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蕭寒感覺腦海中，炸響一道驚雷。
    他緩了好一陣子，才道：“老頭，你是怎麽發現的？”
    蕭恩策長籲一口氣，道：“剛才說了，其實我對這些本來就有疑惑。”
    “隻是過往發生的事情太多，讓我將這份疑惑淡化。”
    “而在你提出，你母親的死有問題時。”
    “我才將記憶定格過往。”
    蕭恩策抬頭，眨了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你之前不在的那些日子。”
    “我無心工作，將防線的大小事務統統交給錦初。”
    “對了，小勳成長的很快。”
    “我在征求你大伯母的意見後，也將他送去了北部防線。”
    “現在他正在基層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
    “我讓錦初對他多關注一些，但不能透露二人的關係，免得他失去鍛煉的機會。”
    蕭恩策絮絮叨叨的說，已經有些偏離主題。
    但蕭寒沒有打斷。
    因為這老頭一看就是很久沒睡覺了。
    睡眠不足的人是這樣的，大腦的波段會不住的擴散，有時候講了什麽東西，自己都沒注意。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之後的時間了。
    蕭恩策也察覺到，自己有些絮叨。
    他先頓了頓。
    才強行將話題掰回來。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天天在回憶和你母親的過往。”
    “越回憶越覺得熟悉，直到我篤定，我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些情節。”
    “所以……”
    蕭寒接上話：“所以你在書房裏待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這本《薛平貴和王寶釧》？”
    “沒錯。”
    蕭恩策神情複雜的笑了笑。
    他道：“小寒，你有沒有那種體會？”
    “就是你的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劇本，你所說的每句話，你做的每件事。”
    “在你看來，是獨一無二的，是你自己主動想去做的。”
    “但事實是冥冥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這些？”
    “它讓你說這樣的話，它讓你做這樣的事。”
    “它讓你在這個階段有了這樣的思考，它讓你很愛這個女人！”
    “它……”
    “行了！”
    聽著蕭恩策絮絮叨叨的話。
    蕭寒忍不住了，直接出聲打斷。
    同時心裏忍不住感慨。
    難怪是父子啊，他和蕭恩策的遭遇相似就不說了，這喜歡鑽牛角尖的性格也如出一轍。
    蕭寒在畫卷世界中，真實世界的記憶被封印。
    被軒轅龍圖在暗中操縱著人生，一步一步從清江市一個家族的小少爺，成為最後的人間帝皇。
    當初剛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比蕭恩策還迷茫，甚至直接擺爛。
    若不是身邊有一些可靠的長輩和親朋好友，一直在支持著他，開導著他。
    恐怕他到現在還沒有成功蘇醒。
    依然沉浸在畫卷世界中。
    此刻，蕭恩策也遇到了這樣的事，他也開始鑽牛角了。
    居然開始懷疑母親對他的感情。
    蕭恩策被蕭寒一聲低喝，打斷了情緒宣泄。
    立即露出不滿的神情。
    他皺眉道：“你小子，倒反天罡是吧，對你老子這樣說話，你又欠收拾了？”
    “還是你覺得，你也是在那隻看不見的手操縱下誕生出來的，並不是我真正的兒子？”
    “所以就可以不尊重我。”
    “就可以用這種語氣和我講話了？”
    蕭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嘰裏咕嚕說什麽呢。”
    “罰你等下去我母親墓前麵壁三天。”
    蕭恩策驀地頓住，像是什麽東西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一句話。
    蕭寒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糾結，腦子很亂。”
    “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愛我母親嗎？”
    蕭恩策一愣，沒想到蕭寒會問這個問題。
    他毫不猶豫道：“那還用說嗎，當然愛她。”
    “那你覺得她愛你嗎？”
    蕭寒又問。
    蕭恩策這次愣住的時間，比上一次更長。
    但似乎想起了什麽，原本陰沉的臉色舒緩了幾分，麻木的眼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愛的。”
    他緩緩說出這兩個字。
    “那不就行了？”
    蕭寒聳肩，語調平靜道：“我和你這麽說吧，老蕭啊。”
    蕭恩策：“……”
    “人生就是這吊樣。”
    “你感覺你的人生被操縱了，那就被操縱唄。”
    “但隻要你遇到的那些人是真的，和那些人產生的情誼是真的，就行了。”
    “這點我很有經驗，你相信我。”
    “與其去糾結人生有沒有被操縱，還不如想想，你過往的那些日子，到底有沒有意義。”
    “你和我母親走過的點點滴滴。”
    “你和你那群老戰友進入北部防線後，從基層一路拚搏到高層的酸甜苦辣。”
    “隻要這些東西是真的，那你的人生就是真的。”
    “誰能操縱你的人生啊？”
    “你的人生，不就是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一行熱淚，一腔熱血闖出來的嗎？”
    蕭寒沒想到。
    他有朝一日居然能給自己父親講大道理。
    這種體驗還是蠻新奇的。
    但沒辦法，誰讓他在畫卷世界中有那麽多豐富的經曆。
    他經曆的那些事情加起來，絕對能甩蕭恩策十幾條街。
    經曆的多了。
    有些話講出來自然就有說服力。
    於是乎，書房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
    蕭恩策才幹咳一聲，眼神複雜的看了蕭寒一眼。
    他不理解。
    這小子分明在床上昏迷了這麽多年。
    怎麽感覺閱曆很豐富一樣。
    但不得不說。
    被這小子一番教育後，他的念頭通達了不少。
    原本一個人在這裏自怨自艾。
    很多東西越去想。
    卻越想不通。
    他早該找個人聊聊的，這樣說不定早就想通了。
    可……
    蕭恩策臉色微微變化。
    如今的鎮北國公府，能和他說上話的也就管家阿文了。
    可阿文又和妻子的死有關。
    讓他不得不提防。
    這麽一來。
    他就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了。
    這時，蕭寒道：“老頭，看樣子你應該是想通了。”
    “我接下來要閉關，多長時間不好說。”
    “你這些天，花心思調查一下文叔吧，最好把他一切可疑的地方都查出來。”
    “等我閉關結束。”
    “我們也應該和他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