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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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深,雲高天涼,秋收如火如荼,行經各地,路人絡繹,或推或拉,黝黑的皮膚泛著油光,許多人齊鬢短發,黑乎乎的汗巾時不時抹一下。
軍艦朝著一處小島圍攏過去,此處礁石起伏,漲潮落潮之間視野完全不同,落潮之際礁石聳立,個別小水窪蕩起水花,攀爬過去能撿到不少海貨,漲潮之際礁石隱沒,遠眺直達海島。
快艇放下,迅速衝向海灘,沿著固定路線疾馳而過,李世民不顧長孫勸阻執意做了先鋒,跟著小雲的船前後到岸,小雲大槍橫掃,脫手而出,帶著嗚咽砸在一群小嘍囉兵器之上,反彈之力微弱,白色殘影蕩漾,有力臂膀戴著手套握住了大槍,快艇直接衝向灘塗,十幾個雄壯漢子騰躍而起,刀劍亂舞,拿下岸邊卡口,第二條船快速靠岸,李世民緊握槍杆,尾纂戳地,借力前躍,衝進第一陣線。
小雲身形極快,朝著海島中心海灣衝鋒,迅速拉開身位,消失在視野,大批士兵搶灘,朝著中心海灣包圍過去,很快找到小雲身影,一隊隊敵人蜂擁圍攏過去,很快如割麥一般倒下,大槍揮舞如彎弓,殘影呼嘯極速點過每一個人的兵器,澎湃力量潮水般衝刷每一個人,即便人數眾多依舊無法形成有效阻擊,摧枯拉般向著中心地帶衝去。
二人坐在一處類似宮殿的台階上,雙腳蕩在海水裏,顯得愜意悠然。
長孫無垢“此乃人間仙境!不想第一次出海竟能遇見如畫一般的地方,心生愛意,不忍離去呢。”
小雲“嗬嗬,陛下著急解決質子的事,我也不好拖遝,本想著安排一趟逐漸適應的旅程,適應海邊小風小浪再往深海航行,嗬嗬,你倒是堅強,嗷嗷吐也不肯停下。”
“我看海圖上還有幾處小島,或是半月或是月牙,不如把這個島群叫做月牙島吧,山勢擋住了海浪,水灣裏風平浪靜,真想下水嘻嘻一番。”
“過了今晚吧,有血水倒也不礙事,隻怕你心裏膈應,夜裏潮水衝刷一氣就沒了。”
李世民領著一群年輕人踏踏地過來,木屐敲打在木地板上聲音顯得有些沉悶煩躁。
“叩見皇後娘娘。”
幾個皇家小輩抬頭想站起來,一看周圍人都跪著,也不好率先起身,李世民看他倆玩水,一甩鞋子坐下來,用腳劃拉水花。
良久沉默……
眾多雄壯漢子步伐整齊,幾名將軍領著列隊走廊,排頭的將軍是尉遲恭,程知節,不過率先出列的是劉黑闥手下一個年輕小將,身著特種作戰服,輕輕正了一下鋼盔,一大步向前。
“報告總理事,作戰完畢,請指示。”聲音嘹亮高亢,站姿挺拔,與其他人的站姿完全不同。
小雲起身,單手敬禮,拳頭舉到耳朵,“後勤部入場,作戰部歸隊!”
“是!後勤部入場,作戰部歸隊!”迅速敬禮,標準轉身,一聲口令跑步走,身後隊伍快速跟上步伐,慢跑離開,步伐如一。
“姐姐,你們回去的時候沿途遊玩一番,路過南島度假村住段時間,我已安排沿途大船給你們送當地特產,洛陽事多,我就不陪著了,等你們回家,咱們洛陽再細聊。”
“出來一天就回去啊,不必如此急切吧?!”
