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名岩石部落的獸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們中有的已經沒了氣息，有的則還在痛苦呻吟。鮮血染紅了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蘇恬恬扶著大巫站起來，沉聲道，"走吧，我們去解救被關押的落日部落族獸人。"
    一行獸人穿過滿目瘡痍的戰場，朝著關押俘虜的方向走去。沿途的慘狀讓大巫不住地搖頭歎息，曦則緊握著骨刀，眼中閃爍著嗜血的仇恨。族長走在最前麵，步伐踉蹌而沉重。
    三百多名落日部落的獸人俘虜被獸皮筋捆綁著，每七八個獸人被串成一串，像牲口般跪伏在開闊的草原上。他們被迫排成數排，裸露的背部布滿鞭痕，滲著細密的血珠。
    草原中央，岩石部落和青山部落的獸人守衛手持長矛來將他們圍成一圈。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山部落守衛正用皮鞭抽打著一個試圖逃跑的俘虜："低賤的東西，你還敢逃跑？"
    蘇恬恬眼神一凜，手腕輕抖間，一根翠綠的藤蔓激射而出，瞬間貫穿了那個揮舞皮鞭的獸人守衛的胸膛。那獸人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突然冒出的藤蔓，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轟然倒地。
    其餘守衛怒吼著衝上前來，卻被蘇恬恬身邊的幾個雄性伴侶輕鬆解決。曦和族長掙紮著想要加入戰鬥，卻被蘇恬恬一把攔住："你們兩個連站都站不穩，還想拚命？"她皺眉看著兩個遍體鱗傷的獸人，"要是你們死了，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待三百多名俘虜全部鬆綁後，獸人們互相攙扶著開始處理傷口。大巫顫抖著清點人數，加上之前逃走的五十多名族人，整個落日部落如今隻剩下不到四百個獸人。
    想到部落原本有上千名獸人，大巫渾濁的眼中不禁流下淚水——部落的這些獸人能活下來，還是因為那些侵略者們想要將他們帶回去當奴隸獸，這樣能幫他們狩獵、采集。
    其實落日部落無論是人口數量還是整體實力，都遠勝於岩石和青山兩個部落。但部落的獸人們天性純良，從未想過設防，更沒有絲毫危機意識，這才釀成今日的慘劇。
    蘇恬恬隨手拎起兩個受傷較輕的青山部落和岩石部落獸人，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的族長，我在這裏等著。"說完便將他們扔了出去。
    兩個獸人連滾帶爬地跑去自己部落報信。
    蘇恬恬她覺得還是一次性解決了這件事為好。她們接下來還要去找能回星際的通道，她可不想整天被這些獸人騷擾。
    不到半天時間，遠處的地平線上就出現了黑壓壓的獸人隊伍。岩石部落和青山部落傾巢而出，足足集結了一千多名年輕力壯的獸人，氣勢洶洶地向這邊逼近。
    蘇恬恬轉頭對大巫說道："大巫，你帶著部落的獸人們先躲一躲，這些敵人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夠了。"
    大巫拄著骨杖，堅定地搖頭："神使大人，這怎麽行？我們怎麽能讓你們獨自麵對這麽多敵人？落日部落的獸人也要為保護自己的家園而戰！"
    "沒錯！我們還能戰鬥！"一個胳膊受傷的獸人站出來高聲喊道。
    "我們要為部落而戰！"另一個雄性附和。
    "為部落而戰！"三百多名獸人齊聲呐喊，聲音在草原上回蕩。蘇恬恬看著他們堅毅的眼神，知道再勸也是徒勞，便不再多言。
    此時，黑壓壓的敵人已經逼近。由於岩石部落的族長珈已經死，現在這支聯軍由青山部落的族長蠻統一指揮。
    蠻眯著眼睛，打量著前方。隻見一個美得驚人的小雌性帶著五個氣度不凡的雄性站在隊伍最前方。與其他魯莽的獸人不同，蠻向來以智慧著稱，這次攻打落日部落就是他的主意。
    他是聽報信的族人說，落日部落的神使回來了，還帶來了五個非常強大的獸人，為此，他特意集結了兩個部落所有的精銳勇士。
    作為六星級獸人，蠻此刻卻感到一陣心悸——那五個雄性散發出的獸壓讓他渾身戰栗。他立刻做出了判斷，這些獸人的實力恐怕都在七星以上，甚至更高。這個猜測讓他不寒而栗，他明白，這場仗絕不能硬拚。
