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繼續將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
    “可就算天衣衛的考核對外開放，但是非本族的惡魔都會被下禁製，尤其是血雲惡魔一族的身份，同為王族，必將是重點關注的對象，那可是極皇魔王所創的禁製，淩劍如何在禁製之下潛入天牢？”
    二血尊沒有說話，反倒是優先思考棋局為重，直到在落下一子之後才思緒回歸，隨口道。
    “不被下禁製不就行了。”
    老者一愣，有些不明白，反倒因此疏忽了對棋盤的思考，棋子久久不落。
    “不被下禁製？”
    二血尊有些不屑地繼續說道。
    “極皇魔王崇尚帝王本相，妻妾成群，當然，這也是成為魔王之後的一種選擇。”
    “不過，妻妾多了，難免會有耐不住寂寞的。”
    二血尊邪笑一聲，讓老者皺起了眉頭，結合全局思索了一番後，下一刻，老者瞳孔猛地一縮。
    “怎麽可能？！”
    “你的意思是血淩劍還繼承了極皇惡魔一族的血脈，不，固有權能？”
    “這...怎麽可能？！”
    “兩種王族的固有權能怎麽可能並存？”
    白發老者喃喃道。
    “就算是兩個非王族的惡魔，麵對對等的血脈也隻會存在三種情況，第一種也是最為常見的一種，那就是無法誕生子嗣，因為血脈爭奪勢均力敵，根本沒有條件形成，第二種則是恰巧一脈成功吞噬一脈，在保留一脈的基本固有權能的同時，擁有另一脈的部分種族特性，第三種則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在第二種的基礎上誕生出結合兩脈力量匯聚的專屬固有權能。”
    “當然也存在幾個雖然血脈爭奪兩敗俱傷卻依舊被誕生下來的雜脈子嗣，這種子嗣，雖然擁有兩脈的全部種族特性，也或許會形成特殊的專屬固有全能，但是兩脈傳承的固有權能卻一個也不會被繼承到。”
    “而共脈雖然也有惡魔提到過這種可能性，但從未出現。”
    “更別說是王脈與王脈...”
    因為血脈是血脈，尚可相融，無非優劣。
    但固有權能是一種依托血脈而顯化的，天生的鑲嵌在肉身之中的類似“魔術回路”一般的存在。
    肉身隻有一具。
    權能紋路也隻會被印刻一套。
    若是共存，這紋路也就亂了，這惡魔自然而然也就廢了。
    二血尊看到白發老者這副不敢置信的麵孔，莫名有些自豪。
    “左護法，看來您也老了啊。”
    “以前不可能，不代表現在不可能。”
    “現在不可能，不代表未來不可能。”
    “看來當年您跟隨血雲大人與星月惡魔一族打了一架後，連銳氣也失了不少。”
    “不過也確實，誰能想到當時星月惡魔族中居然有兩個魔王，星月星月，早該想到的。”
    “能全身而退已經很不錯了。”
    左護法聞言頓時怒意衝天，手中的棋子根本無法控製力道，頃刻間化為粉末，整個棋盤也都跟著這股怒意顫抖作響。
    可不到兩秒，這股氣又泄了下去。
    “哎。”
    “你說的對。”
    “老了，老了。”
    “也該年輕一輩上來了，我這一生也就止步惡魔領主了。”
    “這等天資，難怪脫穎同輩而出。”
    “真有你的，藏了這麽多年，不過就這你也舍得讓他去冒這個險？那侍衛說的沒錯，他如今也不過才魔將聚勢之境。”
    二血尊一邊催促著左護法繼續下棋，一邊解釋道。
    “舍不舍得又能如何？血雲大人他也知道，還有，誰跟你說他隻有聚勢之境。”
    左護法愣了愣，隨即大笑道。
    “哈，血雲大人指點他了？真是個幸運的小子！”
    “我記得年輕一輩中，也就一血尊的弟子被血雲大人指點過吧，原以為少族長的位置板上釘釘，看來有對手了。”
    二血尊聽到一血尊的弟子後明顯有些不快，自己就是打不過一血尊被壓一頭。
    他的弟子必須贏過那家夥的弟子。
    “玉不琢不成器，溫室下就算拿了第一，有什麽用？”
    “雙脈共存又如何，你權能可以一次性釋放兩個麽？”
    “嗬。”
    “不過，若是這一次他能夠帶著四血尊回來，不僅可以光明正大地展示雙脈力量，在族內淩劍的功績也能和那家夥相當了，到時候，少族長的位置....哼！”
    左護法了然地笑了笑，若是沒有足夠的功績就展示他族的力量，隻會被眾人質疑。
    “說起來，淩劍的父母你有了解過麽？是族裏的…”
    “嗬，你覺得族裏誰有膽子敢在一尊魔王的眼皮底下去極皇宮尋歡作樂，還能把孩子都生下來抱到我這裏來的，又或者你覺得普通血雲魔族的族人就算再出色能讓血雲大人親自指點？”
    “啊，是那家夥，真想不到他那種惡魔也能有子嗣，能交給你都算他有良心，淩劍他自己知道麽？”
    “知道。”
    “唉，父不過，母不問的，在他眼裏，恐怕你這個師父比他的親生父母都要親吧。”
    ...
    顧雲的靈魂體拖著一身淡金色的尾痕，在彼岸中急速而行，速度之快，宛如光線。
    不論飛行了多遠，四周似乎依舊是一片死寂。
    偶爾才能路過一兩個修行者。
    彼岸之大，讓顧雲暗暗咂舌。
    “到底還要多久，無極二解的先天之氣作為引力附加一重戰意加持，全速狀態下已經飛行了一個小時了，放在下界都快橫跨大半個界域了。”
    “哈，我居然天真的以為有了方向就能抵達。”
    話是這麽說，但顧雲速度一點也沒慢下來。
    如今擁有將近聖者級金色靈魂的他已經在彼岸存留的時間大大增加。
    可即便如此。
    在經過一次巨大的吸收轉化後，那本是遍布金色光暈的靈魂體也在灰質的侵蝕下不斷收縮，宛如殘月。
    他低頭看了看手臂，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一下，如果全身遍布灰質，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該死。”
    顧雲心中咒罵著，猛地加快速度。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顧雲的全身已經隻剩下點點微弱的金光，如星火即將熄滅。
    顧雲苦笑了一聲。
    “到此為止了麽...”
    “主人！我感應到了！”
    黎明的曙光瞬間在顧雲滿是失望的內心開了一道口子。
    但顧雲那閃光的雙目立刻又黯淡了下去。
    這曙光來得太晚了。
    “來不及了，你的感知範圍幾乎是半個星域，就算我全速過去也需要三四分鍾，我現在可能...一分鍾都撐不下去了。”
    顧雲不甘心。
    這一次也許是離得最近的一次。
    算起來也就橫跨了一個界域之多，看上去確實很遠，可放到整個下界而言，已經算近的了。
    雖說三個維度是金字塔的階梯模式，但彼岸之大絕對超過八個界域。
    “主人，讓我試試。”
    一聲輕柔的聲音忽然在顧雲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