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太多想了，我們總得先活著離開灰界再說。”
    楚惜微吸了吸鼻子。
    略有些沉重的話題就此作罷。
    “是的，管他什麽陰謀詭計，我們現在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想那麽多天夏事情作甚。”
    周宸無奈笑道。
    “我其實不怎麽信天才論的。在我看來，大家其實有差距，卻沒有那麽大，無非接觸超凡時年齡越小，同時接觸更好的資源，步步領先，也就一直領先。”
    楚惜微也笑道，“可周指導實在刷新了我的認知，二十歲五境，還如此恐怖，聽都沒聽說過。”
    “害，有什麽用呢，再恐怖就是個被隨意拿捏的小五境，遇見空間亂流不還是沒轍。”周宸兩手一攤，“還有，別喊我周指導了吧，咱們都到這份上了。”
    “那我怎麽稱呼您？”
    “也別您啊您，喊你就可以，要不喊我周同誌？”
    “哈？”
    “開玩笑的，喊我名字就可以，不用加上什麽職稱，我就喊你惜微姐，如何？”
    “好。”楚惜微笑著點頭。
    她撤去屏障，二人恢複如常。
    旁邊數人投來目光，並未好奇倆人在說什麽悄悄話。
    反正大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你有什麽陰謀詭計，到時候一起死。
    先前周宸那些對於天夏的疑惑，在和楚惜微的交談中算是得到解答。
    為什麽感覺自己地位挺高，卻又沒那麽高，像是有個虛名；
    為什麽人家墨瑟，艾菈能有如此多珍貴物品，自己看似東西不少，其實就那麽回事；
    本次進入灰塔大概是個引子，重點不在於針對他，在於“自爆”。
    各家五境一起大砍一刀，影響到今後幾十年各國發展。
    誰出兵最少，派出的人員類型特殊，犧牲後反而令國內更加穩定……那麽一切不言而喻。
    至於周宸……進灰塔最好，不進去無所謂，或許還有後續的手段等待著誰知道呢。
    平心而論，隻能說狠。
    太狠了。
    掃除內部不穩定因素，降低外在敵人力量，提高內部凝聚力……
    周宸不知道天夏如今怎樣，他倒很想知道接下來兵擊會是什麽情況，以及蕭淅在是否會受到區別對待。
    “他嗎的越想越氣，他最好祈禱我真回不去。”
    他冷不丁開口一聲。
    “什麽？”楚惜微正埋頭走路，怔了怔看向他。
    “等我回去我必須一劍挑飛何老登。”周宸冷笑一聲。
    “……”楚惜微忍俊不禁，“我看好你，到時候記得替我戳兩劍。”
    “必須的。”周宸看向四周，仍然是一望無盡的起伏山丘，“我們走多久了？”
    “三個小時。”
    楚惜微看了眼時間。
    大家說是走，基本比普通人全速跑都快。
    五境全力爆發，相當於多倍超音速戰機了，所謂走自然不可能真兩條腿慢悠悠往前倒騰。
    三個小時，跑出去得有二百多公裏。
    一望無際的沙丘實在讓人視覺疲乏，而這就是探索灰界的常態。
    曆屆探索隊曾遇到過麵積相當於整個白星的中低危險區域，走起來根本看不見盡頭。
    灰區不是“星係宇宙”，更像是“空間宇宙”。
    區域存在空間限製。
    一處區域到達邊界後，穿過“界限”，到達另外一處區域。
    “突然發現，這片山丘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麽荒涼。”
    周宸開口。
    “哦？”楚惜微詫異，“什麽意思？”
    “你看那層巒起伏，波瀾褶皺，像不像被固化了的海浪。”周宸指向前方。
    楚惜微順勢望去。
    整個沙丘區域隻有單調灰色，也是灰界中大部分場景的主基調。
    至於說什麽固化的海浪……
    咱不能看到一堆小土丘就能往“海浪”上麵聯想吧。
    楚惜微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周宸則越看越感覺有趣。
    他並非突然腦子有病，沒話找話。
    周宸是真感覺麵前景象有種說不出的意境。
    靜止的灰色山丘，不知從何時起有種波濤起伏的動態感。
    一浪接連一浪，大山丘接連小山丘，小山丘後緊跟大山丘。
    時不時還會從丘與丘的夾縫中鑽出一隻隻灰靈，仿佛海浪中的某種生物。
    “呼……嘶……”
    周宸呼吸一點點發生變化。
    吞吐之際，過濾灰墟汙染，保留超凡因子。
    不是，你在幹啥呢？
    楚惜微嘴巴微微張開，見周宸不像是什麽汙染吃多中毒了，於是默默跟在身旁沒有打擾。
    別說周宸了，隨便來個四境，剛進灰界半天時間都沒有呢，更不是什麽強汙染區，這能被汙染中毒的也是逆天。
    “突然有點想吟詩一首。”
    “山……算了，肚子沒什麽墨水不瞎說。”
    “總之，好像事物並非想象中那麽昏暗。”
    常人眼中的灰色，周宸此刻看去，如果加上超凡因子，那麽光禿禿小沙丘則多出來許多靚麗色澤。
    趕路已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周宸腦海中那股莫名感觸越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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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如果仔細回憶的話，大概是周宸與楚惜微結束交談，大家沉默趕路，專注於腳下道路時候。
    生死壓力麵前，所有人心情沉重，偶爾交流情報，沒人聊什麽天。
    環境一安靜下來，思緒就會自然而然的發散，看的也就更加細致些。
    砂礫的紋理，丘陵的起伏，以及卷動事物的風……
    陣陣感觸越發浮現腦海。
    兵擊之道。
    初期來看，展開講的話其實就是“用兵器進行對抗”。
    殺招，虛招，防招。
    究其目的是操控兵器戰勝敵人。
    等境界高些，力量表現形式更加豐富。
    兵式特性，遠距離殺傷，武器類型……
    加持兵元形成兵技，完成各種效果。
    曾經的兵擊，殺伐性極強，即便拋開周宸，那些學員們路子大多也是專攻殺伐。
    物理層麵將敵人切割。
    那麽兵式到底差了些什麽呢……
    所謂兵器之道，總不能隻是物理方麵吧？
    形有了。
    好像這時候，就該追求“神”了。
    神從哪裏來。
    從自身，從他人，從萬物。
    觀覽山河。
    見山非山，蘊養凝神。
    如果不知前路，那就低下頭，路一直都在腳下。
    我觀山河亦觀我。
    【山河觀想法0）】：10100
    麵板之上，一個新的能力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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