，奶奶也不在，晚上洗澡媽媽隻隨便幫她擦了擦身體就讓她一個人學著洗澡，小葡萄洗著洗著就委屈哭了出來。
    沒有阿姨給她哼歌，沒有小鴨子可以玩水，爸爸們洗澡也會輕柔哄著她誇她乖寶寶，媽媽壞！
    薑亢宗聽見了小葡萄的哭聲置若罔聞。
    哭吧哭吧，她無情的想：連自己洗個澡都不會的女兒生來有啥用，薑家村的女人絕不落淚。
    小葡萄的寵愛已經夠多了，而她想教孩子的是如何當一個自立自強的女人。
    小葡萄洗完澡，披著她的小浴巾踉踉蹌蹌走到了床邊。
    似乎知道哭了媽媽也不會理自己，小人兒咬著牙，倔強的小臉鼓起，就像隻生氣的小河豚。
    氣鼓鼓在床邊擦完身體，然後光著小屁股開始穿衣服。
    薑亢宗看女兒這個樣子差點兒被萌化了，沒忍住笑了一聲。
    “哼！”小葡萄聽見媽媽的嘲笑，胡亂將小睡衣套好，然後翻身上了床。蓋好了被子一角，隔薑亢宗睡得遠遠的，才不打算理壞媽媽。
    薑亢宗才不管女兒的小別扭，長臂一伸就將小孩兒強製摟進懷裏。
    突然的溫暖懷抱讓小葡萄愣住，小臉漲得通紅，然後感受到了母親的柔軟和清香。
    是藏起嬰兒回憶裏熟悉的氣味，血脈的本能讓她心底還在抗拒，身體卻軟軟抱著媽媽，聞了聞她身上的香味。
    下一瞬，亢宗的吻落在女兒的小臉蛋上，鼻尖碰了碰小葡萄的鼻尖，然後哈哈哈笑了起來。
    “還生媽媽的氣呢？小壞蛋，嗯？”她像吸小貓一樣到處嗅小葡萄，小葡萄無力招架。
    平時力氣賊大的小孩，麵對同樣大力的媽媽隻得認輸，薑亢宗隻需半分鍾，就讓小葡萄投降。
    “喜歡媽媽嗎？”她摸了摸小葡萄粗厚的頭發，和她的頭發一樣，是那種根根發明的粗硬發質，脾氣可倔可倔的，而且吃軟不吃硬。
    小葡萄還是有些生媽媽的氣，但媽媽的臉皮真的好厚，而且媽媽長得好漂亮，盯著小葡萄問她時，她都不敢拒絕，隻能點點頭。
    薑亢宗不依不饒：“點頭是什麽意思呢？小葡萄喜歡爸爸，喜歡奶奶，喜歡阿姨，媽媽可都聽見你說愛他們呢，怎麽對媽媽就是點頭呢？”
    小葡萄被逼無奈，隻能硬巴巴回答：“喜歡。”
    奶聲奶氣的，可可愛愛，讓薑亢宗更想欺負了。
    自己生的娃小時候不欺負難道留到長大以後欺負她嗎？
    “不可以敷衍媽媽，你要說什麽？”薑亢宗嚴肅問。
    小葡萄委屈：“小葡萄喜歡媽媽。”
    “不夠。”薑亢宗道，“你要說小葡萄最愛媽媽啦！小葡萄全世界最最愛的就是媽媽。”
    小葡萄沉默了，這種話她說不出來。
    小葡萄全世界最最愛的其實是奶奶，其次是那汀爸爸、俊峻爸爸、時默爸爸、小羽爸爸、小逸爸爸、軒軒爸爸還有赫爸爸。
    媽媽和阿姨在小葡萄心底排第三。
    “快點說！你最愛媽媽了！”薑亢宗盯著小葡萄。
    小葡萄還是沉默，猶豫糾結，最後歎了一口氣：“小葡萄很愛媽媽。”
    “我不聽我不聽！”薑亢宗捂著耳朵，穿著睡衣在床上打滾，把枕頭和被子都扔在地毯上。
    薑亢宗開始嚎啕大哭：“你為什麽不說你最愛我了！我不聽我不聽！難道我不是你最愛的媽咪了嗎？”
    小葡萄驚呆了，小葡萄瞪大眼睛。
    這一幕似曾相識，她經常就是這樣對著阿姨和奶奶耍賴的。
    每次奶奶和育嬰師試圖跟她講道理，她就會用另外一種更無賴的破壞力轉移她們的注意力，然後哭泣嚎叫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嚎叫難道不是小孩的特權嗎？
    媽媽殺豬一樣的嚎叫刺耳又難聽，在夜裏的潮海生顯得格外嚇人。
    小葡萄想哭，但媽媽比她哭得更凶，還在床上打滾。
    小葡萄覺得有點兒丟人，媽媽不是凶巴巴的嗎？
    難道全家人都怕媽媽，就是因為媽媽比小葡萄還不要臉？
