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10年11月5日星期三，海王星天文觀測中心。
    “哎呦，這不是老熟人王小寧嗎？你不是被調到地球總部了嗎？怎麽回來了？”
    “該不會……”
    陸鵬飛對王小寧特別不爽，這些天來一直在他耳邊陰陽怪氣。
    但這些全被無視了。他要麽愣著發呆，要麽趴著睡覺。
    久而久之，陸鵬飛也覺得索然無味，幹脆把他當成一個透明人。
    陸鵬飛：“來，醒一醒，有任務了。”
    “看我幹嘛？要不是人家指名道姓讓你去，我還懶得叫你呢。”
    “我們要去探查柯伊伯帶的時空異常。”
    就這樣，王小寧被強行塞到了飛船上，然後他便找了一個合適的位子，接著睡覺。
    陸鵬飛打開了飛船上的記錄設備，說道：“工作留痕，以後別怪我沒提醒你。”
    “目前太陽係範圍內還隻有這一個，但它的範圍在不斷擴大。”
    “不過我們隻是技術人員，當然不需要直接進入異常區域。”
    “這次我們隻是去近距離觀測，以此獲取更多的信息。”
    “時空異常一定是敵人作為，但我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在受控製。”
    敵人是有意控製異常還是僅僅將其放在這裏不管，必須弄清這個才能做出下一步決策。
    王小寧在後麵沒有任何回複，完全是陸鵬飛在單方麵講話。
    真是的，他有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根本就不負責任。
    罷了，他就那樣，當沒這個人就是了。
    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真要出了什麽事，他也算是活該。
    十二小時後，在他們的飛船抵達異常區域邊緣的同時，李豫也走進了李隆基的房間。
    “哦？平時不見你來找我。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李豫：“祖父，我隻是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在太宗皇帝的眼中，究竟怎樣才稱得上是合格的皇帝呢？”
    李隆基：“他不是說過嗎？要盡可能不給後人留下隱患。”
    “祖父，但什麽才叫‘盡可能’，他又是如何判斷我們是否盡力的？”
    李隆基：“其實，我們所有人在他的眼裏都是不合格的。”
    “不過，因為他本來就沒對你們有所指望，所以你們也不會受罰。”
    “當然，我受罰是罪有應得，我也確實對不起你們。”
    李豫：“果然是這樣……祖父，您也不能那樣說……”
    “怎麽不能？我看你既是在擔心李適，又是在擔心你自己吧。”
    李豫的神色顯露出一絲慌張，李隆基迅速捕獲了這個信息。
    “不過，以他的性子，李適不太可能挨罰。”
    “他僅僅是年老力衰，同時喪失了鬥誌和方向而已。”
    李隆基那個時候也是年老力衰、昏庸和失去鬥誌。
    李豫：“我明白了，多謝祖父的教誨。”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您覺得現在大唐的情況……”
    李隆基：“你親身經曆過，應該更清楚。而我剛才說過，我確實有很大責任。”
    “我忽視了那些早就存在的隱患，最終釀成了大禍。”
    “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說罷，李豫道了謝，走出了房間，然後便思考起來。
    李世民就是在拿他自己的標準要求我們，也不管這個標準是否合理。
    說是盡量不給後人留隱患，可又有誰能真正地做到呢？
    這些隱患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這個問題恐怕說不清了。
    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吧。換他自己來接手的話，又能如何呢？
    也是，李世民根本就不了解也不在乎我們。他一門心思都放在空間之上。
    這就是他們盛唐與我們之間的隔閡吧。
    可他們既然不了解我們，又憑什麽對我們指手畫腳？
    接下來，李豫的想法又轉向了所謂的曆史評價之上。
    難道就因為他們處在盛唐的光輝之下，犯的錯就可以被忽略了嗎？
    形勢那麽複雜，又怎麽能因為我們不能中興大唐而苛責我們呢？
    在李豫思考的同時，整個感染者集團都興奮了起來。
    李隆基：“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切入口了。李豫可以成為我的一個幫手。”
