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要帶走這個骨灰？”
    謝汀晚揚了揚唇，笑意有些淡，“你明明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但是你沒有這麽做……這麽看來，是你害死了他。”
    謝致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前一秒的失態定格，眼神轉而變得愧疚，乍一看是有些滑稽的。
    “汀晚，我知道你心裏是怨我的，但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四年我過得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玫州島的日子跟地下城比起來，隻會更糟糕。”
    謝致垂著頭，將袖子挽了半截，衣冠整潔之下，醜陋的潰爛的疤痕幾乎遍布他的小臂。
    和他看上去的硬朗不同，謝致的手臂枯瘦如柴。
    說得再誇張一些，謝汀晚認為這甚至不像是活人的手臂。
    注意到了謝汀晚眼中轉瞬即逝的錯愕，謝致放下了袖子，他抬眸看向謝汀晚，神色已經平和下來。
    “這就是我能活到今天的代價。”
    謝汀晚想起來那天謝致說他取代了原本的patrick。
    謝致的態度、言語，包括此刻展露出來的傷疤，都足夠讓人腦補出一場求生的大戲。
    如果她不知道芯片，這簡直毫無破綻。
    仿佛是因為觸目驚心的傷疤而動容，謝汀晚在沉默過後到底是鬆了口，“骨灰我可以給你。”
    謝致臉上的笑容剛要浮現，就聽到謝汀晚的後半句。    謝致無奈道，“汀晚，我沒有這個權利。”    謝致最後答應下來，“明天我會讓他來跟你簽合同。”
    謝汀晚聞言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笑眸中像是明擺寫著一句——我說什麽來著？
    這件事情算是談妥了，但謝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正如謝循舟所說那樣，他本就不是為了謝崢來的。
    “汀晚，上次我說，要把玫洲島給你。”
    謝致的話開了個頭，謝循舟的神情才終於有了變化。
    謝汀晚不願意主動告訴他的，他不會過問，更覺得沒有必要再去暗中調查。
    所以，對於之前謝汀晚和謝致的談話，他一無所知。
    謝循舟想過謝致會提出些什麽條件，但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和玫洲島有關係。
    這是個陷阱。
    謝循舟想到這的時候，正好對上謝汀晚瞥來的一眼。
    見他看過來，謝汀晚才移開目光，“這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給的東西，我現在接手那，恐怕很難服眾，沒準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能把我燒死在英國。”
    那裏麵可都是亡命之徒，表麵上看著對patrick言聽計從，實際上一個兩個巴不得要取而代之。
    謝致早就想到了謝汀晚的擔心，他從口袋裏麵拿出來一個巴掌大的紙袋，很厚。
    遞到謝汀晚的麵前，他說，“玫洲島的人隻認‘patrick’這個名字，patrick到底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能力和膽量推倒這個人，你不必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越是神秘莫測，對於他們來說就越是忌憚。”
    他們當然預感到了patrick的“今非昔比”，但無論是哪個時期的patrick，都是令人需要俯首的存在，從未有人質疑過patrick代表的權威。
    顛沛流離的逃犯需要一個居所，玫洲島是他們最好的歸處。
    以至於在沒有絕對扳倒patrick的實力之前，不會有人蠢到做出頭鳥輕舉妄動。
    謝汀晚接過了紙袋。
    裏麵是一遝相片。
    “知道我是patrick的人全部都在這裏。”
    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具屍體。
    謝汀晚一張張的翻過去。
    二十八張，全部都是一槍爆頭的死法，正臉都被拍攝得很清楚。
    謝致坐回在沙發上，慈眉善目得看不出來半點得血氣，就連說話的嗓音也變得溫和寬慰。
    “這就算是我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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