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2章 文人風骨
    凱裏的亂相迅速引起了城外的周軍注意。
    王焱得知偽明軍內亂，立即下令全軍出擊，猛攻凱裏。
    宋東亭、羅友親率本部兵馬參戰。
    六七萬大軍，如同潮水般湧向凱裏。
    而偽明軍的防線已經形同虛設，三苗兵、思州兵的互相砍殺，令整個偽明軍陷入了癱瘓。
    “明王，快走吧，周軍殺來了！”
    明軍小校穿過廝殺混亂的人群，找到徐壽稟報道。
    徐壽仰天長歎一聲，道：“王焱，山高水遠，咱們後會有期！”
    隨即下令撤退。
    到了這個時候，徐壽徹底失去了對偽明軍的掌控，除了嫡係部隊願意跟隨外，其餘各部兵馬都在各自為戰。
    周軍聯合宋氏、羅氏的軍隊，不費吹灰之力殺入了凱裏。
    三苗兵、思州兵瞬間崩潰，麵對強大、軍紀嚴明的周軍，他們毫無抵抗之力，紛紛潰逃。
    不過半天時間，周軍、宋氏和羅氏的軍隊，就徹底掌控了凱裏。
    俘虜偽明降卒過萬人，斬首數千。
    令人遺憾的是讓徐壽逃走了。
    凱裏附近多是山區，利於隱藏，聯軍展開搜索，仍然未能發現徐壽逃走的蹤跡，隻能作罷。
    不過偽明朝廷的丞相胡中庸，卻被抓住了。
    徐壽逃得太匆忙，來不及派人保護胡中庸一起走。
    胡中庸隻能帶著十幾個親衛開溜。
    但是卻被三苗兵發現，想要抓住胡中庸獻給王焱換取富貴。
    胡中庸嚇得半死，在親衛的保護下，拚死逃生，為了不被周軍找到，他幹脆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混在逃難得人群中，企圖躲過搜索。
    但還是被搶先投降的官吏認出，為了立功，當場便將胡中庸揭發了。
    胡中庸就這樣灰頭土臉的被帶到了王焱麵前。
    對於這個偽明朝廷的丞相，王焱絲毫不感興趣。
    不過想到徐壽涉及‘天’的核心機密，於是詢問胡中庸可知道‘天’。
    但胡中庸壓根不知道王焱在說什麽。
    見胡中庸不像是裝的，王焱更沒了興趣，擺擺手，命人將胡中庸帶下去，以造反罪名處決，以儆效尤。
    胡中庸見王焱要殺自己，嚇得半死。
    他可不是什麽忠肝義膽的忠臣，不管是偽明，還是大周，都不是他效忠的對象。
    他想要的就是在這個世道，一展抱負。
    大周給不了他這個機會，田氏更不行，本以為偽明能給他這個舞台。
    誰知道偽明敗得這麽快！
    “大人，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胡中庸願意為大人馬首是瞻，鞠躬盡瘁！”
    胡中庸臉色煞白的祈求道。
    王焱笑道：“鞠躬盡瘁這個詞從你的嘴裏蹦出來，我怎麽覺得這麽諷刺！”
    胡中庸苦笑道：“我們儒學之士，苟全有用之身，一展所長，不是很正常嗎，武將才會以馬革裹屍為榮耀！”
    “那你覺得我是文人還是武將？”
    王焱反問。
    “大人天人之姿，能文能武，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敢能比擬的！”
    胡中庸恭維道。
    “自古以來，文人錚錚鐵骨者，不計其數，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在給儒家抹黑嗎？”
    王焱譏笑道。
    胡中庸笑道：“大人說文人鐵骨錚錚的的確不少，可是恕小人一個都不知道，我知道儒學正統，世修降表，已是常態。”
    “呃……”
    這次輪到王焱無言了。
    儒學正統，世修降表……
    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不過，儒學是曆代統治者，用來禁錮百姓的思想利器。
    沒有比儒家思想，更符合統治階級利益的思想武器。
    哪怕是他王焱有朝一日，建國稱帝，也會選擇儒家思想為己所用。
    這是大勢所趨，也是時代的無奈。
    “那你說說，偽明為何會敗？你為什麽不能幫助徐壽成就霸業！”
    王焱問道。
    胡中庸道：“徐壽想要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權，這本身就是大錯特錯，用明教的那套思想理論，洗腦普通民眾，縱然能在短時間內起到效果，可時間一長，百姓無法獲取實質利益，遲早還是要拋棄明教。
