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突然拍案：“前天夜裏你在何處？”
    “在居所休息。”她的聲音很輕，“同屋的趙師姐和李師姐可以作證。”
    執事眯起眼睛：“藏寶閣失竊一事，你可知道？”
    “昨天下午聽師兄們說起。”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我一直在藥園幹活，並不清楚詳情。”
    房內陷入沉默，執事突然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陣盤。
    “伸手。”
    林紅袖將雙手放在陣盤上，陣盤沒有任何一點反應。
    “隱匿修為的人，碰觸此陣盤，陣盤會發光。”執事盯著她的眼睛，“你沒有隱匿修為。”
    林紅袖露出惶恐的神色：“我的確隻有練氣三層修為。”
    問詢持續了半個時辰。林紅袖才走出執法堂時。她伸了個懶腰，緩步朝藥園走去。
    “林師妹！”趙師姐走上前，“沒事吧？”
    “隻是例行問話。”林紅袖拿起擱在田埂上的鋤頭，“今天的活，還沒做完。”
    竹韌緩步走出赤焰城城門 ，守城的衛兵懶洋洋地倚在牆根下，見他出來隻是抬了抬眼皮。
    城外是一片赤紅色的荒原，零星生長著些耐旱的灌木。遠處幾座火山矗立，山頂冒著淡淡的黑煙。竹韌沿著幹涸的河床前行，靴底踩在碎石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正午時分，他在一處岩縫中發現了幾株火屬性魔草。這種低階魔藥是煉製火屬性魔丹的輔料，雖不值錢，但聊勝於無。剛采完最後一株，耳邊突然傳來“沙沙”聲。
    一頭通體赤紅的火魔蜥從岩縫中竄出，足有半人高，口中噴吐著灼熱的氣息。竹韌心念一動，枯榮劍從後背劍鞘中飛出，刺入火蜥左眼。火蜥吃痛，長尾橫掃而來，竹韌側身避開。三招過後，火蜥轟然倒地。
    “皮子倒是完整。”竹韌蹲下身，利落地剝下火魔蜥皮。這張皮子能賣幾百塊魔石，夠幾個月的酒錢了。
    回城時已是傍晚。竹韌徑直來到城西的酒館，這是赤焰城最普通的酒肆，三教九流混雜。他在角落尋了張空桌：“兩壺酒，一個烤赤角魔羊腿。”
    酒菜很快端上來，是當地釀的火山酒，辛辣嗆喉。
    鄰桌幾個獵戶打扮的漢子正高聲談笑。
    “聽說北邊黑沙城出了件怪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灌了口酒，“城主府養的魔犬一夜之間全死了，每隻犬心口都有個血洞，心卻不翼而飛。”
    同桌的瘦高個嗤笑道：“沒準是哪個修煉邪功的魔族幹的。前些年赤焰門不也出過類似的事。”
    竹韌喝著酒，不動聲色地聽著。
    “要說怪事，還是南邊青冥沼澤。”另一個疤臉漢子壓低聲音，“我表兄上個月去打獵，看見沼澤裏冒出個會發光的石碑，上麵刻著古怪文字。他剛想靠近，那碑就沉下去了。”
    “吹牛吧！”眾人哄笑。
    竹韌的放下酒杯。青冥沼澤，他暗自記下這個地名。
    “聽說赤焰門大長老要正式接任掌門了。”絡腮胡打了個酒嗝，“慶典就在下個月。”
    “關咱們屁事。”瘦高個撇嘴，“那些大人物。”
    竹韌慢慢的喝著酒，聽那些獵戶繼續閑扯。
    從魔域各城的物價，到哪家勾欄的姑娘最水靈，盡是些市井瑣事。
    直到夜深，竹韌才起身離開。赤焰城的夜晚並不安靜，街上仍有不少行人。
    他在一處賣烤蟲串的小攤前駐足，花了一塊魔石買了十串油炸魔蠍。
    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這蠍子別看有毒，油炸後可是大補。”
    竹韌咬了一口，外酥裏嫩，帶著奇異的香氣。“老丈在此擺攤多久了？”
    “五十多年嘍。”老者翻動著油鍋裏的蠍子，“十五歲的時候，我就在這兒了。”
    竹韌接著問道：“聽說赤焰門要換掌門了？”
    老者突然警惕地四下張望，壓低聲音：“客官慎言。那炎冥長老，可不是好相與的。”說完便埋頭炸蟲串，不肯再多說。
    回到墨竹居時，已是子時。竹韌喝了一壺茶，才去修煉室打坐。
    次日清晨，竹韌去市場買菜，市場門口有一群人敲鑼打鼓。
    原來是為拍賣會的宣傳造勢。
    “萬魔窟的拍賣會兩個月後舉行。"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高聲宣傳，“拍賣會上有古魔器拍賣。”
    “得了吧，哪次拍賣會不這麽吹？”一個年輕人不以為然，“上次還說有龍鱗，結果不過是蟒蛇的。”
    一個月後，赤焰門內張燈結彩，處處懸掛著赤紅色的燈籠。林紅袖隨著外門弟子的人流，緩步走向主峰廣場。
    今日是炎冥大長老正式接任掌門的大典，所有弟子都必須參加。
    “林師妹，這邊！”趙師姐在不遠處招手。林紅袖走過去，站在她身旁。
    “聽說今日會發放賞賜。”趙師姐興奮地低語，“每人一塊魔石呢！”
    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幾萬名弟子，按照內外門分列。林紅袖站在外門弟子隊列的中段，周圍都是和她一樣的外門弟子。前方高台上，幾位長老肅立兩側，正中空著的赤金座椅格外醒目。
    “掌門到！”
    隨著一聲高喝，全場瞬間安靜下來。炎冥大長老身著赤金長袍，緩步走上高台。他的麵容威嚴，目光如電，掃過台下眾人時，弟子們都不自覺地低下頭。
    “今日，本座正式接任赤焰門第三十六代掌門。”炎冥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且慢。”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長老席末端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煉器堂首座炎爐長老緩緩起身。這位素來沉默的老者此刻麵色凝重，手中拄著的赤木杖在地麵輕輕一頓。
    炎冥眉頭微蹙：“炎爐師弟有何指教？”
    炎爐長老環視四周，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按門規，掌門繼任需經七名以上長老聯名推舉。老朽近日查驗文書，聯名長老僅有六名。”
    場中頓時響起細微的騷動。林紅袖餘光瞥見前排幾個內門弟子交換著驚疑的眼神。
    炎冥麵色不變：“炎爐師弟怕是記錯了。”
    炎爐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現在聯名六人，距七人之數尚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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