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套！”李砍山一把摟住竹韌脖子，“男人不能說不行！你看人家蠱笛公子，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
    眾人這才發現，蠱笛公子不知何時已經坐在角落獨酌，麵前擺著七八個空酒壺。
    白書君壓低聲音：“聽說他追求妙音仙子被拒，最近見人就咬......”
    “噓！”竹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他聽見，給你來段《斷腸曲》！”
    竹韌正與李砍山推杯換盞，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老頭踉踉蹌蹌衝進酒樓，胡子都被燒焦了半邊。
    “掌櫃的！快！來壇冰心魔液！”老頭拍著櫃台直跳腳，“老夫的舌頭都快被那火魔椒燒穿了！”
    李砍山哈哈大笑：“這不是魔草堂的孫老頭嗎？又試吃新藥了？”
    孫老頭抓起小二遞來的酒壺就往嘴裏灌，酒液順著胡子往下淌：“別提了！那幫小兔崽子騙我說是新采的冰心魔草，結果......嗝......是火魔椒偽裝的！”
    白書君“唰”地展開破扇子：“孫老頭，你這鑒藥水平，還不如我家隔壁王瞎子的鼻子靈光！”
    正說著，門口進來個少女，脆生生喊道：“爺爺！你又偷喝酒！”
    孫老頭一個激靈，酒壺“咣當”掉在地上：“乖、乖孫女，爺爺這是試藥呢……”
    少女叉腰怒道：“試藥需要喝三壺？上次你喝多了，把咱家魔藥田裏的龍血魔參當蘿卜啃了！”
    李砍山拍腿大笑：“哈哈哈！我說怎麽最近龍血魔參漲價了！”
    竹韌湊過去小聲道：“這位姑娘，你爺爺這試藥方式......挺別致啊？”
    少女翻了個白眼：“可不是嘛！上回把癢癢粉當糖粉吃，癢得撓了三天三夜！”
    孫老頭老臉一紅：“那不是......想試試新配方嘛！”
    “試個屁！”少女一把抓住孫老頭的胳膊，“回家！再喝下去，咱家魔藥田都要被你試沒了！”
    看著爺孫倆拉拉扯扯離開酒樓，白書君搖頭晃腦：“這孫老頭，活得比話本還精彩！
    正說著，酒樓大門“砰”地被踹開。三個穿著血色長袍的修士大步走進來，為首的三角眼修士一腳踹在門口的醉酒客身上：“掌櫃的！好酒好肉端上來！”
    竹韌眯起眼睛：“魔煞宗的……”
    白書君臉色一變：“噓......小聲點，這幫孫子屬狗的耳朵靈著呢！”
    三角眼修士突然瞥見竹韌這桌，大剌剌走過來：“喲！這不是在鯽魚山跟王棠眉來眼去的小白臉嗎？”
    李砍山突然拍案而起：“趙老三！你狗膽包天了？敢在老子麵前耍威風？”
    趙老三愣住了：“李、李砍山？你怎麽在這兒......”
    “老子愛在哪兒在哪兒！”李砍山一拍腰間大刀，“要打架？老子奉陪！”
    趙老三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哼”了一聲：“走著瞧！”說完帶著兩個跟班狼狽離去。
    竹韌拱手道：“多謝李大哥解圍！”
    李砍山擺擺手：“小事！這孫子去年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被我一刀斬斷了褲腰帶，現在見著我就夾著腿走路！”
    白書君“噗嗤”笑出聲：“我說他怎麽走路跟螃蟹似的！”
    竹韌好奇道：“李大哥這麽厲害？”
    白書君神秘兮兮地說：“去年試刀大會，他一刀劈開了三尺厚的玄鐵板......”
    “五尺！”李砍山糾正道。
    竹韌忽聽鄰桌傳來一聲長歎，轉頭望去，隻見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修士正對著酒壺自言自語：“唉，當年老夫也是玉樹臨風，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這位道友，”竹韌拎著酒壺湊過去，“何出此言啊？”
    老修士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小友有所不知，老夫年輕時也曾名震一方，人稱玉麵飛龍......”
    “噗！”李砍山一口酒噴出老遠，“就您這滿臉褶子還玉麵？怕是玉麵發糕吧！”
    “粗俗！”白書君\"唰\"地展開破扇子，“這位老兄分明是......呃......飽經風霜的玉麵！”
    老修士不以為忤，反而神秘一笑：“你們可知道老夫為何淪落至此？”
    竹韌眨眨眼：“莫非是......賭錢輸了？”
    “非也！”老修士一拍桌子，“都怪那該死的駐顏丹！”
    三人齊聲驚呼：“駐顏丹？”
    “沒錯！”老修士痛心疾首，“老夫當年花重金求購了一顆，結果那黑心丹師拿豬顏丹糊弄我！吃下去第二天，臉上就長出了豬鬃毛！”
    李砍山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難怪你的胡子長得跟豬鬃似的！”
    竹韌正聽得津津有味，那老修士突然壓低聲音：“更慘的是，那豬鬃毛還帶倒鉤！我家那口子親我一口，嘴都被紮出血了！”
    白書君“唰”地合上破扇子：“難怪您老獨飲獨酌，敢情是夫人不讓近身啊！”
    李砍山笑得直捶桌：“哈哈哈！這故事比茶樓裏的評書還精彩！”
    竹韌給老修士斟了杯酒：“老頭，您這經曆要是寫成話本，保準能賣脫銷！”
    老修士捋了捋胡子上的酒漬：“小友有所不知，老夫現在專職給人算命！”說著從懷裏掏出個龜殼，“來一卦？十塊魔石，童叟無欺！”
    白書君突然指著龜殼：“等等！這龜殼怎麽看著像王八蓋子？”
    “胡說！”老修士漲紅了臉，“這是正經的玄……玄............”
    “玄乎其玄是吧？”李砍山插嘴道。
    正說著，門口又進來個女子，喊道：“爹！您又在這兒騙酒喝！”
    老修士一個激靈，龜殼“啪嗒”掉在地上：“閨、閨女，爹這是在拓展業務......”
    女子拽著老修士往外走：“回家！”
    老修士一邊被拖走一邊回頭喊：“小友！改日再給你算姻緣！保證準！”
    李砍山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這老頭，活脫脫一個活寶！”
    竹韌正要回座，忽聽到背後一聲冷哼。轉頭望去，隻見蠱笛公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玉笛抵在他後心。
    “道友，”蠱笛公子冷冷道，“咱們的賬該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