“少年人光陰不可輕廢,當為天地生民榮華興盛力透紙背辛勞一季,懈怠悠閑常有常在,而這一口勃發激進之銳氣折不得,咱們洛陽見。”鬆開長孫雙手,拳掌相擊,微微一禮,迅速轉身,朝著山口大步行去。
“起身吧!”笑容漸去,看著這些年輕後輩,麵若冰霜。李世民聽著聲兒不太對,輕咳一聲,給愛將眨眨眼,想偷偷溜,李世民腳步快,提著鞋子摸到了人群後麵,尉遲恭程知節穿著輕甲,一動就嘩啦響,動作明顯慢一拍。
“你二人去尋來荊條!”伸手一指,已經躡手躡腳轉過身,頭還瞄著長孫的尉遲恭程知節一下頓住,不敢再溜,隻能互相看一眼,大聲應是。
長孫的貼身侍女抱著一捆荊條越過人群,低著頭不說話,小布鞋也沒聲兒,輕輕站在二人邊上,溜到人群後麵的李世民躲在廊柱後,不吭聲,一隻眼睛露出來,一直瞄著情形。
“喲,尉遲將軍,程將軍,荊條尋來了嗎?”語氣中的陰陽之味嚇的他二人趕緊動起來,搶過荊條,一人分了十幾根。趕緊複命,嘴裏忙不迭的回應尋來了,尋來了……
兵士幫二人卸甲,手持荊條,站在跪著的小輩前麵,等著上班工作,這一趟出來,班味兒十足。
貼身侍女從人群後麵的侍女隊伍裏拖出一張藤椅,其他人跟著將兩張小桌子放在手邊,一邊茶水,一邊茶點,迅速朝著人群後麵退去,貼身侍女扶著胳膊請長孫坐下,懷裏扯出一雙襪子,用手巾輕沾了一下腳麵腳背,輕柔穿好,放下褲腿。
“景仁,這裏好玩嗎?”
一個嘴巴上有些絨毛胡須的年輕人跪行幾步,恭敬趴在地上,不敢說話。後麵人見勢頭不對也跟著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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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將軍,他怎麽不會說話了,你看怎麽回事?”
程咬金一下聽出音兒來,趕緊比劃,嘴裏無聲念叨打打打,示意尉遲動手打人,尉遲恭雖然遲疑了一下,還是趕緊用力抽了下去,啪,仿佛這一下打在自己身上一般,黝黑的老臉一抽抽,表情便秘。
啊……
“還是不會說話呀……”
啪……
啊……
茶壺輕輕提起,嘩啦啦倒了半杯,輕輕端著,呈到長孫麵前,素手輕捏,淺喝一口,放在侍女手上。
啪……
啊……
“尉遲將軍肯定是行軍太久,餓了吧?!”
啪啪啪……
啊啊啊……
這個叫景仁的年輕人終於明白怎麽回事,趕緊回話“回稟皇後娘娘,這裏……這裏……這裏……”具體是好玩,還是不好玩,真不好回答,感覺怎麽選都不對,好玩吧,上位怪罪,逃不過一頓打,不好玩吧,人都在這兒了,不好玩兒還千裏遙遠的瀟灑,腦子有病!兩頭堵啊,心思活動之際,啪啪啪……
啊啊啊……
有點受不住藤條的威力,一下背弓著想要揉搓,奈何整個背部都疼,不知道該捂哪裏。
“景仁呐,你這是怎麽啦?是不是讓人毒害啦?怎麽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呢?要不要太醫診治一下?!”
“回稟皇後娘娘,不用,不用診治,不礙事的,我沒事,對,我沒事。”
“哦,太好了,若你出點什麽事怎麽跟你父親交代,養你十幾年不容易,是吧?!有點閃失你母親得多難受,哭多少場也尋不回你,是吧?”
“您說的是!”
“是你還不長腦子,隨便攛掇兩句就往外跑?你以為當如何呀?”聲色俱厲,嚇得眾人一哆嗦。
“臣知罪!臣認罰!”
“後宮隻管後宮,怎麽能罰你呢?尉遲將軍,人家自罰,你們軍中是都是如何解決?”
尉遲恭一點不敢遲疑,藤條劈裏啪啦抽打下去,悠長的嚎叫聲不絕於耳,打了約摸有二十下,藤條從中間折掉,尉遲恭一抹臉上汗水,偷偷瞄了一下長孫的臉色,下意識停下動作,不再抽打李景仁。
“景仁呐,你這自罰也自罰了,太為難你也不好,你說說,你跟誰一塊來的呀?”