    “媽媽，你別哭了。”小葡萄心底的氣早就忘了，這個時候隻想哄著薑亢宗趕緊停下。
    她趕緊抱住媽媽，然後像奶奶一樣小手拍著媽媽哄：“乖寶乖寶，小葡萄最愛你了，全世界最最愛媽媽了，媽媽不哭。”
    “以後媽媽要做什麽都可以，小葡萄最疼愛的就是我們家的媽媽了。”她完全照抄奶奶的話。
    薑亢宗憋笑，然後停止號喪。
    吸了吸鼻子，眼角還帶著笑出來的眼淚：“真的嗎？”
    她眼淚婆娑望著女兒。
    小葡萄歎了口氣，終於體會到奶奶哄自己的心情，然後語重心長道：“當然是真的啦！小葡萄怎麽會騙我們寶寶呢！”
    “那你拉鉤！”薑亢宗學著監控裏看見的小葡萄伸出小拇指。
    小葡萄驚恐看著媽媽，太恐怖了，她媽媽竟然連拉鉤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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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許諾了，可就要必須完成。
    小葡萄覺得好累好累啊，她一點兒都不想答應媽媽，卻看見媽媽馬上撇嘴要哭了，隻能伸出小指跟媽媽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蓋章，小葡萄自己答應的，以後媽媽要做什麽都可以！”薑亢宗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
    小葡萄才三歲，卻已經體會到“母愛如山”的滋味。
    第二天小葡萄是被餓醒的，她早上起床就會被阿姨抱著去洗漱，洗漱完就要喝奶吃早餐。
    但是她餓得肚子咕咕叫，搖醒媽媽時，媽媽說：“小葡萄乖，讓媽媽再睡會兒。”
    “媽媽，我要刷牙洗臉！”小葡萄說。
    薑亢宗掙紮坐起，小葡萄以為媽媽終於要抱她去洗漱了，就看見媽媽指著地上攤開的行李箱。
    “喏，你的牙刷牙膏和舌苔刷漱口水還有小毛巾洗麵奶和擦的香香都在箱子裏，你阿姨早就給你收拾好了，自己去拿吧，別煩媽媽了，好嗎？”
    小葡萄委屈想說點兒什麽時，薑亢宗已經重新躺回了床上。
    於是她隻能爬下床，嘿咻嘿咻在行李箱裏翻找，不一會兒就看見了自己奶黃色的小包包，裏邊正是她的洗漱用品。
    洗漱台有些高，但家裏有專門定製的凳子給她踩。
    潮海生沒有，但她力氣大，剛好浴室裏有一個踩腳凳，小葡萄哼哧哼哧搬到了洗漱台下邊，拿手晃了晃，確認凳子很穩後，才扶著台邊踩了上去。
    生活不易，葡萄歎氣。
    學著阿姨拿出洗漱杯接水，擠出牙膏到牙刷上，然後張開小嘴刷牙。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裏裏外外舌麵舌側……”她心底念著阿姨的口訣，一直數了120個數，然後吐掉了嘴裏的泡泡，開始漱口，又拿起了舌苔刷。
    “小舌頭，輕輕刮，先刮裏邊刮外邊……”回憶著阿姨的話，小葡萄輕輕刮著舌麵，有些想嘔吐，因為她第一次給自己刮小舌頭。
    用清水清洗了兩遍，再倒出一小杯兒童漱口水，是她最愛的葡萄味。
    咕嚕嚕漱口了兩次，然後她吐掉泡泡水，嘴裏是一股甜甜的葡萄味。
    將小袖子擼上去，手腕上帶上了防水腕帶，頭上戴上了折疊的小發箍，然後打濕臉蛋，擠了兒童洗麵奶，開始學阿姨在臉上揉搓。
    小葡萄其實也忘記阿姨具體怎麽搓了，但是她無所謂了。
    反正把臉洗完就好了，媽咪又不會管我。
    哎，她擦幹臉，擰開兒童麵霜開始塗香香。