    哪怕沒有此次兵敗，偽明也注定長久不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徐壽沒有建立一套完整的軍政體係，麾下軍隊組成複雜，三苗兵、思州兵，以及他的嫡係人馬，在軍中互相排擠，矛盾重重。
    徐壽對此，卻是置若罔聞，放任這種現象於不顧，壓根就不是一個合格統帥應有的素質。
    他的失敗，是必定的。
    我雖是丞相，但對軍事，卻隻有建議權，聽不聽，在於徐壽，便是內政，我這個丞相，也是有心無力，明教教徒，在思州各地宣傳明教，代行官府權力，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聽胡中庸大倒苦水，王焱哈哈大笑，道：“那你認為，我接下來會怎麽做？”
    胡中庸心底泛起一絲生的希望，連忙組織語言道：“大人代表朝廷正統，討伐逆賊，名正言順，徐壽經此一敗，想要守住思州，已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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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當趁此時，快速平定思州，聯合羅氏、宋氏，南抗安南，隻要擊敗安南，收複嶺南。
    則大人可據兩路之地，在這天下，進可攻，退可守，王霸之業可成！”
    胡中庸所言，符合王焱心中的戰略規劃。
    但前提是將偽明消滅，還要打敗安南才行。
    偽明是跳梁小醜，而安南才是大敵。
    “說的輕巧，做起來很難啊！”
    王焱重重的呼吸一口。
    胡中庸拱手道：“大人當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積蓄力量，不出十年，西南大地，當以大人為首！”
    見胡中庸有這般高深的見識，王焱也生了愛才之心，笑道：“你的這條命，暫且留下，在我身邊當個參謀吧！”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我胡中庸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中庸激動的跪謝道。
    見胡中庸這般沒骨氣，王焱也是無語。
    心道此人可用，但必須謹慎。
    一旦脫離掌控，必須先殺之而後快。
    隨著徐壽的敗逃，思州各地，開始陸續投降。
    田伯俊率領殘存的田氏族人，引萬餘人馬前來凱裏，求見王焱。
    希望王焱能支持他重新執掌思州。
    對於田伯俊還想當思州土司的想法，王焱自然不會同意。
    他給了田伯俊兩個選擇，一個是放棄土司的權力，田氏一族永享榮華富貴。
    另一個就是自生自滅。
    田伯俊聽出了王焱語氣中的濃濃殺意，哪還敢再有非分之想。
    以周軍目前的兵鋒，別說田氏就這點人馬。
    便是安南數十萬大軍，都未必能輕易撼之。
    但田伯俊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田氏數百年基業傳承。
    他私下裏聯係宋氏、羅氏，想要通過他們，向王焱施加壓力。
    而宋氏和羅氏，此前就已經同王焱達成了協議。
    又怎會為了田氏，得罪王焱。
    於是便將田氏私下的小動作告訴王焱。
    王焱對此，毫不意外。
    要是田伯俊肯輕易放棄數百年的基業，那才有鬼。
    他將田伯俊請來飲酒，然後又將宋東亭、羅友請來。
    宴席間，王焱將田伯俊當成空氣，反而與宋東亭、羅友談笑風生。
    田伯俊見狀，哪還能不清楚怎麽回事。
    嚇得戰戰兢兢，汗如漿下。
    回去後，便將田氏的人馬，全部交給王焱。
    並且叮囑田氏族人，今後必須誓死效忠王焱，萬不可三心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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