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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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崔瀾,八歲那年,表妹丁琳的雙親意外溺水身亡,崔媽就把丁琳接到家裏。
    崔媽憐惜小小年紀成了孤兒的丁琳,格外地疼愛她,因為丁琳的一滴眼淚就逼著原主把房間讓出來給丁琳住,從此,原主隻能住在陰暗的雜物間裏。
    丁琳考了高分,崔媽開心到跟所有人炫耀;原主考了高分,崔媽隻有一句“下次繼續努力”。
    丁琳生日,崔媽訂飯店給她過;原主生日,崔媽直接忘記。
    丁琳犯錯,崔媽溫聲細語教她改正;原主犯錯,崔媽直接上手,打得原主渾身是傷,美其名曰是在教導原主成才。
    丁琳生病,崔媽衣不解帶地守在她身邊;原主生病,崔媽讓她自己吃藥。
    最後,原主被變態殺人犯綁架,折磨致死。
    彼時,崔媽正在參加丁琳的畢業典禮,看著優雅漂亮的丁琳,滿眼驕傲。
    崔媽是丁琳的慈母。
    但不是原主的。
    “崔瀾,你能不能懂點事啊?琳琳那麽可憐,你讓讓她能怎麽樣?我怎麽會有你這種自私刻薄的女兒?”
    崔媽神色冷漠地看著崔瀾,伸手就要搶崔瀾脖子間的項鏈。
    這是原主自己打工攢錢買的,買給自己當十六歲的生日禮物,丁琳看見想要,原主沒給,崔媽就怒罵原主。
    記憶裏,這條項鏈最終是戴在了丁琳脖間。
    但是現在,崔瀾可不慣著她們,看著不停撕扯自己的崔媽,掄圓胳膊,一個巴掌呼了上去。
    “啪!”
    清脆的響聲讓崔媽瞬間安靜了下來,崔媽維持著臉被打偏的動作,恍若定格。
    “崔瀾,你敢打我!!!”
    良久,崔媽顫抖著怒吼。
    剛才還站幹岸的丁琳麵色一喜,立刻圍過來摟著崔媽,各種關心各種問候。
    崔瀾慢條斯理地甩甩手:“嗯,打得挺爽。”
    丁琳可憐,丁琳可憐關原主什麽事?
    但在崔媽那裏,即便丁琳的可憐跟原主沒關係,即便丁琳的無父無母不是原主害的,即便原主隻比丁琳大了一歲。
    但是原主依舊得謙讓著丁琳,不然就是自私刻薄、冷漠無情。
    丁琳站在崔媽旁邊幫忙指責崔瀾,眼淚說來就來:“瀾瀾,你怎麽能這樣對阿姨呢?”
    “阿姨平時雖然對你嚴厲了一點,但那也是為了你好,你今天跟阿姨動手,阿姨心裏得多麽難受啊!”
    “瀾瀾,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一條項鏈而已,我不要就是了!”
    崔媽越聽臉色越臭,指著崔瀾鼻子罵道:“我真是把你教壞了,你看看你,哪有琳琳一半懂事?居然為了一條項鏈跟自己親媽動手了!崔瀾,我後悔生養你,你怎麽不跟你那個短命鬼爸一樣死了算了?”
    崔瀾扭頭看著崔媽,微微一笑:“媽媽,你知道昨天是我生日嗎?”
    崔媽愣住,接著,她滿是不耐煩地道:“別想轉移話題,一個破生日有什麽好過,琳琳,給我拿棍子來,我要好好教訓崔瀾這個孽障!”
    崔媽忘了,這並不讓崔瀾意外,在此之前崔媽已經連續忘記原主三個生日。
    崔瀾打開窗戶,大喊一聲:“如你所願!”
    說完奮力一躍,不帶絲毫猶豫。
    年輕的身體落在地麵,然後綻開血色殘花。
    血肉模糊。
    崔媽急忙跑到窗邊,反應良久,才爆發出一聲格外淒厲刺耳的尖叫:“不!!!!!!”
