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山上起火那次，我在滅火時又和成遠聊了聊他上大學的事。”王家旺轉身麵對李為琴，“他跟我說國家現在更需要的是讓老百姓吃飽飯，讓國家變得強大。”
    “現在他在王家屯能幫助村民過上更好的生活，還能教孩子們識字，這才是他當下能做的事。”
    “不上大學對他來說並不是損失，反而能借機走出王家屯，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成遠有自己的計劃，這兩年不急，過幾年他會考慮這件事。
    我也會想辦法幫他解決身份上的限製，有能力的人不該一直困在一個小山村裏。”
    “成遠說得對，國家需要像他這樣的人去建設，而我已經老了，未來的路屬於他。”
    李為琴聽罷王家旺的話，不禁感歎：“我以為上次你對成遠已有改觀，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他了。”
    “接觸久了才知道，原來差距這麽大。”
    王家旺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待會得出去一趟，今晚不回來了。”
    “去哪兒？怎麽晚上不回來了？”
    “王家屯，縣裏的領導要成遠過去一趟，有獎狀要發給他，地委那邊也會有人來。”
    說完，王家旺起身便走，毫不遲疑地推車向王家屯駛去。
    “山路滑，你小心點！”
    “知道了，別擔心。”
    看著王家旺騎車離去，李為琴搖搖頭，轉身回屋忙活家務去了。
    王家旺一路騎到王家屯，途中因輪胎打滑摔了好幾次。
    “家旺，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成遠今天跟辛琇晶一起下山進城了。”
    “進城？什麽時候走的？怎麽沒來找我？我可以請他們吃頓飯。”
    “昨天就出發了，可能是不想打擾你，畢竟你是領導。”
    “他還怕打擾我？老隊長，你覺得成遠是那種人嗎？”
    “我覺得不是。”
    兩人笑了起來。
    王家旺在山屯住了一天，不見薛成遠回來，便跟老隊長交代了一聲，騎車下山。
    作為縣裏的領導，他不能長期留在鄉下。
    這邊薛成遠騎著車，前頭放著書，架子上還掛著些東西，前麵做了個籃子，裝了些城裏買的東西。
    一輛自行車上掛滿物品，後麵坐著辛琇晶，懷裏還抱著東西。
    “你的車技不錯，一路上都沒晃。”
    “那是自然，我的技術很穩。”
    “要是條件允許，我真想讓你騎車把我帶回四九城。”
    “你就愛瞎吹！”
    薛成遠笑了笑，沒說話。
    他那時的騎行，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環遊全國的壯舉。
    隻是他的二八大杠車和條件有限，再加上中途環境惡劣，補給困難。
    “要是車在路上壞了，那就慘了，再趕上寒冬臘月，誰敢騎車回四九城？”
    “咱們找個天氣好的時候再去四九城吧，到時候請長假。”
    “行啊，等明年或者後年，沒事我就帶你回去。”
    “那我也帶你回遼沈？”
    辛琇晶突然想起：“不是去看我爸媽，他們可能已經走了，上次來信告訴我了。”
    “不過遼沈那邊我還有熟人，鑰匙也有，到時候帶你去看看我家。”
    “都可以，反正順路。”
    騎車上山不久，便看到一人倒在地上不動彈。
    “同誌！怎麽了？怎麽躺在地上？”
    薛成遠沒下車，腿長的優勢讓他一腳撐地，穩住了車子，也不怕另一隻腳側身時碰到辛琇晶。
    “摔了一下，突然疼得厲害，沒什麽大事。”
    等那人抬起頭，薛成遠示意辛琇晶下車：“怎麽回事？王叔您怎麽摔的？”
    把車子停好，薛成遠上前扶起王家旺：“這時候上山幹啥？騎車來萬一摔得重了，沒人來看您怎麽辦？”
    王家旺坐起身，看著薛成遠：“我也沒想到路麵這麽滑，剛走一半就摔了好幾次。”
    “我是來告訴你，一周後下山到縣裏，你救火抓特務那些獎勵都定了。”
    “這次不僅有縣裏的領導，地委的領導也會到場。”
    “聽說吉春那邊可能有人會來，這事還不確定，到時候自然清楚。”
    “難不成你就上山就是為了這個？”
    薛成遠看著王家旺：“你讓人上山通知一下不就行了，非得親自跑一趟。”
    “我這不是想蹭頓飯嘛，結果你又不在家，啥也沒蹭著。”
    王家旺笑著蹦躂了幾下，確認自己沒受傷。
    接著看到薛成遠車上的東西眼睛發亮：“喲！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買了這麽多東西，全是書！”
    “我去了一趟延吉，縣裏的書店書品種太少，缺貨嚴重，我就琢磨著直接去地委那邊采購齊全。”
    “村裏的孩子們冬天在家閑著沒事，順便買了些故事書，還有二毛一直嚷嚷著要的那本長胡子《三國演義》，還有《西遊記》，回頭給他們講講聽聽。”
    說著薛成遠笑了：“到時候讓他們照著抄下來，當作識字練習。”
