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逐漸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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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複盤一下他早期盜竊的經曆。
    他第一次被抓獲是1983年的3月8日,就是婦女節當天。隻不過,入獄後啊,他覺得非常冤枉。
    據他說他當時隻是偷了幾件破衣裳,就這麽點事被判刑4年,他還感覺非常不合理。
    而第二次是被人舉報故意傷害,結果又被判刑11年。據他自己說,隻是偷了點糧食,隻不過盜竊的時候被失主發現了,說人家抄家夥準備揍他,怎麽能被對方打死都不動吧,所以迫不得已才還手的,隻是輕輕打了人家一下。
    數罪並罰,就合計判刑14年,他心裏更是不服,認為這判決有失公允。按照他說的,這些事情啊,破衣服判4年,輕輕還了一下手判11年,聽起來確實判罰過重了對不對?
    然而,事實真如他所說嗎?其實他就是在詭辯,其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脫罪。我們不摻雜任何個人看法,根據當時的刑事判決書,來仔細解讀一下。
    判決書上按照時間順序,逐一列出了他的罪行:
    1982年12月份,白寶山夥同犯罪嫌疑人張某,於某街道盜竊衣服兩件,價值人民幣10元。這就是他口中對應的“破衣裳”的事,後麵他隻字未提。我們繼續解讀剩餘部分。
    1982年12月16日,白寶山入室搶劫,獲鳳凰牌自行車一輛,價值人民幣110元。
    1983年1月21日,白寶山夥同犯罪嫌疑人張某,連續作案3起,贓物為皮夾克一件、真絲背麵兩床、天安牌手表一塊、尼龍雨傘及尼龍蚊帳各一件,另外還有高跟鞋,合計70餘件,價值人民幣500元。
    鐵子們,對比一下這幾件“破衣裳”,有點值錢吧?要知道那可是1982年,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這些東西擺個攤創業都綽綽有餘了。所以說,這4年判得住嗎?
    不過,白寶山入獄後態度還是很好的,服從監獄管教,從不作奸犯科,當時一心隻想早日出去和家人團聚。隻不過,他高興得太早了,還沒等出去,就被之前的同夥給舉報了。
    1985年期間,為了爭取立功減刑,同夥在獄中把白寶山之前的餘罪揭發了出來,就是他自稱“輕輕打了別人一下”的那次。
    我們再次拆解一下他後麵的刑事判決書:
    1982年12月17日深夜,白寶山闖入北京古城前街某戶人家,盜竊失主家玉米3袋。失主郝某嗬斥無果後,上前追擊。當行至大門外後,被白寶山手持木棍猛擊頭部,直接導致郝某頭部顱骨骨折,送醫後縫合9針。盜竊罪直接升級為搶劫罪。
    到這還沒結束。
    1982年年底期間,白寶山夥同犯罪嫌疑人石某,於石景山綜合汽配二廠車間,盜竊手推車輪胎百餘條、手推車輪轂兩個,總價值人民幣3150餘元。隻不過,這倆人還沒享受,非法所得的2855元被盡數追回。
    同樣還是1982年,白寶山再次夥同這個石某,盜竊12寸牡丹牌黑白電視機一台。後麵就收不住手了。
    1983年,在年初三個月內,先後從不同的工廠車間,盜竊各種機械零件,總價值約2000元,銷贓後獲取人民幣500餘元。不過這一次,二人將所有贓款揮霍殆盡。
    這就是他口中“不合理的判決”。就這些東西,連偷帶搶都小一萬了!北京市玄武區人民法院根據以上事實,判處白寶山有期徒刑14年。
    我們看一下他犯罪的時間段,最早的入獄時間是1983年上半年,但是兩年後的1985年才下達判決,全程避過了“八三嚴打”最嚴厲的時候。他應該在心裏偷著樂,要是早一年判決啊,估計不死也得是個無期徒刑了。這下,早日回家團圓的夢破碎了,人生也即將走向至暗時刻。
    在得知白寶山判刑14年後啊,妻子二話不說跟他離了婚。此時,白寶山也懵了,不理解自己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這個家,但是妻子居然在這時候選擇跟他決裂。他在獄中算了一下時間,人生基本上就拉倒了。
    等蹲完監獄出來就小40了不說,老婆孩子熱炕頭也都沒了。從此刻起,他才是真正的決定報複社會,認為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和他作對。
    關於想報複社會這件事,白寶山在最終案發後也提到過。他的想法很簡單,一旦出去就要大開殺戒,隻要是受法律保護的公民一律不放過,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時間很快來到了1991年,在他服刑到一半的時候,同年發生兩件徹底改變白寶山後半生的事情,分別是被注銷北京戶口,和被移送到新疆石河子監獄服刑。而這裏,正是白寶山所有罪惡的開始。
    來到這裏之後啊,白寶山仍然是默不作聲,所以隻認識了三個朋友,也是生命中僅有的三個朋友,分別是李清亮、吳子明和蛋蛋。
    介紹下他們的情況:李清亮比白寶山年長,之前在部隊當兵,後因報複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來到這裏服刑。
    他在部隊服役的時候,曾被部隊重點培養,因此熟悉各種槍械的使用,軍事素質也是杠杠的。能讓白寶山佩服的人不多,李清亮就是這個唯一。
    所以,私下裏白寶山經常跟他討教武器知識,包括槍械的基本原理和槍械結構等等。李清亮看他這麽好學,會把在部隊的經曆說給他聽,同時毫不吝嗇地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在他的熏陶之下,白寶山逐漸了解到,原來當時的工藝下,短槍中屬五四式手槍威力大,長槍中,56式半自動步槍穩定性和命中率最高。另外,在和李清亮交流的過程中,隻要李清亮聊嗨了,他就會隱晦地打聽部隊各兵種的區別,主要是上崗和換崗有無規律。這一點是為了出獄後搶槍提前準備。
    漸漸地,他了解到,原來哨兵的警惕性其實並不高,是最容易下手的對象。漸漸地就積累了大量軍事常識。
    在一次監獄組織看電影的時候,當時電視上放的是警匪片。當看到警察成功逮捕匪徒之後啊,白寶山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小子真笨,要是我的話,碰見警察絕對不會跑的,隻有找機會打倒警察才有勝算。上來就跑,被活捉已經是命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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