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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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成遠四處張望,尋找於興說的大眾招待所,打算先住幾天再說下一步。
    "同誌,請讓一下,後麵有車進站,不要靠近!"
    "好的。
    "
    薛成遠反應過來,稍稍退後一些距離。
    隨著鳴笛聲響起,火車慢慢進站。
    "鍾躍民,到站了,下車的時候排隊,跟著我別走散了!"
    "去你的,一天到晚就會胡說八道。
    "
    鍾躍民笑著,無意間往窗外看了一眼,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這個身高,這個背影,怎麽會這麽熟悉?
    不可能啊!難道他知道我來東北了?還是今天來的?絕對不可能!我根本沒跟他說過這件事。
    "鍾躍民,你怎麽了?"
    張海洋看著鍾躍民,揮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麽呢?這裏是吉春,跟四九城不一樣,小心別讓人家女同誌看見了,到時候一頓教訓少不了!"
    "你忘了你在四九城搭訕女孩子的那些事了嗎?當時..."
    "搭訕女...搭訕女..."
    鍾躍民自言自語了幾句,突然探出頭,對著窗外大聲喊道:"成遠!薛成遠!薛成遠!"
    "薛成遠?"
    張海洋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薛成遠轉身望去,眉頭微皺。
    鍾躍民和張海洋怎麽會來吉春!
    看著車廂裏的乘客,全都是一身軍綠色,這哪是客運列車,簡直像運送新兵的車,他們兩個是不是來東北當兵的?
    看到薛成遠的那一刻,鍾躍民咧嘴一笑:"哎呀!成遠!真的是你!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會來?"
    "薛成遠是誰啊!聽起來好耳熟,你能跟我說說嗎?"
    "你蹭吃蹭喝,住別人家的房子,你說說薛成遠是誰!"
    這邊火車還沒停穩,鍾躍民直接翻窗跳了下來。
    "躍民!好久不見了!"
    薛成遠笑著看著眼前的人,正想繼續說話,卻被緊緊抱住然後鬆開:"上次在四九城沒來得及打招呼,這次咱們終於又見麵了!"
    “往後咱們見麵的機會多著呢!我就留在東北幹幾年,至少三年。
    我知道你的地址,到時候肯定會去看你。”
    火車剛停穩,張海洋急忙衝出車廂,看見薛成遠滿臉歡喜:“咦,姓薛的,怎麽聽著名字這麽耳熟?這不是那位少爺嗎!”
    “別這樣叫我,不然我得吃不了兜著走。”
    薛成遠瞧著二人,滿麵笑容:“不錯啊,現在個個都是守疆衛土的英雄,這身軍裝穿上很帥氣,精神得很!”
    “誰能想到你們以前,一個個都低三下四、鑽營鑽洞的模樣。”
    “哎,當年一起玩的朋友,如今天各一方,分散在全國各地了。”
    “我參軍了,可鄭桐卻被派到陝北了。
    下次見到鄭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鍾躍民想起自己離開時,鄭桐雖笑著送別,但笑容裏藏著一抹困惑,心裏便有些難受。
    這邊張海洋還想繼續說話,集合哨聲響了。
    “咱們改天再聊,你們快回去吧。
    我這幾天住在大眾招待所,能找到的話就直接來找我,找不到的話就去山屯那邊找我。”
    “行!要是很快出發,等有假期時我會去王家屯看你。”
    “你可得準備好美酒佳肴啊!”
    “不會虧待你!”
    看著兩人匆匆歸隊,鍾躍民立刻受到一陣嚴厲批評。
    這家夥剛才跳窗戶跑出來,被褥和裝備一件都沒帶下來。
    要說來找自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行軍途中丟了裝備,肯定會被訓得體無完膚。
    鍾躍民雖然拿了一些東西,卻還朝薛成遠揮了揮手打招呼。
    隨後被一個穿軍裝的狠狠踹了一腳,差點摔倒,慌忙站正。
    讓薛成遠看了都想笑。
    鍾躍民這小子真沒挨過什麽重罰。
    果然像薛成遠預料的那樣,隊伍整理好後,在領隊的帶領下離開了車站。
    看著大家漸行漸遠,薛成遠轉身準備先去招待所住下再說。
    剛走出不遠,忽然聽見有人喊:“同誌,買糖葫蘆不?”
    薛成遠回過頭,看見身後有個小孩,衣衫襤褸,手裏拿根木棍,目光呆滯地望著他。
    “同誌?你在不在?”
    薛成遠蹲下身子問小孩:“糖葫蘆多少錢一根?” “一毛一根!”
    “這麽便宜,不怕賠本嗎?不是公家做的吧?”
    聽到這話,男孩扭頭就走,毫不遲疑。
    這小子還挺有性格。
    看著男孩走遠,沒多久又拉來一位老太太推著車過來。
    “媽,他可能要買。”男孩用木棍敲擊著地麵說。
    “同誌,我們的糖葫蘆隻賣一毛,貨真價實!” “不錯,我要買一串。”
    接過東西後,薛成遠突然問:“你們知道大眾招待所在哪裏嗎?”