    臉臉塗一遍，脖子塗一遍，手手塗一遍。
    塗完後想了想，又學著阿姨將洗漱台擦了一遍。
    “棒棒的小葡萄！”
    她在心底學阿姨誇自己。
    “我們小葡萄今天也洗香香了，又是美好的新開始呢！”
    洗漱完，小葡萄跑到床邊，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她拉著媽媽的手小聲搖晃：“媽媽，我真的餓了。”
    “媽媽，我要喝neinei！”
    薑亢宗早就醒了，剛剛小葡萄在浴室裏洗漱，她就睜著眼睛拿手機放大攝像頭在偷看。
    確認小葡萄沒有危險後，她又裝作閉上了眼睛。
    “肚子餓找我幹什麽呀，我又不會做飯。”薑亢宗睜開眼嘟囔，“你明明昨天晚上答應我，媽媽做什麽都可以。”
    見小葡萄真的要哭了，薑亢宗才起身：“好啦好啦，喝奶就喝奶，媽媽也不會泡奶粉呢，我們一起看視頻學一學好不好？以後你給自己泡？”
    小葡萄餓狠了，隻能咬牙點點頭。
    於是她發現她媽媽真的是白癡，明明和她一起看了兩遍泡奶粉的視頻教學，但是連消毒櫃都不會用。
    “媽媽，按這裏。”她提醒薑亢宗。
    “哦，原來是這樣呀！”薑亢宗恍然大悟，將奶瓶放進去消毒。
    消毒五分鍾，拿出來奶瓶熱騰騰的。
    然後點擊即熱飲水，溫度跳到了100度，小葡萄認真盯著溫度顯示屏點頭：“媽媽，可以了。視頻裏說先燒到100度，再降溫到4060c，先加水，再加奶。”
    “嗯嗯！”薑亢宗手忙腳亂，看得小葡萄一直皺眉。
    好不容易等溫度下降冷卻，薑亢宗接水卻不小心打翻。
    小葡萄這下是真的無奈了：“媽媽，我來吧。”
    “噢，好吧，你行嗎？”薑亢宗臉上明顯不信任，一臉我都不行你能行的表情。
    “我可以的！”小葡萄接過奶瓶，用紙巾擦幹淨水珠，然後湊到了出水口下方，認真謹慎按下了按鈕。
    小手緊緊按著奶瓶的瓶柄，認真盯著刻度尺，再按停出水鍵。
    拿小勺子按視頻裏的比例倒好奶粉後，小葡萄擰緊了瓶蓋。
    像視頻一樣上下顛倒瓶身，發現不漏水後，她的小手開始揉搓瓶身。
    清晨薑亢宗坐在客廳矮幾旁的地毯上，看著站在矮幾邊認真給自己泡奶的女兒，心都快融化了。
    直到現在，有時候她仍然會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會真的孕育出一個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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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小葡萄無法無天、上躥下跳，把家裏弄得一團糟時，她想把這個孩子扔出去，她最討厭熊孩子了。
    更不能接受自己生了一個熊孩子。
    但是現在看見小葡萄乖乖像個小大人一樣給自己泡奶喝，她的心又變得很軟很軟。
    也許小葡萄變成小霸王也有她的原因，身為母親卻忙於工作，還好那天回家讓她突然清醒。
    她不想變成生兒不養的母親，更不想讓小葡萄以後長大和金天逸、時默一樣，有一個父母缺席的童年。
    終於靠自己的雙手給自己泡了一杯奶，小葡萄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靠著沙發心滿意足喝到奶時，還打了一個奶嗝。
    然後她就看見她媽媽笑了，小葡萄臉色漲紅，一邊吸著奶，一邊心底哼唧。
    媽媽還笑她，笨媽媽，連奶都不會泡，笨死了！