    王莽沒有說話，他一開始設想的幫手是李純。雖然有些不一樣，但結果還是好的。
    ……
    第二天，前往偽空間據點協防的人員確定了下來，這次三個陣營要同時出人協助。
    李氏集團就派出了李治、李旦、姚萇、苻登、石勒和拓跋燾。
    倒黴的姚萇剛剛跳槽到漢化胡人集團，現在必須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待下去。
    李治本想留在空間，但他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武則天為了任務留在空間，勢必要幹涉空間內部的情況的。
    而自己主動去那邊，一定也會參與到那邊的戰鬥。
    這樣說來，兩人的立場竟然在無形中發生了置換。
    而自己也不需要擔心曹操，聽說前幾天嬴政還特地警告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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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代表義軍。其中的利害關係不必多說了，你不要亂來。”
    否則就是嬴政集團引起的外交事故。
    曹操：“知道了，知道了，把我曹某當成什麽了……”
    嬴政集團派出王莽、胡亥、宇文邕和高演，劉氏集團派出劉賀、劉秀、蕭賾、陳蒨。
    本來大家都想把較強的人物留在空間中，但礙於那位義軍大使的阻撓，隻好作罷。
    回到他們商議的時候。
    武則天：“你們自己內部怎麽樣我們義軍方麵不管。”
    “但現在形勢嚴峻，你們要是影響了我們的防禦計劃……”
    李世民：“知道了。聽說本世界那邊陷入了一些麻煩了吧。”
    武則天：“對，雖然與你們沒關係，但唇亡齒寒的道理你們應該明白。”
    劉邦有些不爽地說道：“哼，很好，那就這麽辦吧。”
    他接著陰陽怪氣了幾句。
    “我們劉氏自然會多出力，你們李家作為空間的一份子應該也是一樣吧。”
    “不過，我相信你們的品德，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刻做出某些多餘的事的。”
    武則天沒有接話，她正在盤算著各方勢力的情況。
    自己以這個理由讓他們派出了較強的人物，那麽大規模內戰短時間就打不起來了。
    至少可以爭取時間來想出更好的對策。
    而劉邦說到這裏便離開了，但以上的陰陽怪氣和不爽其實都是在演戲。
    劉邦雖然一開始由於武則天和李家的關係，質疑她的立場，但現在早就想通了。
    這樣做太過於明顯，義軍派出她應該隻是覺得她能進入這裏最為適合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將錯就錯，假裝自己依然偏激，從而讓他們放鬆警惕。
    武則天想要支開各方的主力，而自己表現出不爽、無奈和妥協的態度。
    這樣，他們就會認為劉氏集團的計劃被耽擱，那邊的事情解決前不會輕易開戰。
    因此，隻要自己在這段時間內開戰，就會出其不意。
    為了保密，這個計劃他誰都沒告訴。這樣的表演才是最真實的。
    對付李世民，必須得用奇襲，得速戰速決。
    接下來的幾天內，空間進入了一個短暫的和平時期，各方勢力好像都沒有什麽動作。
    畢竟冷戰的基本格局已經確定了。
    但在暗地裏，各種偵查和刺探工作熱火朝天。
    劉裕的性子很難被勸住，李世民已經完全放棄了。
    現在恐怕隻有實打實的證據才能讓他信服，但問題就在這裏，證據很難找到。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李世民放棄進攻。
    既然本世界對感染者的態度存疑，那就要盡快試探出來。
    空間時802年7月，李世民就去找了武則天，通過她傳遞了自己的態度。
    本世界沒有任何回複，而這個行為本身就很讓人浮想聯翩。
    而王莽等人百無聊賴地駐守在偽空間了，那邊基本上沒什麽事。
    也就王莽時不時地找那些偽裝者詢問火種二號的事，同時推測那支探險隊生前的路線。
    一切看起來特別平靜，簡直就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一樣。
    而人間的大唐也同樣暗流湧動，李適已經進入了昏庸的晚年。
    ……
    從798年開始，淮西的吳少誠一直在侵犯周邊的領土，形同造反。
    李適讓周邊的節度使合兵攻打吳少誠，但官軍缺乏指揮，這次討伐便失敗了。
    800年，李適讓韓全義統率官軍平叛。