    “這主意不錯，你總是能想出辦法教孩子，用他們感興趣的方式教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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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成遠看著王家旺：“王叔，你真的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快回去吧，東西這麽多，從地委到這裏幾十裏路，早點回去休息。”
    “上山時小心點，地麵太滑，別摔著。”
    “行！”
    薛成遠正準備騎車時突然想起什麽，回頭問：“對了，王哥，冬捕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上山時就看見全村的姑娘和媳婦都在忙活。”
    “到時候記得來看，那場景你肯定沒見過！”
    “想讓我當苦力是不是？這事我答應了，回頭就來。”
    說完王家旺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騎車下山。
    “走吧，咱們先回去，我都餓了。”
    辛琇晶上了車，一隻胳膊抱著薛成遠，另一隻手抱著東西：“你慢點開，我看王叔摔得挺重的，要是我們倆摔了，回頭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
    “呸！烏鴉嘴，別說話！”
    等回到山屯，辛琇晶下了車拿東西，薛成遠推車進了村子。
    “薛老師回來啦！”
    一個機靈的孩子看到薛成遠就喊著跑過來，很快整個屯子裏的孩子都圍了上來。
    “別擠別擠！你們擠什麽呀！連車都走不動了。”
    老隊長喊著，孩子們微微退後幾步，然後圍著薛成遠的車一路走進屯裏。
    “薛老師，這些是不是都是書啊？”
    “薛老師，這些是什麽書啊？”
    “西水己。”
    “胡說！明明是西遊記！”
    孩子們吵鬧著往前走。
    “回頭每人按照上麵的字抄一百遍。”
    薛成遠看著孩子們被逗笑了：“這叫《西遊記》！什麽西水己、西水記！”
    “薛老師，《西遊記》是不是那個裏麵有孫悟空耍棍子的書？”
    “對，就是孫猴子！我跟我爸進城時見過，滿臉毛的大猴子！”
    “對，就是上次我說的。”
    薛成遠停下腳步，拿出一本帶插圖的書：“我這兒還有一本小人書，回頭表現最好的孩子可以先看看。”
    “可要好好學習，不然到時候不認識字看不明白。”
    “太好了！有小人書看啦！”
    孩子們像瘋了一樣圍住薛成遠手中的書，喊著跑遍整個村子。
    那是小人書啊！
    城裏的孩子才能看到的東西！
    要是看了以後，我們也算是城裏人了吧！
    “成遠，你也太寵孩子了吧。”
    看著薛成遠車上的東西，老隊長走上前：“買這麽多書，可花了不少錢吧？”
    “不多，主要是給我和琇晶兩個人買的。”
    薛成遠指向眼前之物："屯子裏的孩子們閑著也是閑著，與其無所事事，不如讀讀書、練練字。
    "
    "這個提議好，這個提議好。
    "
    薛成遠的話剛落，老隊長頓時來了精神："孩子們待在家裏也沒啥事，多學些知識總是好的。
    "
    原本還充滿期待，想著如何從薛成遠那兒得到小人書的孩子們，一聽這話，立刻安靜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啊！
    原來買書回來是為了讓他們回來練字的。
    本以為冬天放假能在家裏玩整個冬季，沒想到還得繼續學習！
    "剩下的書是我和琇晶一起看的，既然要教孩子們，我們也得不斷學習，與時俱進。
    "
    "看看人家成遠當老師的樣子，再看看你們！"
    老隊長聽後笑著點點頭，隨即板起臉對孩子們說："老師都在努力學習，你們隻知道玩耍！"
    看到孩子們麵露難色，薛成遠笑道："老隊長，讓孩子也休息一下，別太著急，慢慢來。
    "
    "我先回去了，還沒吃飯，得先墊補墊補。
    "
    "行，你快回去吧。
    "
    老隊長並未阻攔，示意孩子們讓路，讓薛成遠回家。
    一路上，他與忙碌的婦女們打招呼："注意保暖，別像去年那樣把手凍傷了，凍兩年後每年都凍傷就不好了。
    "
    "成遠，先回家吃飯吧，我們這邊知道自己的情況。
    "
    薛成遠和辛琇晶回到屋裏放下東西後，辛琇晶開始準備飯菜："想吃什麽？還是隨便做點？"
    "你看著辦就行。
    "
    休息片刻後，薛成遠起身往采藥人的屋子走去。
    "老藥，滿子恢複得怎麽樣了？"
    敲門入屋，薛成遠問道。
    "我剛聽到外麵那麽熱鬧，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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