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不是來吃的，而是為了報複。”
    “這玩意兒有些古怪，盡量別去碰它。”
    兩人繼續朝前走，每到一處，黃挺都會向薛成遠詳細解釋，從地點到標識，毫無保留。
    途中，薛成遠注意到一處冒著熱氣的地方。
    “黃哥，那是什麽？”他指向那個地方問道。
    順著他的手望過去，黃挺笑了：“不過是溫泉罷了，一年四季都是這般模樣，冬天的時候周圍也不會結冰，和泡澡時的水差不多。”
    “不過沒人會去那裏，雖然它是熱水源頭，但四周的野獸太多了。”
    溫泉？
    不就是溫泉嗎？
    薛成遠頓時來了興趣。
    在這冰天雪地中，雪花紛紛揚揚，外界氣溫低至零下二三十度，能在溫暖的泉水裏泡著，該有多愜意。
    至於那些野獸，有空間在身，他還怕什麽！
    等有機會一定得試試。
    黃挺發現薛成遠對溫泉很感興趣，特意繞到旁邊，讓他看清全景。
    周圍確實有動物活動，但並未見它們來飲水。
    溫泉水溫估計太高，飲用對身體有害。
    然而，這種溫度或許對它們而言也有某種作用。
    “再往前走就是大型野獸的地盤了，你得當心，跟著我別走散。”
    黃挺把背上的槍取下裝填，提高警惕。
    薛成遠也將隨身攜帶的弩箭搭好，隨時準備應對突  況。
    山林間偶爾傳來窸窣聲，有時遠處還會忽然傳來一聲虎嘯。
    那是東北虎在宣告自己的領地。
    走了三個小時，終於來到一座房屋前。
    “這是我們的中途休息點，也是其他登山人的落腳地，記住了這個地方。”
    “萬一出事，到這裏至少能撐過三天。”
    黃挺撥開積雪，露出下麵的一個罐子，裏麵裝著玉米碎，看起來足有幾斤重。
    “我們就不吃了，再走兩小時就到午飯時間，前麵還有個駐紮點，我們去蹭飯。”
    說完把罐子放回原位，準備帶薛成遠離開。
    “砰！”
    “砰砰！”
    “砰！”
    聽到槍聲，黃挺立刻蹲下，示意薛成遠不要動彈。
    “有人帶著槍進山了，而且是  的槍！”
    黃挺臉色鐵青，胡須顫抖：“這群  偷獵者，遇見了我就全宰了！”
    “一個個有本事就用弓和陷阱抓！”
    “你能分辨得出？”
    “巡邏隊和附近民兵用的槍和這個不一樣。”
    黃挺的聲音更加低沉：“即使是為了打獵，多數人用的是老式  ，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種槍隻適合對付小動物。”
    “那種  打在野豬身上，連泥都不會掉下一層。”
    “嘶嘶嘶嘶！”
    一陣類似馬鳴的聲音傳來，連綿不斷。
    黃挺眼神一變：“你別動，我去看看。”
    說著輕輕推開房門，一步一步走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沒走幾步，黃挺皺眉回頭，正好看到身後的薛成遠。
    “黃哥，快點吧，時不我待。”
    黃挺張口欲言，卻不知說什麽好，隻能叮囑道：“遇到危險就撤，別逞強。”
    “放心，絕對不逞能。”
    兩人快速穿行於雪地之間，可以清楚地聽見慘叫聲逐漸微弱。
    來到一處遮擋物後，兩人倚靠著幾棵樹，謹慎地朝前方窺探。
    “老大，咱們是來獵虎的！打這些野豬有什麽意義？”
    “你以為我想啊，不解決這些野豬，咱們怎麽繼續往前走？看看有多少頭，靠近了非死即傷。”
    看著眼前的野豬群，四五人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依我看，咱們幹脆不管這些野豬，趕緊找老虎算了。”
    "這片區域有巡邏隊員靠近，若被纏上，可不是小事。
    "
    "那這群野豬怎麽辦？"
    "你若成豬，就留在這裏陪它們。
    "
    一群人加快腳步，打算前往下一個地點。
    "哎呀，大哥，等等我啊，我隻是隨口一提，我又不是它們的爹，還得陪著它們不成？"
    看著眾人走遠，黃挺和薛成遠來到事發之地。
    七八頭成年野豬橫屍當場，傷口仍在冒血。
    旁邊還有一些幼崽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掙紮著，尚未完全斷氣。
    "這群  ！把老子明年的肉都給宰了！"
    黃挺怒不可遏，一群打著打虎旗號的人，在半路因野豬群擋路，反被野豬群團滅。
    "走吧，別管這些，先去報信，這些人又來了！"
    "往年都是開春後才進來，從沒這麽早，不知道這回是從哪冒出來的！"
    "會不會是境外來的？"
    薛成遠好奇問道。
    畢竟他所在的長白山段，與鄰國接壤。
    雖然名義上是兄弟國家，但早已貌合神離。
    "應該不會，北邊和東邊都有這些猛獸，沒必要繞遠跑到我們這兒冒險。
    "
    行至中途，迎麵遇到了另一支巡邏隊。