    但韓全義不是個帥才，而且是靠巴結宦官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這次平叛依然失敗。
    800年10月，李適宣布赦免吳少誠，與叛軍和解。
    而在宦官的操作下，韓全義的大敗被顛倒黑白為大勝，受到了李適的嘉獎。
    801年，王武俊離世，其子王士真接替節度使之位。
    徐州在張建封的治理下政治清明，但張建峰死後卻發生了動亂。
    鄭通誠暫代留後，死於兵變，將士們推舉張建封之子張愔掌權。
    朝廷討伐徐州失敗，隻能承認張愔的地位，徐州開始割據。
    前麵韓全義的例子已經說明宦官勢力掌握了朝廷大權。
    宦官控製了神策軍，然後將地方節度使換成自己的人，從而控製了地方軍權。
    他們控製三省六部，其他人為了保住地位，隻能投靠宦官。
    此外，李適不顧群臣反對，堅持提拔盧杞和白誌貞兩名奸臣。
    還好兩人及時病死，不然會有更多亂子。
    陸贄是一名賢相，本來有希望讓唐朝複興，但在裴延齡的讒言下，陸贄罷相。
    此外，李適還有一係列變相斂財的荒唐政策，為百姓帶來了很多苦難。
    而在唐朝陷入內耗的同時，孤懸在外的安西都護府徹底陷落了。
    北庭淪陷後，安西都護府連取得中央的聯絡都做不到了。
    根據零星的史料記載，803年，吐蕃陷西州，圍困龜茲，回鶻前去救援。
    804年或808年，安西徹底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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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764年河西斷絕開始算起，西域的唐朝將士孤軍堅守了四十餘年。
    他們等待著永遠都不可能到來的援軍，最終葬身於這片黃沙之下。
    西北有孤忠。
    偽空間，王莽看到了西域的戰報，沉重地歎了口氣。
    劉賀看到王莽這個樣子，又瞅了一眼一旁的李治和李旦，小聲說道：
    “王莽，這不是他們的家事嗎……”
    “你還是少說幾句吧。”
    劉秀：“真是可憐了那些將士，唐朝中央根本救不了他們。”
    無關陣營，本空間的皇帝大多對西域的事也感到沉重。
    李世民：“大唐應該沒可能收複西域了。這個局麵就是我們沒有做好。”
    劉徹：“唉，隻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西域才能被中原收複。”
    待眾人散去後，李世民就回頭看向李隆基爺孫三人。
    “該說的話還是那些，不想廢話了。”
    “就李適晚年這個樣子，很難不受罰了。他就不想想會給後人添多少麻煩？”
    “不過現在沒見到他本人，還不好下定論，之後再說吧。”
    “對了，李隆基，你跟我走一趟。”
    李亨和李豫不再吱聲，李隆基低下頭，跟在了李世民後麵。
    與此同時，劉裕也敲開了劉邦的房門。
    “太祖，您找我？”
    ……
    感染者的計劃是滲透而非開戰，所以劉裕一定會想辦法勸住劉邦。
    這樣，劉氏那邊難免會互相猜忌。
    而且劉邦或許會發現什麽，然後重新考慮隱藏集團與他們的關係。
    這就對自己有利了，而自己也就用不著擔心戰爭的事了。
    李世民一邊想著，一邊開口對李隆基說道：
    “這次找你來隻不過是要確認並交代一件事而已。”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隻不過把這層不滿隱藏起來了而已。”
    “因此，你就……”
    李隆基驚訝道：“太宗皇帝，您這是……”
    “別打岔。事到如今，你還是實話實說吧。你加入他們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我隻是希望你能走正確的路。如果僅僅是感情上的不滿，就太不值得了。”
    他是真的看出來了，還是在詐我？現在應該怎麽回答？
    這也超出了他身後的感染者同伴的能力。
    另一邊，劉邦簡要交代了他的奇襲計劃，讓劉裕隨時做好準備。
    劉裕也確實如李世民所料勸阻劉邦。
    “我們騙不過李世民的。上次我和他打架時知曉了他的風格。”
    “他很聰明。而且就算短時間取得了優勢，之後的情況也很難說。”
    劉邦：“按你的性格應該更願意參與這場賭局才對吧。”
    然後，劉邦完全不給劉裕回答的機會。
    “所以，你已經與隱藏集團建立某種關係了，對不對？”
    李世民：“總得把話說開吧。我也隻是想要幫你，想要了解你的心境而已。”
    “很多時候，我們隻是需要互相坦誠。你們的理念或許更好呢。”
