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誰換的,誰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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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崔瀾是二品大員之女,及笄後嫁給了當朝禦史馮庭軒。
    馮庭軒平日裏沒少仰仗嶽家扶持,清楚知道自己靠的是誰,所以對原主格外順從體貼,夫妻倆舉案齊眉,十分恩愛。
    沒多久,原主就懷孕了。
    即將臨盆之際,馮庭軒守寡的表妹沈蓮心大著肚子來投奔了。
    沈蓮心本是寄居在馮家的孤女,身份低微,嫁得也不怎麽樣,夫君還是個病秧子,嫁過去不到一年,對方就病逝了,男方家裏幾代單傳,父母受不了打擊,也都跟著去了。
    沈蓮心一個寡婦,無依無靠,便跑到了馮家求收留。
    原主很同情沈蓮心的際遇,不止留了沈蓮心住下,還讓她跟著自己一起養胎,儼然是把沈蓮心當成了閨中密友看待。
    殊不知,這個閨中密友早就跟馮庭軒勾搭在了一起,她懷的孩子也是馮庭軒的。
    兩人在原主看不見的地方,沒少眉目傳情,隻把原主當傻子糊弄。
    後來,原主和沈蓮心同時生下一個女兒,馮庭軒和沈蓮心二人裏應外合,將兩個孩子給偷換了,沈蓮心的女兒阿嬌成了馮府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
    原主不明所以,隻是按部就班地疼愛阿嬌,馮庭軒和沈蓮心一邊笑看原主把他們的女兒視若珍寶,一邊給原主的女兒取名小草。
    他們不給小草吃飽穿暖,日常對小草非打即罵,還不讓小草出門,怕小草頂著那張跟原主很像的臉被認出來。
    直到十幾年後,阿嬌嫁進了高門大戶,沈蓮心才戳破了此事。
    得知自己的女兒小草早就幾年前便因病去世了,原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猩紅著眼想回女兒討個公道。
    彼時的馮庭軒已經功成名就了,絲毫不懼原主以及原主身後的崔家,一碗藥毒死了原主。
    原主死不瞑目。
    崔瀾穿過來時,原主的女兒已經被換過了,崔瀾顧不得那麽多,趕緊先把給孩子換回來。
    抱著原主真正的女兒,崔瀾長出口氣,扭頭又看了一眼馮庭軒和沈蓮心的女兒,那個名叫阿嬌的女孩。
    這輩子,崔瀾撥亂反正讓她回歸了原本的人生,不出意外,阿嬌應該會沿襲小草的人生道路,被沈蓮心百般虐待著長大,然後稀裏糊塗沒了性命,到死都不知道母親為什麽要那般虐待自己。
    可是,崔瀾要說可是了,阿嬌是既得利益者不假,但最該死的,難道不是馮庭軒和沈蓮心嗎?
    但凡阿嬌前世知道真相後,毫無芥蒂地跟馮庭軒沈蓮心生活在了一起,並且沾沾自喜自己因為被偷換有了更高的身份,崔瀾都不會同情阿嬌,但是她沒有……
    但是她沒有……
    崔瀾目光微沉,想了想,把手一揮,將阿嬌的魂魄提取出來,交由傀儡,讓他去找了一戶殷實的農家,送阿嬌去投胎。
    然後,崔瀾強行將馮庭軒和沈蓮心的意識一分為二。
    馮庭軒彼時正和沈蓮心廝混在一起,兩人摟在一處,為他們狸貓換太子計策的成功感到得意非凡。
    下一秒,兩人同時捂住了腦袋。
    馮庭軒額頭青筋暴起,沈蓮心疼得直接叫出了聲:“呃!啊!好痛,好痛……”
    大腦被撕裂般的陣痛過去之後,馮庭軒和沈蓮心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殊不知,他們缺少的是一半意識,那一半意識,此時正在他們的女兒阿嬌體內!