    難怪全家人都讓著媽媽，原來媽媽生活不能自理。
    根本不需要幾天，這才短短過去一周，小葡萄就已經像經曆了社會摧殘的小樹苗，瞬間成長了。
    媽媽飯是不會做的、洗碗機是不會用的，洗衣服也不會，拖地也不會，什麽都不會！
    餓了找媽媽，媽媽就是哼哼唧唧嚼著薯片：“我也不會做飯呀，小葡萄一起吃薯片吧！”
    小葡萄皺眉，阿姨和奶奶說了，說菜菜和肉肉才能長高高，要營養均衡，小葡萄才會長成聰明漂亮的寶寶。
    媽媽怎麽能夠帶著她吃薯片呢？！
    “真的很好吃哦，你要不要試試？”亢宗不由分說就將一小塊薯片塞小葡萄嘴裏。
    小葡萄嚼了嚼，哎呀真好吃。
    她和媽媽一起坐下來開始吃薯片，吧唧吧唧，好吃，愛吃。
    吧唧吧唧，薯片很快被吃完，小葡萄還是餓。
    “媽媽，奶奶說吃零食長不高，要吃菜菜和肉肉。”她義正嚴辭。
    “噢，沒關係，反正又不是媽媽長不高。媽媽已經長高了呀！”薑亢宗起身故意和女兒比了一下身高，“看，小不點兒，你矮我高。”
    小葡萄氣到了：“媽媽，我是說小葡萄，我說我，奶奶說吃零食長不高。”
    “噢，那是你的事情，誰讓你嘴饞跟我一起吃，你薑望舒長不高關我薑亢宗什麽事情？”薑亢宗一臉不在意，“反正你在家裏亂丟玩具時，不也說嗎？阿姨，那是你們的工作，誰讓你把玩具給我玩的，你們要收拾關我小葡萄什麽事情？”
    薑亢宗學小葡萄講話，小葡萄氣得小臉通紅。
    好半天，肚子饑餓使得葡萄學會了人生裏的卑躬屈膝，主動忍辱負重討好她的笨媽媽。
    “媽媽，我真的餓了，你要不買菜吧，我們一起看視頻學做飯，好嗎？”她無師自通用上了請求的語氣，小心翼翼觀察薑亢宗的表情，生怕她媽媽又擺爛。
    “嗯，可以啊。事先說明，我可不會做飯啊！”
    薑亢宗直接搜索了簡易版的兒童營養餐。
    跳出來許多個熱門的做飯視頻後，她和小葡萄坐在一起認真觀看。
    直到小葡萄確認：“媽媽，我記住了。”
    薑亢宗這才關閉了手機，點開了山姆超市小程序。
    “喏，那你自己買菜吧，記得需要什麽食材嗎？不記得就用語音輸入，再看圖片。”她操作了一遍，然後小葡萄說記住了。
    為了讓自己吃飽，小團子認真趴在矮幾邊用奶聲奶氣的語音輸入搜索。
    現在她隻能認識一些簡單的漢字，都是奶奶和阿姨教的，還有爸爸們閑暇時偶爾興起也會教她學字。
    有很多字小葡萄都看不懂，但她認真耐心觀察搜出來的食材圖片，遇見不懂的就問媽媽。
    “媽媽，這個是胡蘿卜嗎？”
    “媽媽，這個是牛腩嗎？”
    “媽媽，為什麽蔬菜圖片旁邊有一些數字，什麽意思呀？”
    薑亢宗就給小葡萄解釋：“這個是蔬菜的價錢，你知道什麽是價錢嗎？這個是購買數量。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這個文盲。”
    小葡萄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什麽是文盲？”
    “就是你這種什麽字都不認識的小朋友。”
    “哼！”小葡萄拿過手機轉身背對媽媽，她不想理媽媽了。
    “等我馬上就學會背古詩和認很多很多字，我還會背漢語拚音了，媽媽就是文盲了。”她嘟嘟囔囔。
    薑亢宗給小葡萄買了兒童用的食品級塑料菜刀，又給她買了小砧板和一些兒童廚具。
    於是廚房裏，小葡萄經常和媽媽一起做菜，時不時還要糾正指導：“錯了媽媽，要先蒸南瓜，才能搗碎成泥！”
    “是這樣嗎？可是我記得是直接切碎呀！”薑亢宗反駁。
    小葡萄無奈：“不信你拿出手機看嘛。”
    “好吧，我記錯了。”薑亢宗道歉，“不好意思哈，小葡萄。”
