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膳堂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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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的赤焰城彌漫著潮濕的水汽,青石板路麵上積著大大小小的水窪,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
竹韌走出酒樓時,屋簷殘留的雨水正滴滴答答落在他腳邊。
轉過兩條街巷,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竹韌的腳步突然一頓。
“這位道友,留步。”
陰冷的聲音從巷口陰影處傳來,一個身著紅袍的身影緩緩走出,正是方才酒樓裏那個持短刀的血蟒幫劫修。
“有事?”竹韌的眼神卻已鎖定了對方每一個可能的動作。
紅袍修士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他的短刀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刀花,刀刃上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槽“借點魔石花花?”
竹韌眯起眼睛。此人築基後期修為,周身魔氣翻湧,顯然不是善茬。更麻煩的是,他注意到巷子兩端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四個黑衣人,呈合圍之勢。這些人腳步輕盈,站位講究,顯然是配合默契的老手。
“若我說不呢?”竹韌聲音依舊平靜,體內枯榮不滅功卻已悄然運轉。
紅袍修士笑容一僵,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話音未落,他身形暴起,短刀劃出一道血色弧光,直取竹韌咽喉。
“砰!”
金屬碰撞的脆響在小巷中炸開,驚飛了牆頭幾隻烏鴉。竹韌的寒鐵拳套精準格擋住刀鋒,竟將短刀震得嗡嗡作響。紅袍修士臉色微變,虎口傳來陣陣麻痹感,顯然沒料到這個築基初期的修士竟有如此實力。
“找死!”紅袍修士怒喝一聲,短刀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刀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魔紋,一股腥臭血氣撲麵而來。
竹韌瞳孔微縮。這是血道魔修特有的血煞刀氣,一旦入體,會腐蝕修士經脈。
“木皇拳印!”
隨著一聲低喝,一道青色拳印脫手而出。拳印中心隱約可見萬年寒鐵的冰晶紋路,周圍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青色木係真元,所過之處,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紅袍修士的刀氣與拳印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他臉上剛露出得意的笑容,卻見自己的血煞刀氣竟被拳印中的寒氣凍結,化作片片血晶簌簌落下。
“這不可能!”紅袍修士失聲驚呼,眼中終於浮現驚恐。他急忙變招,短刀在身前舞出一片血色光幕,同時左手掐訣,一道血符從袖中飛出,在空中化作三顆猙獰的骷髏頭撲向竹韌。
但為時已晚,木皇拳印摧枯拉朽般擊碎血幕,重重轟在紅袍修士胸口。那三顆骷髏頭還未靠近竹韌,就被拳風餘波震得粉碎。
“哢嚓!哢嚓!哢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紅袍修士的護體魔氣如同紙糊般破碎,胸口凹陷下去一個大坑。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塌陷的胸膛,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沫。他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正在體內蔓延,所過之處,經脈盡數凍結。
“你到底是……?”話未說完,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那雙充滿驚駭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身體向前栽倒,濺起一灘積水。
巷子兩端的四個黑衣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最前麵兩人手中的弩箭"嗖嗖"射出,卻見竹韌身形一晃,弩箭隻射中了殘影,深深釘入石板縫隙中。