    馮庭軒沈蓮心接連在阿嬌體內醒來,感受著擁擠的身體,隻覺處處不適。
    兩人目眥欲裂,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到兩人弄清楚狀況,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那時,他們今生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崔瀾確保馮庭軒沈蓮心一半的靈魂都在阿嬌體內後,才滿意地抱著女兒離開了。
    原主的女兒,前世沒個正經名字,被沈蓮心輕蔑地隨口起了個渾名小草,這輩子,崔瀾給了她一個滿懷愛意的名字,歡顏。
    歡顏一天天地長大,崔瀾養出來的孩子就沒有不向著她的,歡顏更是,小小年紀就極具媽寶潛質,幹啥都要黏著崔瀾。
    崔瀾忙碌的時候,歡顏就睜著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含著手指靜靜看著,不吵不鬧。
    崔瀾閑下來陪她玩的時候,歡顏就特別開心地舉著小手,晃著小腳,笑得口水滴到領子上了都沒發現。
    馮庭軒沈蓮心雖然缺失了一半的意識,但那隻會讓他們頭腦鈍痛,命輕身弱,日常行動並不妨礙,所以整天湊到歡顏麵前,哄她高興,逗她開心。
    歡顏五歲生辰的時候,馮庭軒斥資辦了好幾十桌,沈蓮心送了一個水頭極佳的和田玉項圈,價值連城,應該是沈蓮心手裏最好的東西了。
    崔瀾假惺惺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一個眼神過去,丫環心領神會,動作快準狠地把項圈收了起來。
    崔瀾滿意頷首。
    沈蓮心也有點頭疼,但想到反正是給自己女兒的,不虧,便也就釋然了,嘴角含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這個項圈配大小姐這樣的資質,才不算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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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瀾嘴角一勾,狀似不經意地問沈蓮心:“你女兒呢?我記得她跟歡顏還是同天出生的呢,怎麽不一起抱來?”
    沈蓮心和馮庭軒交換了一個眼神,語氣高昂難掩刻薄:“那丫頭就是個不祥的賤命,還沒出生就克死她爹,我平時都不帶她出院子的,怕她衝撞了人……”
    記憶裏,這樣的說辭他們也在原主麵前用過,原主心善,開解了沈蓮心許久,還想讓沈蓮心把孩子帶來和女兒自己同吃同住,沈蓮心自然沒聽。
    這輩子換成了毒婦崔瀾,毒婦崔瀾略做沉吟,然後興奮地拍了拍巴掌:“我聽說這種生而不祥的命格就得往死裏虐,你們把她帶到府裏來吧,在我麵前虐,我愛看!”
    馮庭軒:“……”
    沈蓮心:“……”
    什麽變態!
    但是轉念一想,當著崔瀾的麵糟蹋虐待她的女兒,崔瀾本人說不定還拍手叫好,那場麵,馮庭軒想想就刺激。
    馮庭軒此人出身不高,又是仰仗著嶽家往上爬的,性格自卑又自負,表麵裝得對原主就有多好,實則心裏就有多恨原主,恨原主讓他如此卑躬屈膝。
    所以,他才會對偷換並糟蹋原主孩子的事情,有著那麽高的積極性。
    讓高貴的原主的孩子過得連丫環都不如,極大程度地滿足了馮庭軒的虛榮心。
    現在一聽崔瀾這麽說,馮庭軒立刻興奮了,隻要想想若幹年後,崔瀾得知她現在放任虐待的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崩潰場景,馮庭軒就渾身舒暢。
    所以,馮庭軒不顧沈蓮心的阻攔,把阿嬌帶出了院子。
    阿嬌現在的身體畢竟還太小了,無法同時容納兩個大人的靈魂,所以,阿嬌身體裏的馮庭軒和沈蓮心是值班製的,每人一人一天輪著進入阿嬌的身體。
    今天剛好輪到馮庭軒。
    阿嬌版馮庭軒看著人高馬大的自己拿著鞭子走過來,下意識縮了縮身體。
    因為馮庭軒沈蓮心缺了一半靈魂的緣故,兩人愈發暴躁易怒,崔瀾的女兒,就是最好的怨氣出口!