    “知道,我帶你去。”
    說著用木棍指路,往前走去。
    “你跟著他去吧,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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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將一毛錢塞進布包裏。
    “這是今天媽媽賣出的第三串糖葫蘆。” “不容易,如果不是自家做的。”
    “家裏就我們三個人,媽媽說夠用就好。” “挺好,自力更生。”
    走了幾百米,男孩敲了敲不平的磚塊:“到了。”
    “你買糖葫蘆,我送你到這裏。”
    說完敲著木棍走遠。
    “這小子。”
    薛成遠笑了笑,進去拿出工作證明和身份證登記完畢。
    “同誌,如果接下來幾天有位五十來歲、國字臉名叫郭銘的同誌來入住,請讓他來找我一下。”
    “好。”
    “謝了。”
    這一等,薛成遠一直等到三月二十五。
    薛成遠正打算出門逛逛,順便帶些東西回去,剛打開房門,就見到幾個人站在麵前。
    “同誌,您找誰?”
    看著眼前的人,薛成遠好奇地問。
    “下麵的人說您找我?”看著麵前的老頭,薛成遠笑著說:“您就是郭銘同誌吧?”
    “於老頭讓您來的?”
    “不能說是讓我來的,隻能說求我來的。”
    郭銘聽了微微一笑:“你這同誌挺有意思,進屋說話?”
    “首長!”
    “沒事。”
    “在這裏等了幾天了吧?”
    “確實轉了幾天,給鄉親們帶點東西回去。”
    “於老頭讓您來跟我說什麽?”
    薛成遠看著郭銘說道:“也沒什麽事,就兩個字,太早。”
    “他真是這麽說的?”
    “嗯,事情跟您說完,正好我這邊要出去買東西,您看還有別的事?”
    聽薛成遠這麽一說,郭銘笑了笑:“這麽急急忙忙的,是等著回長白山?長白山真的那麽好嗎?連好的於老頭都不願意回四九城。”
    “山水好,人更好。”
    這時,房門被敲響。
    屋內眾人瞬間緊張起來,同時摸向腰間。
    “成遠!是我!躍民!你是不是在這裏?”
    “我的發小,四九城人。”
    屋內一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
    “成遠……”
    鍾躍民看著眼前的打扮,突然愣住了:“你是?”
    “躍民,直接進來就行,人家已經說了成遠住在這裏。”
    “你快點,我提著東西累死了!你邁開步子就像個啞巴,倒是輕鬆了。”
    房門推開後,鍾躍民和張海洋看到屋內的景象,一時之間愣在那裏。
    這是怎樣的情景?
    “看衣服,都是軍人啊!”
    郭銘站起來,還想說什麽,忽然覺得麵前的人有些眼熟:“同誌,過來一下。”
    張海洋看著麵前的人,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老同誌,您有什麽事?”
    “您是不是姓張?”
    “是的,您認識我?”
    “張家集您認識嗎?”
    “那是我父親,我怎麽會不認識。”
    郭銘哈哈一笑:“得,又遇到熟人了,我記得您叫張海洋,跟您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看著張海洋手裏提著的幾包油紙和酒,郭銘好奇地問:“你們這是來幹什麽的?”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正好我們到東北當兵,請了一天假,特地來跟他說吃飯。”
    “剛當兵的?”
    “是啊!”
    “剛當兵就能請假?這裏麵恐怕有事吧。”
    薛成遠看著張海洋和鍾躍民,臉色不對勁,笑著插話道:“這位是郭銘,郭叔。”
    “這樣喊合適吧?”
    “都可以,別把我跟於老頭的輩分喊錯了就行。”
    “於老頭我都喊他老頭了,還能喊什麽呢。”
    “對,就是這樣!跟於老頭客氣什麽,倔老頭一個!”
    說著,郭銘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屋子本來就不是很大,這麽多人在這裏幹嘛。
    “您是郭叔?”
    張海洋突然喊道。
    “想起來啦?小時候尿在我身上,我還彈過您的小雀雀,當時您哭得哇哇的,怎麽哄都不行。”
    “後來長大了,每次見到您,您都嫌棄不理我。”
    “哈哈哈!”
    旁邊站著的鍾躍民和薛成遠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個,郭叔,都已經過去這麽久的事了,就別提了。”
    “帶了什麽來?我看看,要是帶差了我可不願意啊!”
    薛成遠站起來,接過東西。
    “我們費了好大勁,在周圍找遍了,花了這麽多錢,就是為了跟您在吉春吃頓好的,招待您。”
    原載177
    生怕我們去王家屯時,你弄得食物雜亂無章不成體統。”
    “你就別提了,你下鄉時連破褲子都拿去換吃的,現在還有臉說這是自己買來的!”
    薛成遠毫不留情:“這裏麵有哪一樣是你鍾躍民掏錢買的嗎?”
    “是不是鄭桐那家夥又給你寫信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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