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蘇小桃端著三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走進客廳。晶瑩的羹湯裏浮著飽滿的蓮子，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趁熱吃。”她將蓮子羹放在兩人麵前，“師姐閉關這些天，竹公子去城南的坊市打聽消息。”
    林紅袖看向竹韌。
    “劫無魘滅了玄陰教總壇。”竹韌語氣凝重。
    林紅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茶幾“不要緊，劫無魘隻不過是為了擴張劫劍宗的勢力，與我們無關。”
    夜幕降臨，赤焰城的燈光亮起。竹韌三人穿過熙攘的街道，來到“月醉樓”。酒樓門前掛著兩盞大紅燈籠，跑堂的夥計正熱情地招呼著來往的客人。
    “三位客官裏邊請！”夥計麻利地引著他們上了三樓雅座。
    竹韌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大半個赤焰城的夜景，遠處赤焰山的主峰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兩壺赤焰燒，幾個招牌菜。”竹韌對夥計說道。
    “好嘞！”夥計高聲吆喝著下樓去了。
    蘇小桃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三樓坐了七八桌客人，大多都是修士打扮。靠牆的一桌坐著三個黑袍人，正在低聲交談。另一邊的角落裏，一個白發老者獨自飲酒，桌上擺著一把古琴。
    “聽說前幾日黑市出了件大事。”鄰桌的灰衣修士壓低聲音道，“有人賣玄陰教的功法殘篇，被劫劍宗的人當場格殺。”
    他對麵的同伴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慎言！現在滿城都是劫劍宗的耳目。”
    林紅袖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目光掃過那桌客人。
    夥計很快端上酒菜。一盤紅燒赤鱗魚冒著熱氣，魚身上覆蓋著金紅色的鱗片。一碟清炒靈蔬碧綠如玉，還有一碗香氣撲鼻的菌菇湯。
    “嚐嚐這個。”竹韌給每人斟了杯酒，“月醉樓的赤焰燒很有名。”
    蘇小桃喝了一小口，頓時被辣得直吐舌頭“好烈！”
    林紅袖卻是一飲而盡，麵不改色“還行。”
    角落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那個獨自飲酒的白發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窗邊，懷中抱著那把古琴。
    “諸位，”老者的聲音沙啞卻有力，“老朽獻醜了。”
    琴弦輕顫，一曲古樸的調子緩緩流淌。酒樓裏的嘈雜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被這琴聲吸引。
    琴音時而如清泉叮咚，時而似金戈鐵馬。竹韌忽然覺得體內真元隨著琴聲微微震動，竟有運轉加速的趨勢。
    “這是”他驚訝地看向林紅袖。
    林紅袖微微點頭“音修之道。”
    琴聲漸急，老者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飛。忽然，一聲清脆的弦斷聲響起，琴音戛然而止。
    老者長歎一聲“終究是差了些火候。”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鼓掌叫好。老者卻已收起斷弦的古琴，飄然離去。
    “奇怪的老頭。”蘇小桃嘀咕道。
    竹韌若有所思地望著老者離去的方向“此人修為不簡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林紅袖放下酒杯“該回去了。”
    三人結賬離開醉仙樓。夜風拂過臉龐，帶著赤焰城特有的硫磺味。街道上行人漸稀，隻有幾家酒肆還亮著燈火。
    竹韌忽然停下腳步“有人跟著我們。”
    林紅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從酒樓出來就一直跟著。”
    蘇小桃緊張地抓住林紅袖的袖子“怎麽辦？”
    “繼續走。”竹韌低聲道，“看看他要做什麽。”
    三人故意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果然，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幾位請留步。”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竹韌三人停下腳步，緩緩轉身。巷口的月光下，站著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麵容清俊，手上握著一柄白玉簫。
    “深夜尾隨，不知閣下有何貴幹？”竹韌的手悄然按上劍柄。
    青衫男子拱手一禮，聲音溫潤如玉“在下玉無塵，方才在月醉樓聽得三位談論音律之道，冒昧相隨，還望海涵。”
    林紅袖眸光微閃“我們何時談論過音律？”
    玉無塵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張燙金請柬“三日後城東聽雨軒有場音修雅集，特邀三位蒞臨。”
    蘇小桃好奇地探頭“我們素不相識，為何相邀？”
    “那位彈琴的白發翁正是在下師尊。”玉無塵將請柬放在地上，後退兩步，“師尊說三位靈韻非凡，特命在下送來請柬。”
    竹韌並未放鬆警惕“閣下師尊如何稱呼？”
    “師尊道號鬆月。”玉無塵又行一禮，“請柬已送到，在下告辭。”
    說罷，他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竹韌接過請柬，仔細檢查後展開。素白的紙麵上寫著幾行小字
    “月滿聽雨軒，琴簫會知音。三日後戌時，恭候大駕。鬆月”
    請柬角落還繪著個小小的古琴圖案。
    “去嗎？”蘇小桃眨著眼睛問道。
    竹韌收起請柬“先回去再說。”
    三人回到墨竹居，在客廳落座。竹韌將請柬放在茶幾上，指尖輕點“這鬆月老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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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紅袖取過請柬細細端詳“沒有陷阱。”
    “那我們去看看？”蘇小桃煮好一壺茶，給每人斟上。
    林紅袖放下茶盞“去看看也無妨。”
    夜風拂過山頂，墨竹沙沙作響。蘇小桃站在洞府外，望著天邊的弦月“師姐，你說音修真的能用音樂殺人嗎？”
    林紅袖走到蘇小桃身邊“金丹期的音修，可震碎百丈外築基修士的心脈。”
    蘇小桃縮了縮脖子“這麽厲害”
    竹韌從洞府走出來，手裏拿著本古籍“查到了。鬆月老人是六十年前突然出現在赤焰城的音修，每月初八在仙月醉樓撫琴，從不過問江湖事。”
    “突然出現？”林紅袖挑眉。
    竹韌點頭“就像憑空冒出來的。”
    蘇小桃忽然拍手“我想起來了！去年臘八，我在城南集市見到過這位白發老爺爺賣琴譜。”
    “三日後去聽雨軒看看便知。”林紅袖走回洞府，“都歇了吧。”
    三日後戌時，聽雨軒。
    這是一座臨水而建的三層木樓，簷角掛著銅鈴，夜風中叮咚作響。竹韌三人遞上請柬，立即有侍女引他們上樓。
    三樓早已布置妥當，二十餘個團圍成半圓。已有十幾位客人入座，多是文人雅士打扮。
    玉無塵迎上前來“三位請隨我來。”
    他引著三人來到靠前的蒲團就坐。侍女奉上清茶和點心，茶是魔域裏上好的紫雪芽，點心則做得精巧別致。
    “師尊稍候便到。”玉無塵低聲道。
    正說著，樓梯處傳來腳步聲。眾人回頭，隻見鬆月老人抱著古琴緩步而來。
    鬆月老人走到中央坐下，將古琴置於琴幾上“多謝諸位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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