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焱還沒走到奉節，海龍屯慘敗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包括呂浩在內，共有五百多名貴州官吏被俘，大量輜重錢銀落入大理軍之手。
    齊蒼海、曹振逃到婁山關，身邊將卒不足千人。
    馬洞錫、張俠、熊超等將領，各領部分兵馬，四散而走。
    “大人，海龍屯失陷了！”
    鄧大同聽到這個噩耗，驚得合不攏嘴。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以海龍屯的堅固，大理就是將所有兵馬全都壓上，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攻破啊！
    王焱麵色平靜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什麽好驚訝的。”
    心中暗暗想到，馬洞錫和張俠執行力還算不錯。
    若是海龍屯不破，他又怎麽可能留在貴州！
    到了奉節，曹修為王焱接風洗塵。
    “玄孟，你強破婁山關，兵不血刃，拿下海龍屯，真叫人歎為觀止啊！”
    曹修一邊斟酒，一邊誇獎道。
    “微末之功，何足道哉！”
    王焱擺手自嘲道。
    “皇帝這次召你回京，你是怎麽想的？”
    曹修試探道。
    王焱反問：“‘天’能否為我改變皇帝的心意？使我留在貴州？”
    曹修為難道：“這個我們怕是做不到，皇帝剛愎自用，很少有人能使他改變心意，太子黨為你發聲，不也是無用。”
    聽到這裏，王焱心中冷笑一聲，就知道你們靠不住。
    而在這個時候，曹修身邊的小吏慌慌張張入內，來到曹修身邊耳語了幾句。
    聽的曹修麵色劇變，隨即看向王焱道：“玄孟，你沒拿我當兄弟啊！”
    “此話怎講？”
    王焱故作不解道。
    曹修道：“海龍屯失陷了，呂浩等一眾官吏，都被大理軍俘虜了！”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情！”
    王焱震驚道。
    “你的消息應該比我靈通，隻怕入城前就收到了風聲！”
    曹修用審視的目光看向王焱。
    王焱裝作一無所知道：“子操兄真的誤會我了，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海龍屯易守難攻，就算大理有十萬大軍，也休想一擊而破！”
    “可偏偏海龍屯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大理軍攻破！”
    “這其中要說沒有貓膩，打死我都不信！”
    曹修一字一句道。
    王焱搖頭笑道：“我昔日攻婁山關時，也是覺得非十萬大軍不可攻，但不也是一戰而下！兵法之道，往往就是如此！”
    “如今呂浩和這麽多官吏被大理俘虜，堪稱國恥，皇帝必然動怒！玄孟，你又可以留下了！”
    曹修笑道。
    “看來子操兄是認定我在其中搞鬼了，唉，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焱歎氣道。
    曹修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清王焱了，心中也在權衡，將王焱引進‘天’，是不是一步錯棋。
    與曹修告別之後，王焱不做停留，立刻出城，往釣魚城而去。
    在釣魚城登船東進，返回武昌。
    而海龍屯的慘敗，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僅用了三天時間，便送到了皇帝和一眾大臣的麵前。
    柴昊枯瘦的雙手，拿起這封加急軍情，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仰頭吐血，昏死在了案前。
    “父皇官家）！”
    柴軒與一眾大臣手忙腳亂，急忙請來禦醫，替柴昊診治。
    “官家急火攻心，我這就開方子抓藥！”
    禦醫把了脈後，立刻開方子抓藥，隨即又對柴軒道：“殿下，官家的身子虛弱，應盡量避免勞累和刺激！”
    “孤曉得了，你下去吧！”
    柴軒點點頭，讓禦醫退下。
    等到柴昊喝完藥，躺下歇息，柴軒立刻召開會議，商量貴州亂局。
    “奇恥大辱啊，殿下，自先帝立足南土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這等有辱國威的敗績！”
    “小小大理，不過蠻夷之邦，跳梁小醜，三番五次冒犯我天朝威嚴！還請殿下即刻調令大軍征討！”
    群臣七嘴八舌。
    “齊蒼海和曹振，現在婁山關聚集兵馬，不過千餘人，王焱精心籌備的新軍、遵義軍全都被打散，海龍屯內的楊氏財富，也被大理占去，我大周損失慘重！”
    “想要征討大理，非調動禁軍不可！”
    “靡老將軍在成都，需要防備吐蕃，不可輕易調動！”
    ……
    柴軒聽群臣議論半天，都沒有拿出一個可靠的方案，很是惱怒。
    “難道我大周被一個番邦小國打了臉，卻無任何反製的手段？”
    柴軒麵色慍怒。
    “殿下，眼下調動禁軍，路途遙遠不說，後勤補給也是大問題，最難的是進入貴州後，水土不服啊！”
    賀方反對調動禁軍作戰。
    汪洋拱手道：“老臣認為，可調王焱速返婁山關，貴州之亂，非王焱不可定！”
    “官家剛下令召王焱回京，現在又讓他回婁山關，如此朝令夕改，難以服眾！”
    龐美道。
    何敬之道：“難道我大周除了王焱，就沒有其他可用之人了？貴州除了他王焱，就沒人能平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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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何大人如此不服，不如請何大人入貴州平亂！”
    謝春出列駁斥。
    何敬之道：“我一個文官，入貴州掌軍事，不合適，殿下不如給齊蒼海一個機會，讓他戴罪立功！”
    一眾齊黨官員紛紛站出來，支持何敬之的建議。
    柴軒冷笑道：“既如此，那孤就給他一個機會，但若是又敗了，怎麽辦？”
    “這……”
    何敬之等人沉默了。
    “這樣，你們誰願意給齊蒼海擔保，來孤這裏簽字，若是齊蒼海再敗，與他同罪論處！”
    柴軒反將何敬之等人一軍。
    此言一出，何敬之等人麵麵相覷。
    齊蒼海什麽軍事水平，他們心裏門清。
    給他起哄爭取機會沒問題，但要是實名擔保，那是萬萬不行得。
    “何大人，李大人，你們怎麽不說話了？”
    柴軒故意對何敬之等人問道。
    何敬之訕訕一笑道：“是臣思慮不周，如今貴州之亂，已經不是簡單的軍事衝突，而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其中涉及土司、苗民，複雜紛亂，非王焱這樣統籌全局的大才不可勝任！”
    “哼！”
    柴軒冷哼一聲，對何敬之很是不屑。
    何敬之低下頭，退回隊列之中。
    “傳孤手諭，命王焱速返貴州，統籌全局！”
    柴軒下令道。
    “鎮遠侯等人？”
    汪洋問道。
    “讓王焱不惜一切代價營救！”
    柴軒說道。
    “諾！”
    等到散朝，柴軒又對汪洋道：“如果實在救不出來，那就放棄！”
    “諾！”
    汪洋點頭。
    等到柴昊醒來，得知柴軒已經命王焱返回貴州，這讓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馬德忠，王焱在得到旨意返回武昌途中，可有耽擱？”
    柴昊對馬德忠問道。
    馬德忠拱手道：“稟官家，據我們對其行蹤的觀察，其並未有絲毫耽擱。”
    “他就沒有一絲留戀？”
    柴昊皺眉。
    “父皇，您與其盯著王焱不放，不如看看海龍屯丟失的全過程吧！”
    柴軒將武德司調查的結果，放在柴昊榻前。
    柴昊接過，打開翻閱：“齊蒼海、曹振誤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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