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山河破碎現故人,殘局再起謀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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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關平的戰靴已經陷進焦土裏。
    他彎腰撿起半塊燒得發黑的陶碗,碗底還粘著些凝固的粥漬——分明是今早才用過的。
    周倉的鐵矛"哐當"砸在斷牆上,震得幾片殘瓦簌簌墜落,他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彎腰扒開廢墟裏的碎木:"王老漢家的灶膛......昨兒還煮著紅薯呢......"
    "叔父。"關索的聲音像浸了冰碴子。
    他蹲在溪邊,指尖懸在一具村民屍體的眼眶上方,黑色觸須正從空洞裏往外滲,像活物般扭曲著纏上他的指尖。
    少年猛地縮回手,腕間銀鈴輕響,觸須瞬間萎縮成灰:"這不是普通的妖邪,是被修仙者力量催化過的深淵產物。"
    赤焰道人猛地拽住關平後領往旁一推,一支淬毒的弩箭擦著少年耳尖釘進老槐樹。
    眾人這才發現,晨霧裏不知何時圍了一圈黑甲兵,甲胄上的暗紋與祭壇裂縫裏爬出的觸須如出一轍,他們的眼白泛著詭異的青灰,喉間發出非人的嘶鳴。
    "撤!"白須老者扯著關索的胳膊往山坳裏跑,"去鷹嘴崖後的無名穀,那裏地勢險峻,妖物追不上!"
    隊伍在荊棘叢裏跌跌撞撞。
    關平背著昏迷的關羽,鮮血順著他脖頸往下淌——方才替父親擋弩箭時,箭頭擦過他鎖骨。
    周倉斷後,鐵矛舞得密不透風,每挑飛一具黑甲兵,就有更多從霧裏鑽出來,像永遠殺不完的螻蟻。
    "他們......沒有痛覺。"關索邊跑邊回頭,瞳孔在陽光下縮成細線,"魂魄被抽走了,隻剩軀殼當容器。"
    無名穀的入口藏在兩塊巨石間,僅容一人通過。
    白須老者率先擠進去,突然頓住腳步:"這......"
    穀內本該是芳草萋萋的溪穀,此刻卻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多具村民屍體。
    他們的衣襟被撕開,心口處有焦黑的掌印,最邊上那具老婦的屍體手裏還攥著半塊饃,指節因用力發白。
    "是前天在市集賣草藥的張嬸。"韓淩霄的聲音從樹後傳來,驚得眾人齊齊轉身。
    她穿著月白苧麻裙,發間插著支木簪,腕上的青玉鐲在晨霧裏泛著溫潤的光,"我昨日路過時,她還說要給小孫子蒸棗饃。"
    關平的呼吸突然一滯——這女子他見過,去年在長沙城,父親為救被地痞欺負的她,挨了三刀。
    當時她跪在血泊裏哭,說"大恩不敢忘",如今竟在這窮山惡水裏重逢。
    "將軍他......"韓淩霄快步上前,指尖剛觸到關羽的額頭就皺起眉,"精神力枯竭,經脈裏纏著深淵濁氣。
    再拖半個時辰,神仙也救不回。"她從懷中取出個青瓷瓶,倒出枚泛著熒光的丹藥塞進關羽口中,又解下腰間的藥囊:"我需要銀針,需要清水,還要......"
    "周倉,去溪邊取水。
    關索,把我的青囊取來。"韓淩霄的聲音陡然利落,方才的溫婉像層薄紗被掀開,露出底下淬煉過的鋒芒,"關平,你抱著將軍坐好,他後頸的紫紋在擴散,那是深淵侵蝕神魂的征兆。"
    銀針在她指尖翻飛,第一根紮進風池穴時,關羽喉間發出悶哼。
    關平攥緊父親的手腕,能摸到脈搏像瀕死的蝴蝶:"韓姑娘,這......"
    "九轉回春丹能護住心脈,但他的精神力是被修仙係統過度使用榨幹的。"韓淩霄抽出第七根針,針尾竟滲出黑血,"我師門專研醫道與神魂之術,這針法能暫時疏通被濁氣阻塞的經脈。
    要徹底恢複,得找處靈氣充沛的地方——最好是有古修遺跡的所在。"
    "古觀!"關索突然開口,"離這不遠有座廢棄的三清觀,我前日巡查時感應到過靈氣波動。
    外牆爬滿野藤,但主殿的石磚下埋著陣基。"
    赤焰道人眯起眼:"你說的可是山北那處?