    說明情況後，對方留一人回去報信，其餘人跟著黃挺一同追蹤偷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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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這些人是不是附近的村民，不然為何如此難以抓捕，連槍械都比咱們精良？"
    "誰知道呢，抓了再說，上麵已下令，除非遇險，否則不得獵殺大型猛獸，他們卻還在繼續，真是頑固！"
    邊走邊聊間，薛成遠得知。
    建國初期，全國各地都有老虎、豹子這樣的猛獸出沒。
    因其威脅民眾安全，全國掀起捕殺猛獸熱潮，保障百姓平安。
    許多地方甚至湧現出了打虎英雄，專事上山獵虎的獵戶。
    後來每年各地都要上交上千張虎皮，1956年達到頂峰，共繳獲1750張。
    這是官方統計數據，未統計的自然更多。
    由於濫捕濫殺，山林出現生態問題，這才開始打擊這些非法偷獵者。
    蒙地至今仍在實施滅狼政策，驅趕狼群北遷，避免牧畜受害。
    但不久之後，那邊也會出台限製肆意捕殺狼群的規定。
    因為狼群減少後，草原的老鼠、野兔數量激增，腐肉與病菌隨之泛濫。
    沒有狼群這類清道夫維持草原平衡，草地被啃食退化，沙漠化逐步顯現。
    然而，適合放牧的區域反而縮減了。
    這與過度放牧密切相關。
    不過目前尚無明文禁令，真正全麵禁止要等到1976年後。
    "待會見了這些人，成遠，你記住，活著回來就是最大勝利，別想立功。
    "
    "記住了，你的裝備很重要，要懂得善用它。
    "
    一路追蹤，順著雪地中的足跡，兩個小時後終於追上目標。
    這夥人在避風的背坡處正生火煮飯。
    "機會來了，我們分頭包抄。
    "
    "這樣可行嗎？不如等後續支援趕到？"
    "再說了，我們人數還占優勢！"
    "對方毫無防備，此刻正是最佳時機。
    "
    其他人看到手持弩箭的薛成遠，滿是懷疑。
    就憑這個年輕人？
    現在是什麽時代了，進山還用這種老式武器，遇見帶槍的豈不直接完蛋？
    眾人分散兩側包抄，讓薛成遠留守原地。
    若距離太近，人多行動的聲音一旦被察覺，自己就會陷入危險境地。
    這地方背風且隱秘，若有人貿然上坡，不僅費時，還會暴露破綻。
    眾人散去後，薛成遠悄然伏低身子，循跡而行。
    他有空間之力護身，即便遭遇險境，亦有保命之法。
    攀至高處，因距離近，連他們的談話聲都清晰可聞。
    “老大，快走吧，天馬上黑了，得找個落腳的地兒。”
    “別擔心，前麵有個山居，那是進山人的臨時駐紮點，暖和又備糧，咱們先吃了再繼續。”
    “我聽說我那兄弟提到，他朋友去接新護林員時，瞧見了一隻渾身雪白的白虎，可有意思了。”
    “隻要咱們把它宰了，剝了皮，拿出去賣，少說也能換幾百上千美金！”
    “那是美金啊！”
    “你們懂啥叫美金？就是那個叫美聯國的錢，據說是由金子鑄成的！”
    聽他們這般閑聊，薛成遠唇角微揚，隨即神色凝重。
    他兄弟提及的那人，莫非是護林隊成員？
    王家旺最初目睹那隻白虎後便回去述說，護林隊僅八人，除去一直隨行的黃挺，消息來源應在剩餘七人之中。
    但不知是主動告知還是無意間泄露。
    這群人怎會如此迅速得知消息並進山？離長白山這般近，實在可疑。
    薛成遠越想，心中疑慮越深。
    “開飯啦！”
    眾偷獵者圍坐分食熱騰騰的飯菜。
    薛成遠注意到雙方已各自就位，黃挺遙遙示意他退後以防誤傷。
    他輕笑一聲，  從高處對準下方戴狗皮帽的壯漢，扣弦一發，利箭直貫腦殼。
    端著碗的那人當場僵硬，緩緩傾倒，嘴裏的灰白肉湯頓時化作血水順著嘴角溢出。
    “  ！”
    黃挺遠觀薛成遠猝然出手，隻見其身形一閃消失無蹤，嚇得差點跳起追去。
    護林隊好不容易迎來一位知書達理且體格健碩的新隊員，若是出了意外，日後怕是再難招募新人。
    “老黃！你想幹啥！”
    旁人急忙拉住激動的黃挺，阻止他起身。
    “現在不能衝，遠距離  即可，對方無遮無攔，咱們占據絕對優勢！”
    “屁的優勢！老子都掛了你還想賴賬？老子非宰了這群  不可！”
    掙脫束縛，黃挺俯身快速接近薛成遠。
    “這家夥今天怎麽了？平日裏沉穩如山，今日竟為一陌生小子情緒失控。”
    “跟著他，靠近後直接擊斃，必要時確保生擒。”
    “要是做不到呢？”
    “你巡山這麽久，這種話也問得出口？”
    “做不到就全滅了，你是想送命，還是讓他們死？”
    “跟上。”
    正用餐的偷獵者發現首領驟然倒地，皆驚愕不已。
    待見積雪被血染紅，才猛然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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