    崔媽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擠過圍觀的人群,衝上去擁住了崔瀾的屍體。
    圍觀群眾都在竊竊私語:“哎呦,這家孩子咋跳樓了?多年輕啊,真是可惜。”
    “這是301的崔家吧,這孩子忒倒黴,自從她們家那表妹來了,她就成草了,過得賊差。”
    “去年我還看到,大冬天的,這當媽的就給自己親女兒穿發白的舊棉襖,倒是給外甥女打扮得光鮮亮麗……”
    “這當媽的現在哭得還怪可憐,早幹嘛兒去了?”
    “噓,小點聲吧,死者為大……”
    崔瀾的屍體自然是假的,她站在角落裏看著悲痛欲絕的崔媽,挑了挑眉。
    不是恨不得自己沒生過原主,恨不得丁琳才是你女兒?
    以後丁琳就是崔媽唯一的女兒,崔媽應該高興才對,不是嗎?
    丁琳也沒想到崔瀾氣性竟然如此之烈,說自殺就自殺,一條項鏈而已,我的天,至於嗎?
    丁琳說不後悔是假的,雖然崔瀾死了意味著她可以獨享崔媽所有的財產,但是因為這種方法死的,崔媽難保不會對她有芥蒂啊。
    果不其然,崔瀾“死後”,崔媽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冷漠了許多。
    丁琳暗道不好,趕緊陪著崔媽哭了幾場,然後一起出席了崔瀾的喪儀,這才換得崔媽態度重新軟化。
    等到崔媽終於處理好了“崔瀾”的喪儀回家,卻發現,家被偷了。
    崔媽的存款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偷了,家裏被人翻得亂七八糟,丁琳驚慌失措地問崔媽:“阿姨,咱們以後怎麽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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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媽抱著崔瀾的骨灰盒子,木呆呆的,沒有反應。
    丁琳眼裏閃過一絲不耐,裝什麽裝,以前崔瀾活著的時候也沒看她對崔瀾多好啊,現在倒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崔瀾在無人處點了點崔媽的存款,發現竟然有個四五十萬,不錯不錯,她很滿意。
    崔瀾照例捏了一對傀儡父母讓他們收養了自己,然後開始尋找前世殺死原主的變態。
    前世殺死原主的變態是個慣犯,因為種種原因進過多次監獄,在監獄裏耳濡目染,成功地對殺人有了興趣。
    原主是他第三個目標。
    殺死原主之前,變態已經殺兩人了,隻是還沒曝光出來。
    崔瀾找到對方的時候,他正在他自己的地下室裏,挑選著新的獵物。
    地下室裏釘著無數女孩的照片,這些女孩都是原生家庭不好、不受重視、死了也沒人幫著出頭的。
    崔瀾直接出現,砍斷變態的手筋腳筋。
    “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變態的聲音除了緊張,竟然還有一絲興奮。
    興奮?
    崔瀾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變態的表情又確實是興奮的,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麽,但是麵對突然出現實力莫測的崔瀾,變態是好奇且敬仰的。
    變態向崔瀾爬過來:“你……你要殺我是嗎?你準備要怎麽殺我?告訴我……啊!”
    崔瀾直接一腳踩在對方臉上,歪頭微微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崔瀾直接給變態喂了一顆藥丸,免得變態過早嗝屁。
    然後捆住變態的手腳,一邊將記憶裏變態殘殺原主的手法加倍還了回去,一邊問道:“聽說過人彘嗎?”
    聲音飄渺,恍若雲端傳來,但是落在變態耳裏,不亞於雷霆轟頂。
    人彘是漢朝呂後發明出來的,過程殘忍,被做成人彘後時時刻刻都要承受極致的痛苦,卻依舊死不了……
    變態猩紅渾濁的眼睛猛然間瞪大了,胸腔劇烈起伏,崔瀾的殘忍還是超出了變態承受範圍。
    崔瀾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等到原主的仇報完後,崔瀾也沒有讓變態就此嗝屁。
    而是信守諾言地給變態找個豬圈讓他待著。
    變態是真的後悔了害怕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殘忍嗜血了,他以為已經沒什麽可以讓自己感到害怕了。
    但是崔瀾的手段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將別人視為可以隨意虐殺的螻蟻之時,別人,也在將他看作翻手可滅的螻蟻!
    變態被扔在了豬圈,想死都沒法死,如果早知道自己會招來崔瀾這麽一個人物,變態保證,他絕對不會肆意妄為的!