“回……額……回稟皇後娘娘,我跟瓘哥兒,額,他喊我來的!”
“哦,段家的瓘哥兒呀,人哪兒呢?”
瓘哥兒不敢遲疑,快爬兩下,躲在了景仁後麵,趕緊大聲回話“臣認罰!”
長孫好整以暇的端著茶杯,低眉垂目,不言不語,仿佛一個人沉思一般,在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程知節微微抬頭一瞄,仿佛得到信號一般,揮藤猛甩,啪啪啪……
瓘哥兒不住悶哼,十下,二十下,三十下,三十二下,藤條折斷,程知節深深吸,仿佛打了一場大仗一般,喘息了兩下,不敢再多動作。
等了許久,長孫開口問道“瓘哥兒跟誰來的呀?”
段瓘擰著身子試圖安撫一下後背,隻是稍微一碰就疼的厲害,朝著人群後麵指了指。
末尾有兩個年輕人彎腰快走兩步來到前麵,趴下等著挨打。
“喲,秦家小子,高家小子嘛,哎,本宮乏了,你倆做長輩的,替他們大人管束一下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起身掃了一眼,看到廊柱後麵一隻滴溜溜轉悠的眼睛,大肚子凸出來,後麵屁股撅著,柱子尺寸有限,明顯擋不住,很容易發現,“陛下,陛下……”
李世民不好再躲,隻能訕笑著出來,伸手挽住胳膊。
“這裏風景不錯,咱們沿著走廊轉轉吧,奔波數日,歇息歇息!”
二人依偎著慢慢離開,末了長孫回頭看了一下,正好對上程知節詫異的眼神,程知節心裏咯噔,明顯知道這一眼啥意思,立刻放棄摸魚,扔掉手裏的半截藤條,換根新的劈裏啪啦抽起來。
侍女們繞過人群,許多人捂嘴低頭,互相瞅兩下,快步組成隊伍,慢慢跟著二人步伐。
二人繞了小半圈的時間,喊叫聲終於停止,一個侍女偷瞄見所有人都挨過藤條,從廊柱後走出來,傳下口諭“陛下說,散了吧,大夥兒挺累的。”這女孩子說完躬身一禮,快步跑著去找自己的大部隊。李景仁速度更快,疾步追上,扯著這女孩子問“娘娘不會再打我了吧?這算不算完事?”
侍女步伐一頓,雙手扣在一起,身子一撤,擺脫了李景仁的拉扯,低聲細語的回道“娘娘何時打您了?”
“……”
“我走了!”又被扯住。
“娘娘不會再命人打我了吧?!”
“娘娘何時命人打您了?”
“……”
這一反問急得李景仁直撓頭,回憶了半天也沒發現自己這頓打到底怎麽挨的,合著打了我半天是我自罰三杯?不再糾纏侍女,任由他離開。一幫年輕人迅速圍上來問詢事情結果,背上偶爾被牽扯的疼一下,臉上一抽一抽的,問話的節奏斷續。眾人見這邊問不出結果,趕緊要找尉遲敬德程知節,慌忙掃視一圈發現兩個人影已經超過了剛才的侍女,腿腳利索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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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
巨大行軍灶若有若無冒著一點煙氣,放眼四周,眾多漢子赤裸著上身端著盆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幹飯,白米配豬肉燉酸菜,煮熟的蝦子隨便盛,醬燜魚塊依舊咕嘟著,喜歡吃魚的都會鏟幾塊,拿筷子小心挑出魚刺。
“知節,下午啟程,送他們回去,路過洛陽把賬單帶上。”
“賬單?救援費用?”
“嗯,這不是私事,人家動用了如此多人力物力都是要走賬的,他們這邊公家錢袋和私人錢袋分的很清楚,不能亂用。切記不要結算,等我回去再說。”
“為何?”
“你們調不動洛陽這邊的款子,再者孝恭王兄不知道花多少錢呢,若是沒有剩餘,隻能從內帑撥過去。”
“誰家孩子誰掏錢就是了!”