    馮庭軒剛開始還比較收斂,隻是動手動腳之類的,漸漸的,動手動腳就滿足不了他了,馮庭軒開始動用工具。
    馮庭軒版阿嬌和沈蓮心版阿嬌都經常被抽得體無完膚,滿身血痕。
    沈蓮心也不逞多讓,讓他們幹丫環的活,實際待遇卻還不如丫環,吃不飽,穿不暖,有時候大冬天還要把手泡在冷水裏洗衣服。
    沈蓮心還經常喜歡掐他們,不管是有衣服遮擋的地方,還是沒衣服遮擋的地方,她都掐,往往一掐就是一個血痕。
    短短五年,阿嬌版馮庭軒和阿嬌版沈蓮心卻覺得像是過了五十年一樣,現在終於得見崔瀾,阿嬌版馮庭軒自以為看到了希望,撲過去拉著崔瀾的裙擺:“夫人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
    阿嬌版馮庭軒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看著背後拿著鞭子越走越近的馮庭軒,哭得渾身都在顫抖,滿目希冀地望著崔瀾。
    他想,崔瀾是個心軟的人,肯定不會不管的!自己有救了!
    結果,崔瀾隻是微笑著抽出了裙擺,然後示意馮庭軒:“還等著做什麽?動手啊。”
    馮庭軒得到了崔瀾的允許,再也沒有顧忌,歇斯底裏地毒打起了阿嬌版馮庭軒。
    沈蓮心就在旁邊,快意的看著。
    阿嬌版馮庭軒絕望了,這世上最後一個能幫自己的人就是崔瀾,她怎麽能不管自己?她怎麽可以不管自己?
    阿嬌版馮庭軒嘴裏發出歇斯底裏的哭音,聽得馮庭軒和沈蓮心都莫名一陣煩躁,為了緩解這股煩躁,沈蓮心也加入了戰場。
    從此,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在馮府上演。
    自己被自己暴打,自己被自己淩虐的滋味,實在是苦不堪言,可是,阿嬌版馮庭軒和阿嬌版沈蓮心有時候卻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
    最後隻好將全部矛盾都對準了崔瀾。
    如此過了幾年,崔瀾玩得差不多了,歡顏也到了進學的年紀。
    歡顏聰穎機靈,馮庭軒沈蓮心都對她很好,可她就是從來都不樂意理睬他們,由衷地看不上他們。
    馮庭軒沈蓮心丟了一半魂魄的副作用也徹底爆發出來了,每天都頭痛欲裂,哪怕什麽都不幹都疼得想死。
    隻有拚命淩虐馮庭軒版阿嬌和沈蓮心版阿嬌的時候,這種症狀才能緩解些許。
    一晃就是十年過去,歡顏及笄。
    歡顏的人脈很廣,她老娘崔瀾的人脈更廣,及笄宴上王公貴族都到齊了,歡顏風風光光地舉行了及笄儀式。
    因為崔瀾沒有鬆口,所以,馮庭軒沈蓮心都沒資格出席,隻能等宴會結束後找到崔瀾,得意洋洋的說了當年抱錯的事情。
    崔瀾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又把孩子換回來了,但是沒有通知你們,嘻嘻。”
    馮庭軒沈蓮心的表情都龜裂了,什,什麽?
    崔瀾在說什麽?
    她又把孩子還回去了?
    那他們這麽多年一直虐待的是誰?
    “是你們倆的親生女兒。”崔瀾的聲音輕如鬼魅。
    說完拍了拍手,滿臉仇恨的沈蓮心版阿嬌就被帶了上來。
    當晚,崔瀾對外宣布馮庭軒沈蓮心病逝,然後把他們交給了沈蓮心版阿嬌。
    他們想怎麽折磨馮庭軒沈蓮心都行,崔瀾絕不插手。
    做完一切,崔瀾攏了攏披帛,她要去看看歡顏在忙什麽,這些年在崔瀾的努力下已經有公主走上朝堂了,聽說歡顏最近就跟一位公主打得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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