“跑!”不知誰喊了一聲,四人轉身就要逃跑。竹韌冷哼一聲,身形如鬼魅般閃動,寒鐵拳套接連揮出四拳。四道拳印破空而去,精準命中四人背心。悶響過後,四具屍體接連撲倒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
竹韌他走到紅袍修士屍體旁,取下對方的儲物袋。神識探入,袋中除了數萬魔石外,還有幾瓶貼著“血神丹”標簽的瓷瓶,以及一件讓竹韌眼神一凝的物品,獨角魔獸的獨角。這根獨角長約尺許,通體烏黑發亮,表麵布滿螺旋紋路,底端還帶著新鮮的血跡,顯然是不久前才取得的。
他將獨角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魔力。這可是煉製魔器的上好材料,在拍賣會上至少值十萬魔石。竹韌嘴角微微上揚,將它收入儲物袋中。竹韌走到其他四個人那裏,取走他們的儲物袋。
雨勢又漸漸大了起來,豆大的雨滴砸在石板路上,濺起無數水花。小巷依舊安靜,隻有雨水滴落的聲音。
遠處傳來執法隊的呼喝聲,伴隨著鐵甲碰撞的聲響。竹韌的身影卻已消失在巷子盡頭。
當執法隊趕到時,隻看到五具冰冷的屍體。為首的隊長蹲下身,檢查紅袍修士的傷口,指尖剛碰到結霜的皮膚就猛地縮回。
“好純粹的冰寒之力。”執法隊長喃喃自語,抬頭望向巷子盡頭。
竹韌回到墨竹居洞府,走到客廳靠牆邊的矮榻上坐下。
沏上一壺濃茶,倒上一杯,輕啜一口。茶水入喉,帶著濃濃的苦澀味。
“今天的收獲不錯。”竹韌輕聲自語,從儲物袋中取出今日的戰利品。鐵甲魔犀的獨角、魔晶和甲殼,以及從血蟒幫修士那裏得來的獨角魔獸材料。他將這些材料整齊地擺放在茶幾上,仔細檢查每一件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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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甲魔犀的獨角長約三尺,通體烏黑,尖端鋒利如刀。竹韌用手指輕輕撫過獨角的表麵,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魔力。這種材料是煉製刀槍類法寶的上好原料,價值不菲。
魔晶則是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內部有魔力緩緩流動。竹韌將它舉到眼前,借著洞府內的夜明珠光芒仔細觀察。這顆魔晶的純度很高,幾乎沒有雜質,是二階巔峰魔獸的精華所在。
至於那些甲殼碎片,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每一片都堅硬無比。竹韌試著用寒鐵拳套敲擊其中一片,隻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甲殼表麵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這些甲殼可以煉製成盔甲。”竹韌盤算著,將它們小心收好。
最後是那根從血蟒幫修士身上得來的獨角魔獸材料。這根獨角比鐵甲魔犀的獨角要小一些,但通體漆黑如墨,表麵有細密的血色紋路,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竹韌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血煞之力,這顯然是某種擅長血係魔法的魔獸身上取得的。
“看來血蟒幫的人也沒少在黑影森林活動。”竹韌冷笑一聲,將這根獨角也收了起來。
整理完戰利品,竹韌喝了幾杯茶,起身走進修煉室。
竹韌在蒲團上盤膝而坐,開始調息恢複。今日與鐵甲魔犀的戰鬥消耗了不少真元,後來又遭遇血蟒幫的劫修,雖然最終取勝,但也讓他感到些許疲憊。
他手握靈石,緩緩閉上眼睛,運轉《枯榮不滅功》。體內的木係真元沿著特定的經脈路線流動,漸漸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隨著功法的運轉,把靈石中的靈氣抽取進入筋脈,通過筋脈循環進入丹田,轉化為精純的木係真元。
修煉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竹韌感到體內的真元已經完全恢複,甚至比之前更加充盈。
“看來天已經黑了。”竹韌站起身,走到客廳。
藥園的霧氣還未散盡,林紅袖已經在靈田裏鋤草三個時辰。
“林師妹,該吃午飯了。”趙師姐站在田埂上招手。
林紅袖抬頭露出怯生生的笑容:“趙師姐,我們一起去。”
膳堂內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弟子們的身影,林紅袖端著木盤排在隊伍末尾。
前方傳來趙師姐的抱怨:“餐餐都是米飯和青菜,連片肉沫都見不著。”
“聽說內門弟子經常吃的是銀鱗魚羹。”李師姐酸溜溜地接話。
林紅袖接過雜役弟子舀來的一碗米飯和一碗青菜,放在木盤中。
三人尋了角落的方桌坐下。
青菜寡淡,米飯微涼,林紅袖卻吃得專注,仿佛對周圍嘈雜的議論聲充耳不聞。
“聽說了嗎?血蟒幫昨天折了五個人!”鄰桌的外門弟子拍著桌子,酒糟鼻泛著油光,“就在城南巷子裏,屍體都凍成冰坨子了!”