“哎,一個個偷摸攢點庫底子不容易,咱們這邊官爵實封不多,沒法從地方上撈錢,隻能偷摸的在各地做點買賣,你家裏有多少錢你不清楚啊?雖說酒水利大,可咱地方小啊,如今民生凋敝,能喝得起酒的畢竟是少數。朕查過他們的底子,家家都有些餘錢,真說窮奢極欲的還真沒有。”
“沒聽說您查過各家的賬啊?”尉遲恭口齒含糊的提問。
“查賬不用進府庫,各種賬目一匯總,好了,趕緊吃飯,別管這些細碎事,按吩咐辦。”
“諾!對了,陛下,臣見海邊有許多小船出海撈魚,咱們是不是也……”
“這樣,快去快回,朕與敬德在河口港等你,你這一來回約摸個把月,十月前河口港聚齊,咱們弄條船出海撈幾網。”
“恁不要亂跑,海裏危險!”
年輕的小戰士皮膚黝黑,一身海軍迷彩,大勺不停從鍋裏舀出食物,很快滿桶,提著送到遠處的隊伍。快步回來,半桶水倒進去,一邊清洗一邊繼續說道“恁們沒經驗,很容易出事,這個月俺們接了十餘起海事救援了,兩起故障,一起觸礁,其餘都是駕駛不當甩出去的,掉海裏根本撈不起來,即便有救生衣也是眨眼沒,白天還好,船能追著人跑,晚上那海裏黑漆漆的,不好辦喏。”
“你們如何救援?不是照樣看不見?”
“俺們不一樣,俺們儀器多,船上有聲呐,熱成像,俺們的發動機推重大,跑嘞快,飛機能一氣兒升到兩公裏高空,熱成像一打就能找到十幾公裏甚至幾十公裏的熱點。”
“哦,啥是聲呐,還有熱成像,飛機又是個啥?”
“飛機是六個槳的無人機,一根兩公裏長的電線連著,比風箏好使,嗚……就飛去嘞。”
“熱成像嘞?”
“熱成像是飛機掛載的設備,可以清晰發現熱源,隻要有溫度差就能看著嘞。好了,大叔,俺得收工嘞,得空再拉鴰。”
“別急,別急,聲呐是啥?”
“聲呐是回聲定位器,水裏邊音兒跑嘞快,好比山洞回音,喊話到聽音兒的時長算出障礙物距離,水下定位測距用嘞。俺真得走嘞,再見大叔!”
這位炊事班小戰士收拾完零碎,鎖緊上蓋,用腳踩下車輪鎖,吃力的拉著炊事車走向平板拖船,兩個小戰士從後麵幫忙推,速度快了起來。車子推到最裏麵,綁帶打緊,固定在拖船上,走進船艙。
“霍,他們什麽表現?”
“帶勁嘞很,俺覺得他肯定會想買,等哆吧!”
“嗯,霍,你幹的不錯,這種設備即將民用,那時就不值錢了,這會兒不勒他一筆,多可惜!”
“怎多好貨給他,不會泄密吧?”
“放心吧,霍,真秘密看不見摸不著!”
陽光熾烈,程知節看著幾十個頑皮小子上船,很快靠近大艦,吊機將小船直接提到甲板船位,直接放在船架上,水手快速靠近,卡扣鎖緊小船。
一個小時後,大艦汽笛長鳴,很快消失在海平線,另一艘大艦長鳴,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遠處依舊有一艘船留守,等待著島上的人。
端門政務區
嘩啦啦水聲持續,小楚抱著新衣服等在門口,不多時,小雲推開浴室門,勒緊浴袍,拿毛巾包上頭發,一起來到桌前,坐下來翻閱。
“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剛到的公文,非法集資吸納大量儲蓄,公文隻說有此現象,但有些事向來都是一窩一窩,沒可能是個例。”
“嗯,我親自去查,有些人不甘心,還想著坐在錢堆上發財呢,不讓私人放貸必有這一茬,沒想到他們如此沉不住氣,政策剛落地立馬頂風作案,我明白你的意思,這背後要是沒幾個大勢力偷偷出力不可能做到如此規模,既然如此,放任他們一兩個月,等他們錢財進場了再收網,嗬嗬,敢冒頭我拿他們做個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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