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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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汁般濃稠,將整片荒坡緊緊包裹。
半人多高的暗紅色灌木叢在晚風中搖曳,發出持續不斷的沙沙聲響,仿佛無數隱形的生物正在暗中移動。
“張花朵!”張花強的呼喊聲已經嘶啞,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
他的手電光束在灌木叢中胡亂掃射,卻隻能照見層層疊疊的枝椏,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金一川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作為頂級流量,他本能地保護著自己的臉龐,但手臂和手背上已經布滿了灌木劃出的血痕。
“強哥!關掉手電!”金一川忽然高聲喊道,他已經深入灌木叢中,朝著五米外的張花強用力揮手,“所有人都關掉手電,保持安靜!”
一瞬間,所有的光亮都熄滅了。
濃重的黑暗撲麵而來,隻剩下夜鳥偶爾發出的古怪啼鳴,以及風吹過灌木叢的沙沙聲。
眾人屏住呼吸,靜靜地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黑暗中,每個人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心跳聲仿佛就在耳邊轟鳴。
“張花朵!”金一川的聲音劃破寂靜,驚起了幾隻夜鳥。
片刻後,他又喊了一聲。
當第三聲呼喚落下時,一陣極其輕微的敲擊聲從某處傳來。那聲音很輕,像是有人在用什麽東西輕輕叩擊地麵,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張花朵,你敲三下,停下來,默數三個數之後,再敲五下。”金一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但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黑暗中,灌木叢仿佛活了過來,每一根枝條都像是在竊竊私語,將神秘與恐慌無限放大。即便是這些成年男子,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心悸。
幸運的是,那細微的敲擊聲果然按照金一川的指示做出了回應三下停頓,然後是五下。
“大家打開手電!都照向我!”金一川立即喊道,“張花朵,如果你看到光線在你的左邊,就敲一下;在右邊敲兩下;在前麵敲三下;在後麵敲四下!記住了嗎?”
短暫的寂靜後,一聲輕微的敲擊聲傳來。
但由於無法確定張花朵的朝向,金一川隻能讓大旺、老木和王博往左邊搜索,自己則和張花強往右邊慢慢前進。
“小心腳下,”金一川低聲提醒張花強,“這裏的地形很複雜。”
張花強點點頭,手中的電筒光束在灌木叢中仔細掃過。
忽然,他腳下一滑,“哎呦”一聲,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中。
“強哥!”金一川驚呼道,急忙向前衝去。
幸運的是,張花強的手機手電筒還亮著,在坑底投射出晃動的光束。“我沒事!”他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幾分驚訝,“這裏有個大坑……等等,這是……小堂?!”
金一川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隨即也顧不上灌木叢的荊棘,立刻就趕了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坑邊,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向下望去。
隻見張花強正橫躺在一個緩坡處,而再往下則是一個深邃的土坑。令人震驚的是,手電光竟照出了一張蒼白的臉龐——本該早已離開車葉縣的白小堂。她臉上帶著已經幹涸的血跡,正仰頭望著他們,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助。
“小堂?你還好嗎?”張花強急忙將手機光源轉向她,聲音裏滿是擔憂。
白小堂忍不住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線,聲音沙啞“別直接照我的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張花強連忙將光束移開,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白小堂身旁還躺著一個人。待看清那人麵容時,他忍不住驚呼出聲“花朵!”
金一川也看清了躺在坑底的人正是他們苦苦尋找的張花朵。幾乎沒有片刻猶豫,他立刻橫躺下來,快速滑進了大坑中。
“川哥!”張花強急得大喊,正要跟上,卻被金一川喝止“你別下來!快去叫王博和老木過來幫忙!”
金一川迅速來到張花朵身邊,輕輕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但呼吸平穩,這讓金一川稍稍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白小堂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花朵是突然掉下來的。”
“什麽?”金一川和張花強同時愣住。
這個說法令人費解。如果張花朵隻是要去洗手間,按理不會深入灌木叢這麽遠。從發現她手機的地方到這個深坑,少說也有五十米距離,她怎麽會獨自走到這裏?
“花朵?花朵?”金一川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邊小心地檢查她的身體,生怕有任何骨折的跡象。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業,每一個觸碰都很小心翼翼。
白小堂靠在坑壁上,虛弱地說“她應該沒事。我猜可能是被人打暈了。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此時,張花強已經大聲呼喊著王博和老木,同時將自己的手機手電筒朝上放置,用穩定的光束為趕來的人指引方向。盡管金一川讓他別跳,他還是忍不住滑入坑中。
他先摸了摸張花朵的臉頰,確認她無礙後,又轉向白小堂。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臉時,白小堂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忍不住痛得呲牙“我沒事,已經在這個坑裏待了一整天了。就是腳崴了,站不起來。”
“讓我看看。”張花強立即伸手去檢查白小堂的腳踝,“川哥,麻煩照一下這裏。”
金一川將手機光束照過去,隻見白小堂的右腳踝已經腫得老高,形狀異常,很可能不是簡單的扭傷,而是骨折。
就在這時,張花朵忽然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隨即發出一聲輕呼“啊……”
金一川立即將她摟得更緊些,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我在這裏。”
“哎……”張花朵微微掙紮了一下,聲音還帶著些許迷糊,“這是怎麽了?我們在什麽地方?”
“哎,你在大坑裏。”張花強齜牙咧嘴,“你……上個廁所,怎麽就掉坑裏呢?”
“啊?”張花朵忍不住又喊了一聲,但已經感覺到後腦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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