    一切都解決完,崔瀾才返回了變態的地下室裏,將其罪行,公之於眾。
    然後拍拍手讓傀儡父母帶著自己去外地讀書了。
    臨行前特意關注了一番,崔媽和丁琳。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現在的崔媽和丁琳就是貧賤母女百事哀。
    首先,生活水準被迫降級,丁琳以前用慣的各種牌子貨是再也沒辦法出現在她身上了,正是青春期愛虛榮的丁琳心裏不爽,跟崔媽抱怨了幾句。
    如果是以前的崔媽,可能會絞盡腦汁滿足丁琳的心願,但是現在的崔媽,隻會看她一眼,然後拒絕。
    丁琳氣結,卻也無法可施。
    其次就是崔媽和丁琳母女間的微妙氣氛了。
    崔瀾死遁,崔媽短暫傷心了一段日子,然後就把重心都撲到了丁琳身上。
    可說到底,崔媽對丁琳也不是沒有一點兒遷怒的,平時生活中偶爾會對丁琳表露出冷漠的一麵,使得丁琳無從適應。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意識到自己後繼無人了的崔媽,立刻調整狀態,迫切地想要抓緊丁琳——這個唯一能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存在。
    可是越抓緊,崔媽越覺得不對。
    崔媽,其實就是把親人刀。
    越是她自己人,譬如原主,她就越不客氣,動手動腳喊打喊罵都是常有的事情。
    隻有對待外人,崔媽才會為了麵子,為了名聲,裝出溫柔的樣子。
    現在,丁琳成了她自己人。
    崔媽理所當然地壓榨逼迫起了丁琳,她要求丁琳每次考試都必須滿分,她要求丁琳每天放學都必須盡快回家,她要求……
    各種條例,壓得丁琳喘不過氣。
    丁琳流露出不服不忿的想法之後,並沒有得到崔媽的尊重,丁琳就逆反了。
    崔媽對此表現的格外驚怒,曾經怎麽對待犯錯的原主的,現在就怎麽對丁琳。
    她毒打了丁琳一頓,並把她關進了原主那個狹窄的雜物間裏,不許她吃飯,不許她出來。
    丁琳被關在了潮濕黑暗的雜物間裏,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不遠處就是崔瀾的遺照,丁琳怕得要死,不停哀求崔媽放她出去。
    崔媽卻裝沒聽到。
    恨意在丁琳心目中滋生。
    這副樣子感覺不需要自己多插手,崔瀾就放心地走了。
    兩年後,崔瀾參加高考,四年後,崔瀾大學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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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並沒有獲得什麽驚世駭俗的榮譽,而是按部就班過著自己優渥舒心的日子,閑暇之餘就讓係統轉播崔媽的近況給她。
    丁琳自從上次被崔媽關禁閉,出來後裝乖了很長一段時間,崔媽慢慢放鬆警惕正常地供丁琳讀完大學。
    結果,丁琳大學剛畢業就跑了,跑得徹徹底底,不見蹤影。
    崔媽要瘋,她因為丁琳逼死自己親女兒,現在丁琳不管她了?沒門!
    崔媽想盡辦法找到丁琳,然後去丁琳單位鬧,宿舍鬧,朋友麵前鬧。
    丁琳的生活與社交完全被她毀了,她崩潰地質問崔媽到底想幹什麽?
    崔媽扯了扯幹癟的嘴角:“我養過你,所以你得管我,一輩子。”
    一輩子?想什麽呢,丁琳眼裏閃過厲色,直接找人撞了崔媽。
    崔媽僥幸沒死,事後警方調查出了幕後主使乃是丁琳,詢問崔媽要不要和解?
    麵對丁琳痛哭流涕的哀求、保證,崔媽緩慢而堅定地搖頭。
    崔媽回到家中,跌跌撞撞地杵著拐杖走進那個被她刻意遺忘、回避多年的雜物間裏。
    看著雜物間裏滿是灰塵的骨灰盒跟生鏽的項鏈,崔媽再也沒有忍住,痛哭出聲:“瀾瀾,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
    崔瀾冷笑一聲,這會子才後悔,誰知道裏麵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崔瀾也不在乎她們是真後悔還是假後悔,隻要嚐到苦果就行。
    崔瀾讓係統切掉了崔媽痛哭流涕的投屏,美滋滋地帶著傀儡父母旅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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