    小葡萄擺擺手，非常無奈：“媽媽我真想快點兒長大，這樣我就能開火了，我都餓得變葡萄幹了！”
    說完，她揉了揉自己小肚子，薑亢宗哈哈大笑。
    媽媽做的飯口感一般般，但因為沒吃的，小葡萄每次都會盡量吃完，她不想再被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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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自己做飯，就隻能監督媽媽的廚藝，媽媽不會洗碗，還要她指導怎麽使用洗碗機。
    哎，媽媽還精力特別旺盛。
    吃完飯亢宗就會拉著女兒在院子裏到處散步，一會兒要唱歌，一會兒要去劃船，有時候走著走著媽媽就不見了，一抬頭，媽媽爬到了樹上看著小葡萄招手。
    “小葡萄，上來一起玩兒呀！”
    小葡萄覺得好累啊，媽媽怎麽像個猴子一樣呢，難道就不能安靜待在屋子裏畫畫或者看電視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好不容易回到家裏，她媽就開始砸電腦。
    小葡萄嚇得不敢說話，她媽已經把電腦拆得稀碎了。
    “小葡萄，過來一起玩兒呀，要比賽把零件都裝回去嗎？”亢宗把小葡萄的機器人和小汽車扔給她。
    “砸呀！怎麽不砸！你不是最愛在家裏砸東西了嗎？快點兒砸！”亢宗催促。
    小葡萄不想砸，她又不傻。
    家裏不喜歡的玩具砸壞了，一堆人會圍著哄她，還會看見家裏大人們各種表情。
    砸壞了還有其他玩具玩，可來這裏，媽媽隻給她帶了一小袋玩具。
    “哦，你不想砸呀！那給我玩吧！”亢宗拿起小葡萄的玩具就砸在了地上。
    砸完哈哈大笑，朝著小葡萄露出得意的眼神。
    小葡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覺得她媽媽瘋了。
    幼小的心靈遭到了極大的震撼，媽媽怎麽敢打她的屁股呀，最應該被打屁股的人才是媽媽吧？
    玩泥巴、掏鳥窩、太陽暴曬的時候非要拽著她去找螞蟻……
    小葡萄隻有一個詞能形容自己的媽媽：“熊大人。”
    難怪全家人都喜歡自己，原來自己跟媽媽相比，真的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她媽還帶著她一起去唱歌，就因為她說想唱歌了，然後開了一個ktv包房，聽她媽媽唱了一下午。
    後來小葡萄也不說自己要唱歌了，她學會了定點給自己泡奶喝，學會了自己在小程序挑選每天要買的菜，還會計算著明天要吃什麽。
    她和媽媽畫畫，媽媽就將她身上幹淨的衣服塗得亂七八糟的，媽媽還說她可太有天賦了，簡直就是藝術天才。
    小葡萄無奈，夜晚偷偷拿起手機給小羽爸爸打電話。
    “爸爸，我想你了，你明天可以來潮海生帶媽媽嗎？教她學畫畫。”
    “為什麽？哦，因為我想讓媽媽安靜一會兒。”小葡萄歎氣。
    就是這樣在兩年的成長陪伴中，薑亢宗發現了小葡萄超絕穩定的情緒管理。
    更加確定了，她女兒在家裏就是裝的。
    還有就是小葡萄和她一樣幾乎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天賦，在藝術色彩上有敏銳的藝術感知能力，在對文字和數字的感知上也相當敏銳。
    當金天逸帶著天賜經常來潮海生找小葡萄玩後，看著小葡萄跟天賜一起看編程課，還有聽物理課，認真的小模樣盯著屏幕對麵的老師若有所思……