    蠻抬起右手，身後黑壓壓的獸人隊伍立即停下腳步。他獨自向前走了十餘步，在蘇恬恬麵前停下，臉上露出恭敬的笑容："請問您是神使大人嗎？"
    蘇恬恬冷冷地看著他：“沒錯，你帶著這麽多的獸人過來是來抓我的嗎？”
    蠻聞言立刻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行禮："尊貴的神使大人，請允許我向您問安。"
    隨著他的動作，後方上千名獸人齊刷刷跪倒在地，呼聲震天："神使大人安！"
    蘇恬恬眉頭微蹙，這該怎麽搞？他們這一跪給她整不會了啊！
    她輕咳一聲，然後又冷聲質問，"你們今天到這來到底是想幹什麽？"
    蠻聞言立即將頭垂得更低："我們隻是聽說神使降臨，特意過來請神使大人參加我們的祭祀。"
    蘇恬恬冷哼一聲："那你們屠戮落日部落的獸人，搶走他們的雌性，將他們的族人當作奴隸驅使，又怎麽解釋？難道你們不知落日部落，是受獸神庇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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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聲音依然平穩："神使大人，這件事全是岩石部落珈族長的主意。現在珈已經死亡，我們願意加倍補償落日部落的損失。"
    說著，他解下腰間精致的獸皮袋，將十幾顆六七級獸核恭敬地遞過來："這是我們部落積累的高階獸核，願全部獻給您。此外，還可奉上一百頭最強壯的黑角獸賠給落日部落。"
    "無恥！"大巫氣得渾身發抖，骨杖重重杵地，"蠻！你以為這些東西能抵得上我們部落獸人的性命嗎？"
    蠻不疾不徐地繼續道："大巫別生氣。我們馬上歸還所有被帶走的雌性和幼崽。"
    蘇恬恬剛要開口回應，突然感覺到大巫在身後輕輕拽了拽她的獸皮裙角。她立即會意，轉頭對蠻說道："這件事的裁決權在落日部落手中，我無權替他們做決定。"
    蠻連連點頭稱是，隨即帶著兩名獸人，跟隨大巫和族長走進一頂完好的獸皮帳篷。帳篷中央擺放著簡陋的石桌，雙方分坐兩側，頗有一副兩國談判的架勢。
    蘇恬恬本不想參加，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大巫和蠻同時邀請。無奈之下，她隻好帶著翎他們進入帳篷。
    帳篷內氣氛凝重，大巫率先開口，先曆數了青山部落與岩石部落的強盜行為。蠻雖額頭冒汗，卻始終賠笑應和，連連道歉。經過半日的拉鋸戰，雙方才終於達成協議：
    一、人口賠償
    1. 青山部落與岩石部落須立即歸還所有擄走的37名落日部落雌性
    2. 額外賠償20名適齡生育雌性青山部落出12名，岩石部落出8名）
    3. 所有歸還雌性必須確保身體健康，未受虐待
    二、物資賠償條款
    1. 自本寒季起，每年向落日部落輸送100頭成年黑角獸
    2. 連續輸送20個寒季約合人類紀年20年）
    三、安全保障條款
    1. 兩部落族長需在獸神祭壇前立下血誓
    2. 誓約內容包括：
    永遠不再侵犯落日部落
    不得以任何形式實施報複
    若違反誓言，全族將受獸神詛咒
    四、附加條款
    1. 岩石部落需交出參與屠殺落日部落獸人最多的12名雄性，交由落日部落處置
    2. 建立三部落聯合狩獵區，共享三成獵物
    蘇恬恬全程參與其中，不禁對大巫的睿智感到十分欽佩。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能以智慧為矛、以規則為盾，為族群搏出一線生機的老者，何止是出色的"外交官"？分明是用骨杖在血泊中丈量文明刻度的獸人。
    協議達成後，蠻帶著族人先行離開。
    夕陽的餘暉灑在草原上，為血腥的一天鍍上紫色的寧靜。蘇恬恬走到正在整理契約獸皮的大巫身旁，輕聲問道："大巫，為什麽選擇談判？以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大巫停下手中的動作，渾濁的眼中映著落日："神使大人，複仇的火焰燒不盡草原的悲傷。死去的獸人已經回歸獸神懷抱，就算殺光那兩個部落的獸人，我們的族人也活不過來了。"
