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中，我仿佛墜入無盡的深海。
    破碎的記憶如走馬燈般閃現：
    阿漢斯捏著我耳朵說“笨蛋狐狸”時翹起的嘴角；
    湯姆舉著油燈時顫抖的手指；
    老約翰獨眼中映出的最後火光……
    “醒醒！快醒醒！”
    有誰在拍打我的臉。
    睜開眼，一張戴著金絲眼鏡的熟悉麵孔近在咫尺；
    是凱文·克萊門斯！
    我條件反射地弓背齜牙，卻發現他右眼纏著滲血的繃帶，白大褂上全是燒焦的痕跡。
    “別怕……”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我是"人"。”
    環顧四周，我正躺在河灘的碎石堆上。
    不遠處，南行列車像條死去的巨蛇癱在扭曲的鐵軌上。
    那裏的車廂縫隙裏也不斷滲出黑水，又在陽光下蒸發成惡臭的霧氣。
    “阿漢斯呢？湯姆呢？”
    我急得用爪子在地上亂劃。
    凱文的表情突然黯淡：“我趕到時隻找到你……和這個。”
    他從口袋裏掏出半塊焦黑的青銅碎片。
    “爆炸毀掉了大部分，但核心部分還在。”
    我死死盯著那塊碎片。
    它比原先小了一圈，符文卻亮得刺眼，仿佛有生命般隨著凱文的呼吸明滅。
    “聽著，小狐狸，”凱文突然正色道：
    “藍眼幫的首領——也就是那個紅發女人艾琳，她帶著阿漢斯跳進了河。
    我懷疑她們現在被衝到了下遊的廢棄礦洞……”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衝向河岸。
    凱文急忙攔住我：
    “等等！那片礦區是血月像最早出土的地方！現在去等於送——”
    “嗷！”我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凱文吃痛鬆手，我頭也不回地紮進湍急的河水。
    冰冷的水流裹挾著我不斷下沉，但我仍不要命地扒拉著爪子，狗爬式地遊向下遊。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衝進一處地下洞穴，摔在濕滑的石灘上。
    洞穴深處傳來女人的狂笑：
    “完美…太完美了！真的是完美獻祭體啊！”
    我踉蹌著爬過鍾乳石叢，駭人的景象刹那映入眼簾；
    洞穴中央矗立著一座殘缺的石台，紅發女人艾琳正把昏迷的阿漢斯按在台麵上。
    石台周圍跪著十幾個藍眼幫成員，他們齊聲吟誦著晦澀的咒語。
    更糟的是！
    阿漢斯的血正順著石台紋路流淌，逐漸填滿那些與青銅碎片如出一轍的凹槽！
    這出血量！會死人的啊！！！
    “住手！”
    我想衝上去，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艾琳狂喜地舉起三塊碎片。
    原來她早已收集齊全！
    碎片在血光中自動拚合，組成一尊巴掌大的完整雕像。
    當最後一道裂縫彌合時，整座洞穴開始震顫，石台迸發出刺目的紅光！
    “蘇醒吧，吾主！”
    艾琳跪倒在地，“以這位少女之血為引，以藍眼之民為祭——”
    她的禱詞戛然而止。
    因為本該昏迷的阿漢斯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總是冷靜的棕褐色眼眸，此刻正泛著和血月像一模一樣的妖異神采。
    閑話：本卷快要結局了，下一卷不知道該怎麽設計，或者說主角還要不要換成易天。
    可憐的本書主角，第二卷後快成路人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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