    薑亢宗動了念頭，帶著小葡萄去測了智商和情商。
    不愧是她的崽，基因優良的寶寶。
    小葡萄的學習能力和模仿能力特別強，當然破壞能力也很強，八個爸爸的性格被她耳濡目染摸透，小小時候就學到了男人們的勾心鬥角和演戲，覺得很有意思。
    而且她特別享受爸爸們圍著自己轉的感覺，就像是社會實驗一樣，很快就摸清了每一個爸爸的脾性和底線，然後利用表演為所欲為，達到目的。
    薑亢宗拉著男人們單獨就小葡萄的教育問題開會時，習赫滿意勾唇，對小葡萄的行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跟我小時候一樣，很早就看清了那些大人的把戲，懂得利用環境資源為我所用。”他稱讚，收獲了亢宗的一個白眼。
    “小葡萄對文學的感知力簡直就是遺傳了我的天賦呀！”蘇俊峻感慨，“還有她的演技，誰敢信她今年才五歲，就已經學會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在亢宗麵前是乖崽崽，在我們麵前就肆意妄為，還會偷偷騙我們帶她出去玩，多聰明的小姑娘呀！”
    薑亢宗無語：“你是忘了她把我送你的禮物故意放在時默房間裏，讓你倆打架，然後她在旁邊鼓掌的實驗了嗎？”
    蘇俊峻嘴硬：“我不管，反正就是很聰明！”
    時默點頭：“她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薑亢宗氣得指著時默罵：“就是有你這樣的慈父，她才會無法無天，社會上多少個熊孩子都是家長慣出來的。什麽叫她隻是一個孩子，就因為她隻是一個孩子，所以要從小管教。”
    時默沉默，反正他舍不得。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他沒有在時海生和白淑身上體會過父愛母愛，就想加倍對女兒好。
    裴衡道：“的確是聰明任性得有些過分了，我小時候也是和小葡萄一樣任性，經常覺得這個世界就是我的。我喜歡大人們關注我，凡是我大姐的東西都想霸占，要不是我大姐教育我，我現在可能性格敗壞了。”
    “可能基因的遺傳吧，這事怪我，亢宗說的對，應該好好管教。我建議可以把小葡萄送到我那邊去，我會親自教她啟蒙……”
    “閉嘴吧你！”金天逸插話，“怎麽這麽不要臉，你自己性格敗壞就別碰瓷我女兒好嗎？小葡萄明明更像我，我小時候就是家裏的小霸王，因為所有人都寵我呀，霸道一點兒也正常。”
    習赫趁機道：“我有帶孩子的經驗，小逸就是我帶大的。現在不也是奧運冠軍了，把小葡萄交給我，我的帶娃經驗已經迭代了，我相信我會培養出更優秀的後代。”
    這場會議最後被薑亢宗拍板：“任何男人不準再無條件縱容女兒的壞毛病，再有下次，就剝奪他們探視小葡萄的權利。”
    她拿出白紙黑字的合同，看著一個個苦瓜臉的男人們不得不按手印。
    當晚，時默就在微博賬號上發：“跟孩子媽的教育理念不同怎麽辦？我奉行愛的教育，她卻認為要鐵的紀律，可憐我女兒小葡萄，小小年紀就要承受來自成人世界的殘酷。”
    蘇俊峻同時更新了他的社交賬號：“[打碼臉部圖片]x12，我家孩子好可愛，萌化了！每次看見小葡萄我都要尖叫，我的基因也太好了吧！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女鵝有多漂亮。我家孩子能當童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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