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竹韌指了指牆上菜單，“神魂顛倒魚、欲仙欲死羹、五雷轟頂湯……”
    “嗨！”老板娘一擺手，“那都是噱頭！其實神魂顛倒魚就是多加了兩味安神藥材。欲仙欲死羹是辣得人欲仙欲死。五雷轟頂湯嘛……”她突然壓低聲音，“是因為喝完會打五個響嗝。”
    竹韌扶額：“老板娘，還是你最懂唬人的噱頭！”
    酒足飯飽之後，竹韌抹了抹嘴，掏出兩枚魔石拍在桌上：“老板娘，您這手藝值這個價！”
    老板娘用圍裙擦著手：“客官闊氣！下回再來，給您嚐嚐我閨女新研製的五雷轟頂湯，保準讓您嗝兒打得震天響！”
    “可別！”竹韌連連擺手，“我剛從燼焚洞出來，五髒廟還冒著煙呢！”
    “喲！”老板娘眼睛一亮“客官去過燼焚洞？那地方的火蜥蜴……”
    “別提了！”竹韌一撩衣襟，露出焦黑的衣角，“那群畜生追著我噴火，差點把我烤成叫花雞！”
    老板娘笑得前仰後合：“那您該嚐嚐我家的冰心玉壺茶，專降火氣！”
    “喝完直接凍成冰雕是吧？”竹韌接茬道。
    “哪能啊！”老板娘一甩抹布，“就是舌頭麻了三天！”
    竹韌出了漁莊，沿著河岸邊走了兩三裏地，忽然被一艘三層畫舫晃花了眼。那船身雕龍畫鳳，桅杆上掛著“醉月舫”的金字招牌，甲板上絲竹聲聲，好不熱鬧。
    “這位公子，可要上船一遊？”船頭的綠衫侍女笑吟吟地招呼。
    竹韌剛踏上醉月舫的甲板，就被一陣香風熏得打了個噴嚏。抬眼望去，隻見十幾個彩衣侍女在船頭迎客，腰間玉佩叮當作響。
    “這位客官，樓上雅座請！”一個紮著雙髻的侍女笑吟吟地引路，“今兒有剛到的雲霧魔茶，香飄三十丈！”
    竹韌跟著侍女上了三樓，挑了張臨窗的桌子坐下。窗外飛魚河波光粼粼，遠處幾艘漁船正在撒網。
    “來壺雲霧魔茶，再要幾樣點心。”竹韌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魔石放在桌上。
    侍女剛退下，鄰桌幾個修士的談笑聲就飄了過來。
    “聽說了嗎？魔劍宗的大小姐又在招親了！”一個滿臉麻子的修士拍著桌子，“這次要求能接她三劍不吐血！”
    對麵書生模樣的修士“唰”地展開折扇：“得了吧！上個月招的那個贅婿，接了兩劍就尿褲子了！”
    竹韌忍不住插嘴：“這位道友，接三劍給多少嫁妝啊？”
    麻臉修士掰著手指頭算：“聽說陪嫁三把飛劍、五瓶丹藥，外加一座洞府......”
    “還有一條命！”書生冷笑，“去年那個接了四劍的，現在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正說著，船身突然一晃。眾人轉頭望去，隻見個鐵塔般的壯漢邁上甲板，每走一步船就沉三分。
    “哎喲我去！”竹韌扶住桌子，“這位道友是吃秤砣長大的吧？”
    壯漢聞言瞪過來：“小子，你說啥？”
    “我說......”竹韌眼珠一轉，“道友這身板，不去碼頭扛包可惜了！”
    壯漢得意地拍拍胸脯：“算你有眼光！老子就是搬運工，說起扛包從來沒有過對手。”
    侍女戰戰兢兢地引壯漢入座，那椅子立刻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雲霧魔茶端上來了，竹韌剛抿一口，就聽隔壁艙室傳來爭吵聲。
    “你這棋下得跟狗似的！”一個蒼老的聲音怒道。
    “放屁！”另一個聲音更響，“老子這是自創的天魔大亂鬥棋法！”
    竹韌好奇地探頭望去，隻見兩個白發老頭正在對弈。
    “這位道友，”竹韌湊過去，“您這棋路......挺別致啊？”
    “那當然！”紅臉老頭得意道，“老夫研究三十年，專破各種定式！”
    對麵黑袍老頭冷笑：“專破？是專門胡來吧？上回跟魔棋山莊莊主下，被人用棋盤拍了滿臉花！”
    “那是他輸不起！”紅臉老頭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突然抓起一把棋子，“看老夫這招天女散花！”
    “哎喲我去！”竹韌連忙躲閃，“二位前輩，下棋就下棋，怎麽還帶暗器的？”
    黑袍老頭突然掏出一個龜殼：“小子，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算一卦？”
    竹韌連連擺手：“別別別！上回有個算命的說我命犯桃花，結果第二天就被隻母猴子追了三條街！”
    眾人哄笑聲中，船尾突然傳來“撲通”一聲。竹韌探頭一看，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修士正在河裏撲騰：“救命啊！我的《魔域詩詞大全》掉水裏了！”
    “道友別急！”竹韌抄起船上的救生竹竿，“書重要還是命重要？”
    “當然書重要！”書生邊撲騰邊喊，“那是我花了三年寫的！”
    竹韌把竹竿遞過去：“那你先上來，我幫你撈。”
    書生抓住竹竿爬上來，渾身濕透像個落湯雞。竹韌突然指著他腰間：“道友，您這玉佩……好像在冒煙？”
    書生低頭一看：“糟糕！我的避水符泡化了！”
    眾人笑得直不起腰。這時船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幾個彩衣女修正倚欄賞景。書生突然挺直腰板：“諸位道友，在下突然想起還有要事……”
    “得了吧！”麻臉刀客嗤笑，“見著合歡宗的人就跑，算什麽好漢！”
    竹韌眯起眼睛：“合歡宗很可怕嗎？”
    “何止可怕！”旁邊的老修士壓低聲音，“上個月我師弟跟她們對視一眼，現在還在家裏寫情詩呢！”
    正說著，一個彩衣女修突然轉頭，衝著竹韌嫣然一笑。竹韌一個激靈，手裏的茶杯“咣當”掉在桌上。
    “這位道友，”女修款款走來，“可是在議論我們姐妹？”
    “沒有沒有！”竹韌連連擺手，“我們在討論……討論……”
    “討論詩詞歌賦！”濕漉漉的書生突然插嘴，“在下剛寫了首《詠飛魚河》，請仙子品鑒！”
    女修掩嘴輕笑：“道友渾身濕透，莫非是去河裏捕捉靈感了？”
    書生老臉一紅：\"這個……這叫親身體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