    明白了，這是懷疑到自己的頭上，套自己的話呢。
    感染者和李世民早就過了結盟的階段。
    而他這裏故意這樣說，不僅想判斷自己是否加入了，而且還要判斷自己是何時加入的。
    劉裕坦誠地說道：“太祖明鑒，確實如您所說的那樣。”
    “首先，我必須向您請罪，這就是晚輩擅作主張。”
    “免了，接著說。”
    “不過，我們以前擔心隱藏集團是害怕他們不受我們的掌控。”
    “但現在不是了。我們不僅有共同點敵人，我現在代表劉氏也掌握了他們的行徑。”
    李隆基：“太宗，原來那些傳聞是真的，空間中果然有一個隱藏集團。”
    “晚輩明白，您原來一直在調查他們，他們現在還想幹涉李家的事。”
    “等等，莫非這個集團與始皇和劉氏那邊有關吧。”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沒法判斷他是否有問題。
    李世民：“不錯，不錯！這就是我要交代你的事了。”
    “剛才的話你記好，這是他們的特點。你之後會與漢化胡人那邊的人一起暗中調查。”
    李隆基應了下來，但心情卻很沉重。
    試探還沒結束。李世民幾乎推理出了一切。
    如果自己的結果與那邊或者與李世民的推理不一致，一樣會暴露。
    劉邦：“這樣啊。你很好。現在對我們也一樣有利。”
    “那麽，除你之外，還有其他劉氏參與其中了嗎？”
    “當然沒有，我們劉家人不可能出差錯。我是通過南朝聯盟接上關係的。”
    兩邊的談話結束，劉裕離開時回頭看了劉邦一眼，劉邦若有所思，不知道計劃著什麽。
    希望這次能為兒子和他們爭取到更多的臨時盟友。
    李世民也看著李隆基遠去的背影，回想起了一處細節。
    司馬紹：“就像你作為祖宗，也……”
    這便是他試探李隆基的原因。
    他的話滴水不漏，但語氣有一絲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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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自己的懷疑是錯誤的。但如果是真的，你有別的同伴嗎？他們又是誰呢？
    ……
    然而，本空間的事端剛剛結束，空間外麵的變故才剛開始。
    柯伊伯帶，王小寧和陸鵬飛的飛船停留在這已經有幾天了。
    無事發生，時空異常僅僅是在緩慢擴大，沒人在背後操縱。
    王小寧打了個哈欠，“那就行了，收工，我們回基地。”
    “別急啊！這才哪到哪，要是他們故意藏著不行動……”
    陸鵬飛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一個基準物正在飛速偏離原位置。
    不到一秒後，飛船也向前衝去，儀表開始瘋狂轉動。
    “糟了，快撤！”
    “你讓開！”
    王小寧突然跳到前麵，把操作杆轉到最大然後向後拉。
    “冷靜，我們能否活著傳達信息就看現在了。把所有采集設備打開！”
    “你以為我作為超空間計劃的編外成員，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
    這時候，飛船內部的設施開始扭曲。王小寧把功率調到最大，希望能衝出去……
    附近的基地中，王小寧兩人的信號消失了。
    時空異常區迅速擴大，拉成了一個弧形。外太陽係進入了緊急狀態。
    地球總部，1024號和7504號接到了那邊的消息。
    在接到消息的同時，1024號感覺自己的處理器中冒出了一些奇怪的電流。
    041在昨天說過，這標誌著計劃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
    平行皇帝叛軍占據的據點中，幾位領袖聚集了起來。
    平行司馬懿：“果然換了人真是不習慣呢，王先人。”
    趙光義：“不過我們又不傻，他們猜得出來的事我們一樣能。”
    “你也許正在與某人聯係，或者感覺腦中似乎有人在說話，是不是這樣。”
    平行王莽還想裝傻，但很快就被他們識破了。
    趙光義：“你費盡心思造成這樣的結果，一定是要有利可圖的。”
    “不如我們談談？”
    平行王莽突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對，就是這個感覺！然後接下來我會不記得任何……”
    “那麽，你們想談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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