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看著我。”
    格裏德顫抖著抬起頭。突然，維嘉的眼睛亮起了藍色的光芒。
    一陣刺痛穿透它的大腦，格裏德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鎖住了。
    它顫抖著，驚慌失措，試探著問維嘉：
    “你做了什麽！”
    維嘉張開喙，用小翅膀拍了拍格裏德的身體，安慰它道：
    “別激動，我隻是利用你的惡魔契約機製給你上了個鎖。”
    “從現在起，你的意識將永存。即使你死了，你的記憶和力量也不會消散。”
    格裏德驚呆了。它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維嘉：
    “為……為什麽你要幫我？”
    相應的，格裏德陷入了更深的恐懼和驚慌之中。
    對方能輕易做到這樣的事，也意味著它可以隨時奪走格裏德的一切。
    而且，與惡魔的交易需要雙方都付出代價。
    “所以……”
    “同樣的，從現在起，直到你的生命徹底消逝，你的記憶完全消散。”
    “你的靈魂將歸我處置。”
    雖然隻是一隻烏鴉，無法做出微笑的表情。
    但對格裏德來說，它仿佛在狂笑，笑得非常詭異，非常邪惡。
    格裏德想要掙紮，想要掙脫眼前這個瘋子的束縛。
    但它剛一掙紮，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鎖鏈束縛住了，感受到一種如鋼釘刺入心髒般的疼痛。
    看到它不安的身體，維嘉說道：
    “好了，回去吧。”
    “回到王都，回到屬於何德文的地方，在那裏他需要麵對審判。”
    格裏德用墨汁進入何德文的七竅，重新控製了何德文的身體。
    它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拖著那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過了很久，當它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時，維嘉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一個傳送陣憑空出現在維嘉麵前。它拍打著翅膀，飛回了新來者的肩膀上。
    “你真的能在惡魔死後保留它的記憶嗎？”
    蘇哲沒有看它，隻是平淡地問道，看著何德文離開時在小路上留下的黑色痕跡。
    他一揮手，黑色的痕跡漸漸消失，周圍的雜草挺直了身子，遮住了小路。
    維嘉驚訝地看著他，抖了抖羽毛。
    “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沒想到你也像惡魔一樣容易上當。”
    蘇哲得到了答案，便不再多說。
    維嘉又解釋了幾句：
    “要達到那種程度，至少得讓我恢複 30的力量。”
    “那可是一隻原初惡魔，無數的化身等著它消散後取而代之。”
    蘇哲望著天空中參差不齊的雲朵，繼續問道。
    “那現在恢複了多少？”
    “不到百分之一。”
    維嘉驕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在吹噓它全盛時期有多麽強大。
    蘇哲懶得再理它，朝著相反方向的茂密森林走去。
    “告訴我柳詩韻的位置。”
    “哦，我還以為冷漠的蘇哲先生再也不會關心我可憐的小追隨者了呢。”
    蘇哲對它的嘲諷完全無動於衷，隻是一邊走著，撥開周圍的雜草，一邊平靜地回答道：
    “她畢竟是我的學生。”
    “錯！她的魔法可都是我教的！”
    “……隨你怎麽說。”
    樹木終於抵擋不住春風的糾纏，一陣涼風輕輕吹動著男人的外套。
    站在他肩膀上的烏鴉驕傲地昂起頭，宣告著它來之不易的勝利。
    幾個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似乎在城門外尋找著什麽。
    很快，遠處的一個身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昏迷的何德文正一步一步地朝著城門緩緩走來。
    “是何德文！快，通知二王子！”
    “不用了，我已經在這兒了。”
    二王子緩緩走出城門，微笑著在他們身旁說道。
    他看了看何德文，朝身邊的騎士點了點頭。
    騎士拔出劍，指向何德文。
    很快，一道閃電纏繞在劍上。
    閃電突然迸發，擊中了何德文的身體。
    何德文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立刻恢複了意識。
    突然醒來的他，看著圍在身邊的一圈騎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二王子從騎士們中間走了出來。何德文看到他，似乎找到了方向，連忙喊道：
    “殿下！二王子！我這是在哪兒？”
    二王子看著麵前的這頭肥豬，心裏歎了口氣。
    麵前的這個人其實是他的表親。
    “真髒啊。”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彎下腰，忍受著刺鼻的氣味和德文髒兮兮的身體，把他扶了起來。
    “德文表哥，別慌，我是來幫你的。現在城裏的人都認為你和惡魔勾結。”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表哥。快，告訴我你身上發生的一切。”
    何德文的眼睛紅了，仿佛找到了發泄委屈的出口，把一切都告訴了二王子。
    他甚至告訴二王子蘇哲的助手楚靈被惡魔附身的事。
    聽完何德文的講述，二王子眯起眼睛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表哥。”
    “對了，那隻惡魔還在你身體裏嗎？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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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德文嚇了一跳，連忙檢查自己的身體，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從昏迷中醒來後，他就看到了二王子，之前發生的事他一無所知。
    何德文慌了，急切地懇求二王子：
    “殿下！快，求您把我身體裏的惡魔除掉吧！”
    “我還是皇家學院的教授，我不能背負和惡魔勾結的罪名！”
    二王子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好的，表哥，我現在就幫你除掉惡魔。”
    “可能會有點疼，你得忍著點。”
    何德文點了點頭，堅定地說：
    “這幾天我已經受夠折磨了，我不怕疼！快點動手吧！”
    下一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二王子。
    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一把長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為……為什麽……”
    他從蘇哲的手下活了下來。
    他也從楚靈的手下活了下來。
    甚至連惡魔都沒能殺了他。
    何德文做夢也沒想到。
    最後，他竟然會死在和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手裏。
    何德文的瞳孔開始變得灰暗，失去了光澤。
    二王子拔出銀色的劍，抖落了劍上的血跡。
    看著他臉朝下倒在地上。
    “現在，惡魔已經被驅除了。”
    一隻墨色的、令人作嘔的蟾蜍從死去的何德文的身體裏爬了出來。它看起來非常虛弱。
    所有的騎士都看著麵前的這隻惡魔，嚴陣以待，隻等二王子一聲令下就將它斬殺。
    然而，二王子卻彎下腰，撿起那隻惡心的蟾蜍，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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