林紅袖的筷子微微一頓,她低著頭,耳朵卻捕捉著鄰桌的每一個字。
“聽說是個用拳的高手!”酒糟鼻外門弟子灌了口茶,聲音壓得更低,“執法隊的人說,那五個倒黴蛋的傷口都結著霜,連血都凍住了。”
趙師姐湊近李師姐,小聲道:“最近城裏不太平,咱們晚上別出門了。”
“血蟒幫這回可栽了大跟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外門弟子用筷子敲了敲碗沿,“五個築基期的好手,竟被人像宰雞似的弄死在巷子裏。”
坐在他對麵的瘦削外門弟子左右張望,確認無人注意後才湊近道:“我二舅在執法隊當差,親眼瞧見那幾具屍首。”他突然打了個寒顫,“天靈蓋上都結著霜花,五髒六腑凍得像冰坨子。”
林紅袖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她夾起一根青菜送入口中。
“莫非是寒冰穀的人?”橫肉外門弟子眯起眼睛。
“噓!”瘦削外門弟子猛地按住同伴的手腕,“你忘了三年前那樁公案?寒冰穀那位可是連城主府的麵子都不給。”
“聽說寒冰穀那位最近又現身了。”橫肉外門弟子壓低聲音,“三年前那場大雪夜,城主府派去的十二個金丹修士......”
“你找死啊!”瘦削外門弟子猛地打斷他說話。兩人警惕地環顧四周,目光掃過低頭吃飯的林紅袖時毫無停頓,仿佛她隻是膳堂裏最尋常的背景。
“我二舅在執法隊當差,三年前參與辦案的。”瘦削外門弟子低聲說道,“三年前,那十二具金丹修士的屍體,每具天靈蓋上都插著三寸冰錐。”他突然打了個寒顫,仿佛回憶起什麽恐怖的畫麵。
橫肉外門弟子的茶碗“咚”地砸在桌上,“難道真是......”
酒糟鼻外門弟子突然插話“寒冰穀的那個人就是一個煞星。”
“砰!”
一聲巨響突然打破了膳堂的喧鬧。林紅袖微微抬頭,隻見鄰桌那個滿臉橫肉的外門弟子猛地拍案而起,茶碗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了一桌。
“你他娘的再說一遍!”橫肉弟子瞪著通紅的眼睛,指著對麵的酒糟鼻外門弟子怒吼道。
酒糟鼻外門弟子也不甘示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怎麽?老子就說寒冰穀那位是煞星,你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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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橫肉弟子一把掀翻了桌子,碗碟“嘩啦啦”碎了一地,“寒冰穀的前輩也是你能議論的?”
酒糟鼻外門弟子冷笑一聲,抄起手邊的長凳就砸了過去:“老子愛說誰說誰,關你屁事!”
長凳帶著風聲呼嘯而過,橫肉弟子側身躲開,反手就是一拳。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酒糟鼻外門弟子的臉上,頓時鮮血飛濺。
“打起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膳堂裏頓時亂作一團。弟子們紛紛後退,給兩人騰出地方,卻沒人上前勸阻。
林紅袖依舊坐在原位,小口吃著飯,仿佛眼前的鬥毆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橫肉弟子和酒糟鼻外門弟子已經扭打在一起。
“我讓你嘴賤!”橫肉弟子一個拳砸在對方胸口,酒糟鼻外門弟子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幾步,撞翻了兩張桌子。
酒糟鼻外門弟子抹了把鼻血,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找死!”
刀光一閃,橫肉弟子的衣袖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滲了出來。這下徹底激怒了橫肉弟子,他怒吼一聲,渾身肌肉隆起,魔氣在體表形成了一層淡淡的護罩。
“住手!”一聲厲喝從膳堂門口傳來。三名身著赤焰門執法堂服飾的弟子大步走了進來。
鬥毆的兩人這才停手,酒糟鼻外門弟子慌忙將短刀藏到身後,橫肉弟子也收斂了靈力。
執法堂領隊的弟子冷冷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兩人身上:“打架鬥毆,違反門規第七條。每人罰三十鞭,扣三個月月俸。”
酒糟鼻外門弟子臉色煞白,橫肉弟子則不甘心地辯解道:“是他先辱罵寒冰穀的前輩。”
“閉嘴!”執法堂弟子厲聲打斷,“在膳堂鬧事,成何體統!”
兩人被執法隊押走後,膳堂漸漸恢複了平靜。雜役弟子們開始收拾打翻的桌椅和碎裂的碗碟。
林紅袖吃完飯,把木盤放在回收點,和兩個師姐一起離開膳堂,去往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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