    十年前我曾路過,觀裏的護山大陣雖毀,卻殘留著上古封印的氣息。"他拂了拂道袍上的塵土,"若能借那處的靈氣溫養,或許能壓製深淵濁氣。"
    隊伍再次啟程時,晨霧已散,但陽光照在身上仍像浸了冰水。
    關平背著父親走在最前,能聽見背後韓淩霄的腳步聲輕得像片葉子——她明明不會武功,卻總能避開最尖銳的碎石。
    "到了。"關索的聲音突然壓低。
    古觀的飛簷從密林中露出一角,紅牆褪成了灰白色,門楣上"玄清觀"三個字被野藤纏得隻剩半拉"玄"字。
    周倉剛要推門,門軸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縫裏湧出的風帶著腐肉味。
    "小心!"赤焰道人甩出三道火符,金紅色的火焰瞬間籠罩門框。
    門後傳來淒厲的尖叫,幾個渾身是血的黑甲兵撞出來,他們的指甲長得像獸爪,眼眶裏的觸須正瘋狂扭動。
    "護好將軍!"關平把關羽交給韓淩霄,青龍刀出鞘的瞬間,刀身泛起冷冽的青光——這是父親用係統靈氣溫養過的兵器,能克製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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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倉的鐵矛跟著掃過去,矛尖挑中黑甲兵的咽喉,卻隻冒起陣陣黑煙,那怪物竟伸出手抓住矛杆,獠牙咬向周倉的手腕。
    "退開!"關索的銀鈴突然爆響,他掌心浮起個淡金色的符印,按在黑甲兵額頭上。
    觸須瞬間萎縮成灰,怪物的軀體"轟"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灘黑水。
    "這是......"韓淩霄抱著關羽退到觀內,目光掃過關索的符印,"上古淨世訣?
    你從哪學的?"
    關索沒回答,他盯著觀內的地麵——青石板上刻著殘缺的星圖,正中央的八卦陣眼處積著半尺厚的塵土,但能看出曾經用朱砂填過。
    赤焰道人蹲下身,指尖劃過一道深痕:"這是封印陣的引靈槽,當年應該鎮壓過什麽大凶之物。"他抬頭時眼裏閃過興奮,"雖然靈氣稀薄,但咱們可以用活人精血引動殘餘的陣基!"
    "不可!"韓淩霄厲聲喝止,"用精血會傷元氣,將軍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她把關羽放在香案上,開始重新施針:"我來布個隔絕陣,用我的本命玉笛引動周圍靈氣,應該能擋住外麵的汙染。"
    觀外的喊殺聲突然變近。
    關平的刀砍翻第三個黑甲兵,卻發現這些怪物的動作越來越快,甲胄上的觸須開始滲出綠色毒液。
    他後背被劃開道口子,血腥味剛散出來,就見一道紫影從房梁上撲下——是紫衣術士!
    "終於找到你們了。"術士的聲音像刮過碎瓷,他臉上纏著帶血的布條,左眼窩是空的,"那老東西說關羽有大機緣,原來真有修仙係統......把他的神魂交出來,我饒你們全屍。"
    關平的刀迎上去,卻被術士的袖劍纏住。
    周倉的鐵矛從側麵刺來,術士不閃不避,任由矛尖刺穿肩膀,反手抓住周倉的手腕:"蠢物,深淵之力能愈合一切......"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嚐嚐被觸須啃食魂魄的滋味!"
    黑紫色的觸須從他袖中湧出,瞬間纏住關平的腳踝。
    關平悶哼一聲單膝跪地,觸須順著褲管往上爬,在他腿上鼓起青紫色的包。
    關索的符印再次亮起,卻被術士揮袖擋住:"小崽子,你那點淨世訣,在真正的深淵之力麵前......"
    "夠了。"
    虛弱卻沉穩的聲音從觀內傳來。
    眾人轉頭,就見關羽扶著香案站起,他的眼白泛著不正常的青,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但唇角勾著抹冷冽的笑:"係統,啟動初級防禦屏障。"
    香案下的地磚突然震動,八卦陣眼處騰起金色光牆。
    術士的觸須撞上去,發出刺啦的聲響,像被火烤的蛇般蜷縮。
    他臉色驟變,轉身就跑,卻在門口停住腳步:"關羽,你用係統力量透支了神魂!
    等屏障消失,我會回來把你拆成碎片......"
    "滾。"關羽的青龍刀"當"地插進地麵,刀身震顫發出龍吟。
    術士的身影消失在林子裏,隻留下句被風吹散的威脅:"深淵......會吞噬一切......"
    觀內陷入寂靜。
    關平踉蹌著撲到父親身邊,卻被韓淩霄攔住:"他現在不能動!
    剛才強行啟動係統,精神力又耗了三成!"她的手按在關羽後頸,那裏的紫紋淡了些,但仍像條活物般蠕動。
    白須老者突然咳嗽兩聲,他盯著香案上殘留的星圖,目光有些飄:"當年我在昆侖山腳,聽一位隱世的前輩說過......"他頓了頓,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先歇著吧,等天亮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月光透過破窗灑在關羽臉上。
    他閉著眼,卻能聽見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裏盤旋:"檢測到深淵侵蝕度27,建議盡快尋找高階靈脈......"
    觀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供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
    白須老者的聲音混在風聲裏,輕得像句夢話:"或許......該去尋那位青蓮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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