    她轉身指向正在搭建臨時獸皮帳的落日獸人們："你看，我們部落還剩下多少雄性？還剩下多少幼崽？多少雌性？我們部落現在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繼續流血。"
    大巫歎口氣，繼續道："這片草原上，就我們三個部落。如果滅掉兩個部落，剩下落日部落，就會成為所有流浪獸人眼中的肥肉。留著青山和岩石部落，反而能讓其他掠食者稍微忌憚一下。"
    兩人交談間，落日部落的獸人們已經陸續帶著獵物回來。整個部落井然有序地忙碌著——有的獸人繼續搭建獸皮帳篷，有的熟練地處理著剛獵回的獸肉，還有的在整理營地物資。
    令蘇恬恬讚歎的是這些獸人對生活的態度，盡管剛剛經曆了慘烈的部落衝突，卻沒有一個獸人表現出頹廢或失控的情緒。他們沉默而專注地完成著手頭的工作，眼神中透著的是堅韌和不屈。這種在逆境中依然保持積極生活的態度，正是這些獸人們最可貴的地方。
    夜幕低垂，繁星點綴著草原的夜空。部落中央燃起的篝火跳動著溫暖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烤肉誘人的香氣。獸人們三五成群地圍坐在火堆旁，一邊翻烤著獵物，一邊低聲交談。
    蘇恬恬與大巫、族長共坐一處篝火，翎他們五個則在一旁專注地料理著烤肉。蒂倫將烤得恰到好處的肉塊遞給蘇恬恬，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寫滿關切："小蘇蘇，快吃些東西，你都一整天沒進食了。"他心疼地望著自己的伴侶，覺得她為落日部落奔波實在太過辛苦。
    "謝謝你，蒂倫。"蘇恬恬朝他綻放出明媚的笑容，接過烤肉輕輕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真美味，這是牛肉嗎？"
    "沒錯，"蒂倫點頭解釋，"這裏的獸人都叫它黑角獸。"
    "原來這就是黑角獸啊？"蘇恬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轉向大巫問道："我記得第一次來部落時喝過牛奶，你們是專門飼養了這種黑角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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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巫點頭："沒錯，為了給雌性和幼崽補充營養，我們部落養了兩頭產奶的黑角獸。"
    "隻有兩頭嗎？"蘇恬恬微微蹙眉，語氣中帶著不解，"若是多養些，獸人們的日常生活不是能更輕鬆些？"
    “神使大人，你是不知道養黑角獸很麻煩的，雖然它們隻是吃草，但是它們很能吃。得專門有獸人去給它們割草，與其專門讓獸人給他們割草還不如去狩獵省事。
    “大巫我覺得你們的想法不對。我曾經看見過一個很強大的部落。他們號稱馬上的部落，他們過著遊牧的生活。你知道什麽是遊牧嗎？就是”
    大巫苦笑著搖了搖頭："神使大人有所不知，飼養黑角獸實在費事。雖說它們隻吃草，可食量驚人。專門派獸人去割草，還不如直接狩獵來得省力。"
    蘇恬恬聞言放下手中的烤肉："大巫，我覺得，你們可以換一個思路。我曾見過一個強大的遊牧部落，他們自稱"馬背上的民族"。"
    她稍稍前傾身子，認真解釋道：“遊牧就是趕著牲畜逐水草而居，”蘇恬恬指尖在膝蓋上虛畫遷徙路線，“他們的牛羊…也就是黑角獸會自己吃草，不需要人天天割草，走到哪兒吃到哪兒。比如暖季去水草豐美的河穀，寒季去背風的山坳，牲畜越養越壯，獸人也不用困在固定地方。"
    大巫聽著她的描述覺得很新奇，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樣的生活方式。自古以來，他們獸人都是以狩獵為生。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獸人過著這種生活。“過著這種生活真得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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