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後，他的意識便沉入了體內。
    隻是粗略的感知了一下，他就知道他體內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了。
    他大部分的身體，都已經被劍意侵蝕，就連識海也變得破破爛爛的，大量的劍意混雜在其中。
    並且，他還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之前他著急來見劍尊，都沒有好好觀察過體內的劍意。
    可自己觀察過之後，他發現，那的確是劍意，卻又不隻是劍意。
    在劍意中，藏著一股玄妙的氣息。
    他知道，那應該就是道的氣息了。
    可就算他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指望不了劍尊，就隻能靠他自己了。
    可他真的能有解決的辦法嗎？
    就連他身上最神秘的虛天瞳，都隻能勉強壓製體內的劍意而已，而且還在節節敗退。
    除了虛天瞳，他還有什麽別的能用的底牌嗎？
    神識落入空間戒指中，裏麵有著他從顧家帶走的東西，還有著蠻荒秘境中的東西。
    可絕大多數，都派不上一點用場。
    從墨玄那薅來的靈藥，倒是挺有用的，但幫不上現在他的忙。
    那……墨玄的血？
    他心頭猛的一顫，墨玄的血的確很玄妙，搞不好真的能幫他壓製體內的劍意。
    可要怎麽做呢？難不成要他吞掉墨玄的血？
    哪怕他再蠢，也不會這樣做。
    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而墨玄的血中，蘊含的力量也完全不是他能想象的。
    在他吞服墨玄的血的那一瞬間，他估計就會爆體而亡了吧……
    那……在吞下的一瞬間，關閉虛天瞳，讓體內的劍意跟墨玄的血以毒攻毒？
    ……也不行。
    他的肉身，還沒有強悍到能讓這兩股力量在他體內打架。
    他歎了口氣，將注意力從血上移開，落在了一旁的一根小枝丫上。
    這是龍靈給他的枝丫。
    可墨玄說過，讓他至聖境之後再嚐試煉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他怎麽辦啊？
    這時，花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要想著用外力去解決，你的眼睛也不要用，試著用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吧。”
    他愣了愣，嚐試理解花楹話中的意思。
    不靠外力，而是靠他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嗎？
    可他又有什麽力量呢？除去虛天瞳，他最厲害的底牌，就是從劍尊那偷師來的招數了。
    他的肉身倒也算是底牌之一了，但現在已經被劍意侵蝕的差不多了，完全派不上用場。
    神識也同樣如此。
    其次的話，就是他在顧家學的那些劍術了。
    雖然那些劍術的確也挺厲害的，但跟劍尊的劍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而且……現在問題是出在他的身體裏啊！難道要他在他給自己來上一劍嗎？
    他有些頭大，靠他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可他自己的力量，沒一樣是能派的上用場的啊……
    “不要想著將那股力量驅除出你的體外，現在那股力量已經快跟你融為一體了，以你的本事是不可能做的到的。”
    他當然也知道啊！可他做不到為什麽要讓他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啊？
    “既然驅除不了，那換個角度來想不就好了？把它變成你自己的東西。”
    把……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
    老實說，他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
    “雖然你本人可能不清楚，但其實你早就接觸過道了。所以不要想著去驅除它，試著去接受它，將它變為你的力量。”
    接受它？讓他一個超脫境掌握道？開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啊……
    他心拔涼拔涼的，但現在他也隻能聽花楹的話了。
    他慢慢靜下心神，要想接受道，他就得先弄明白，他到底在什麽時候接觸過道。
    他將大腦放空，所有的思緒都放下。
    他開始慢慢嚐試關閉虛天瞳，讓那股劍意傳遍他的全身上下，識海靈魂。
    慢慢的，他感覺他不再是他自己，甚至，他開始忘了他是個人。
    他的神識開始渙散，身體開始崩裂。
    他感覺他變成了一把劍。
    但在沉浸在這種感覺的時候，他的確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
    花楹沒有騙他，他的確接觸過道。
    可他仍舊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在什麽時候接觸的道。
    他隻知道，他在前不久接觸了劍尊的道……
    他腦海中閃過一絲清明，他似乎抓到了什麽。
    劍尊要找超脫境的徒弟，是擔心突破聖境時，被大道氣息影響，影響以後突破帝境時，道的純粹度。
    既然如此，那劍尊在意的，肯定是劍道。
    而提示居然是他接觸過道？
    他敢肯定，劍尊說的道，除了劍道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在這之前，他有接觸過劍道嗎？他有見過那麽厲害的劍嗎？
    有的。
    他想起來了，那個他曾經去過無數次的劍丸世界。
    在那個世界中，他也見過象征著道的巨劍。
    雖然劍丸世界中的巨劍沒有在劍尊的心象世界中見到的大，但他敢肯定，那就是道。
    這一瞬間，念頭通達的他，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劍丸世界中。
    依舊是劍尊的虛影站在巨劍之下，依舊是擎天巨劍。
    跟往常一樣，劍尊朝著前方揮出了一劍。
    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以往在他視線中，絲毫不動的巨劍，此刻卻隨著劍尊揮動的劍而動，攪動整個空間。
    這一瞬間，他才明白。
    為什麽他學著劍尊的樣子揮劍，卻總是達不到那樣的威力。
    原來，劍尊的這一劍中，早就有了道的影子。
    哪怕他再有樣學樣，沒有掌握道，他就不可能使出那樣的威力。
    原來，他早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接觸過道了啊。
    看著這樣揮劍的劍尊，他心中也湧現出，想這樣揮劍的情感。
    ……
    江傾月站在不遠處，心中忐忑不安。
    要說最開始的時候，她也跟顧仇一樣，懷疑過花楹的身份，可在花楹說出那些話後，她心中的疑慮就徹底消散了。
    她就說嘛，劍尊哪裏平白無故會多出一個女兒啊！
    再說了，像劍尊這樣的人，誰又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此刻在她麵前，將小腿浸入小河中的少女，就是劍林的主人，劍靈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